麦小白心中一震,清亮的眸子,被复杂的情感充斥,神情严肃坚毅。脑中画面急闪,身体里似千军万马奔腾呼啸,有什么东西坍塌怠尽,随即一片寂然。
“喂,美女,到你了!”一声催促,把麦小白唤回了现实,交完费的麦小白显得过分平静,菲菲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但碍于父亲在身边,也不好多问。
做完检查开完药,已是中午。回去的车上菲菲的父亲跟麦小白道谢,并连咳了几声,麦小白帮他拍着背,微笑着说没什么,以后如果菲菲不在家,尽管喊她就是。
在路口岔道,菲菲放下麦小白,眼神示意麦小白稍后联系,并互道平安分别回了家。
回到家的麦小白正赶上麦母饭菜做好,
“回来了,来来,快洗了手吃饭。”
“嗯。”
饭桌上,麦母对于麦小白的行程很是关切,叮嘱千万跟好队伍,不要一个人乱跑,电视上报道过好几起女孩独自出游出事的新闻,叫麦小白一定得多加小心,麦小白只道:
“放心吧,妈,我知道的。”然后埋头吃饭,但显出满腹心事。
作为妈妈,看出女儿有异,想了想忍住了没问。
“多吃点,这在外游玩可不一定吃得惯。”说着,夹了几样麦小白平素喜欢的菜到她碗里。
“谢谢妈,爸是不是要回来了?”
“嗯,还有个三四天,你爸明年就退休了,到时候我们会一起到处走走看看,年轻时一直忙于工作,这个想法一直无法实现,现在老了,你也长大了,要是你结婚成家了,我们更没有什么顾虑了。“
说到这儿,看姑娘点着头吃着菜,仍然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
试探着问:“丘冰真就没联系你了?”
看出小白神情明显有异,就住了口。
“妈,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想这么早考虑结婚的事,想一直陪在你和爸身边,一直吃你做的饭菜,这么好吃,我可吃不够。”说完使劲扒了口饭到嘴里,夸张地咀嚼着。
麦母欣慰,宠溺地说了句“傻丫头,慢点儿吃”又夹了些菜放她碗里。不再言语。
姑娘为了自己安心在勉强自己,做妈妈的怎会不知,感情的伤,终归是需要时间才能渐渐平复的。
吃完饭,麦母拾掇起碗筷,麦小白则回了房间......
之前他们一直住在弄堂里,直到爷爷奶奶先后去世,才搬到这边的新居,弄堂虽是陈旧杂乱,但自有一股浓浓的邻里之情,直到现在,爸爸妈妈还常有怀念。
麦小白的父亲就是个普通的小干部,母亲也是普通职工,家境也是一般,但总算衣食无忧,一家人平安喜乐。
新房也是做的简单装修,墙面就是普通的白色,开放式厨房,大理石餐桌,椅子也是白色的。客厅地面用的白色带浅色花纹的瓷砖,沙发按麦小白的喜好,选的浅灰色(她的父母准备选深咖色的),茶几是透明玻璃的,上面铺了一层软膜,电视墙用的水墨画的花纹,两旁有景德镇青花瓶,种着两株兰花。
阳台摆放着洗衣机及许多小盆栽,有两盆不知名的,有了小花骨朵,正含苞待放。客房用的暖色系,淡黄墙面,麦小白的房间墙面是淡淡的粉色,窗帘是雅绿色,纯白的壁柜上有星空的图案和一个叫做小王子的卡通人物。
梳妆台则是欧式的,简约大方,摆放着一些护肤品,化妆品,整洁有序。电脑桌设在靠窗一角,上面设计了个简单的书架,有几本书,有几样小摆件,旁边的墙面挂着麦小白和好友或者家人的照片,也有几张风景照。
照片之中有几处空白的墙面,颜色与别处墙面相比更为白净。房中间是一张公主床,有漂亮的花雕,床单被面都是雅致的花色,很是清新唯美,几个软枕,一只白色的毛绒抱熊。
麦小白斜躺在床上,开了手机看微信信息,发现菲菲在半个小时前有发消息过来,
“小白,你怎么了?在医院时就看你怪怪的。”
“怎么不回答我?是在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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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麦小白欲言又止。
“不对,你一定是有什么事?”菲菲紧追不舍。
以菲菲对麦小白的了解,麦小白的故作镇静一定是有问题的。
“唉”的一声叹息,“我看到了丘冰,跟他那个女合伙人在一起,往妇产科走去。”
麦小白彼时连她的名字都不想提,声音清冷如寒冰。
“不会吧,你们才分开多久?可能他只是陪着那个女人去下医院也不一定,你先不要多想,我替你问问他。“
“不用了菲菲”
......沉默
“反正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这样也好,有人陪着他。”
......沉默中的思绪
麦小白眼睛紧闭,薄唇紧抿,眉头紧皱,感觉心口隐隐作痛。
任是说得云淡风清,待看到相伴几年的恋人与别的女人亲密非常时,仍是控制不住地痛苦难过。
曾经金玲就提醒过麦小白,这个平常冷酷,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的女合伙人,对丘冰似乎有另外一层情感,麦小白还说金玲无中生有,高阳也说金玲多心了,自己的兄弟自己了解,不会喜欢这么强势的女人。
可在医院里看到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出来,如此柔顺依人,哪里有平常半分女强人的样子。难怪一直对麦小白她们礼貌疏离,原来并非性情使然。
“......那你好好休息,回头要用的东西都备好,特别是常用药品晕车药之类的,不必再去想他了,不值得!”
“嗯”,麦小白感激地回应,菲菲不愧是自己多年的知已好友,知道此时她最需要的是安静自处。
思绪又自翻腾起来,麦小白虽也不置信,但事实显见,她也无力为之辨驳,他应是真的放弃了,而那个女人恰好出现,不早不晚。
当初菲菲就是规劝自己,丘冰就像是阳光下的植物,活力四射,一旦处于蔽荫,就容易颓废萎靡,继而投向另一处光明,不是心志坚韧长情稳妥之人。
当初陷入热恋的麦小白哪里听得进,也认为菲菲说得并不尽然,没有跟他真正相处过,怎就看得这么准了。果然是不听老友言,吃亏在眼前。
想到丘冰的单身公寓里,自己精心挑选的床单被那个女人和丘冰一起滚过,顿感恶心。
麦小白默默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侧面的抽屉,取出了里面的几张照片,都是麦小白与一男子的合照,男子头发微卷,帅气明朗,或相拥,或环抱,或靠背,搞怪的,开心的,亲吻的,显得单纯幸福。
麦小白虽遏力忍住,仍有清泪划落,滴落在照片上,慢慢晕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终是收了泪,拿起照片,一张一张认真撕了起来,撕得细细碎碎直到再看不到一点完整的图像,做完这些似乎用尽了身体的全部力气,把自己扔在了床上,拉过了被子。
睡了一觉的麦小白,精神好了很多,她把那些细碎的小纸片拨入了垃圾桶,如释重缚般长吐了口气,从此你我再无瓜葛,相忘于江湖!
吃个苹果后就开始收拾行李,换洗衣物,护肤用品,常用药品,证件,现金等等。外加麦母特地准备的零食小吃,满满一箱及一背包。
麦母还在往里塞。
“够了,妈,我都要拿不动了,也就七八天呢!”
“再看看,有没有缺什么?”
“放心吧,都备好了。”
收拾妥当后,麦小白带着对旅行的期待和憧憬去浴室洗漱了!
许是下午睡多了,许是对新的旅途的期待和希冀,麦小白很晚才睡着,睡梦中看到丘冰和他的女合伙人走在一条昏暗的街道上,两旁的建筑模糊不清,麦小白想喊却喊不出,想追脚却无力不听使唤......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小白,你要晚了!“
麦小白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糟糕……
闹钟响后被麦小白习惯性地关掉,又睡着了!
一阵忙乱,在麦母的嘱咐声中,匆匆出门,大巴已经错过,只得打了车前往机场与众人汇合。
途中接到几次导游小胡的催促电话,麦小白焦急地拜托师傅开得快些,刚赶到机场,小胡再次打来电话,告之他们大部队已经上机了,让她赶紧上来。
奔忙之中,总算是在最后一刻登上了飞机,坐定后,看到小胡及其他游客招了招手,这颗跳动激烈的心脏才渐渐安定下来,在群里发了句我已上机,便调了飞行,随后,飞机在轰隆隆的声响中起飞了。
飞机飞入厚厚的云端,平稳行驶,天气依然阴沉昏暗,麦小白坐在靠窗的位置,原本期待的日出景象也泡汤了,但是随着飞机驶离这座城市,麦小白的心逐渐轻松起来,飞机上渐渐只有人轻声细语。
偶尔有空姐走过,提供一些服务,麦小白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因为睡眠不足,眼睛微眯着。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可能是蜜月旅行,穿着都很喜庆的样子,举止亲密,男士还趁女士不注意时亲吻了下妻子的面颊,麦小白想起丘冰也经常这样偷亲她---
为打断自己这样的思绪,麦小白拿了本杂志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不一会儿头就有些晕晕的,像她这种对交通工具不那么适应的人,还是老老实实靠着睡觉比较妥当,遂放下杂志,靠在椅背上,许是因为困得狠了,麦小白一会迷就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