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的实力吗”云中君感受着一股黑暗将自己给吸纳了进去，眼中穆然一黑，世界陷入了长夜，
脚下是碎芒，头顶也是碎芒，他们仿佛置身星海中，数不尽地繁星遮天盖地的构筑了他的世界。
而那个男人已经不知何时盘坐了下来。
他放松着心灵，耳边依稀一道厮杀声带着一股血腥味缓缓涌来。尘封已久的记忆如同泡沫一般从血髓中弥漫出来，飘上心头。
那是他隐藏在血液中，不愿提起，却又真实的存在在他记忆碎片中的记忆。
他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一个身影缓缓倒映在那其中。一道道幻象，在他的身旁缓缓幻化出来。
云中君绣眉微邹，只觉得一股凛冽的杀意带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面色微微一变，芳眸一竖，缓缓握紧了手中青剑。
“踏…踏踏”不远处，一道光芒撕裂星空，打开了一道光明之门，两个人影缓缓从门内的一头走出，他们一前一后站于二人前方，一言不发。
面容苍老的一个浑身颤抖着，似乎有些紧张。
“别慌，想知道什么就得稳着点”王羽搭上了老头子的肩膀，右手不知何时拿上了一把修长弯刀。兽皮刀鞘旁，三四丝紫色的灵力幽幽绵延的萦绕刀鞘旁。
方才便是他，用刀气划破了一道空间裂缝，从而进入方牟的异领域之中。
虽说不在乎，但王羽还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由人内心构筑的空间神通，不时闪烁的碎芒显然在提醒着他，这个新生世界的脆弱。
但这也已经很惊人了。世界，可不是那么好创造的。
听到王羽的话，老头子急切的点点头，但还是昂着头有些殷切地望着，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方牟的记忆碎片缓缓成形。其中放映出来地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缓缓露出了他狰狞的笑容。
那一瞬间，老头子眼中瞬间盈出了一抹晶莹，一种怀念从他身上闪过。
画面中，少年身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有兽的，最多的是人族的。血迹在他的嘴脸上披洒着，他咧着嘴，露出了稚嫩却残忍的笑。
“嘎嘎……嘎嘎”
明明只是一个回忆的片段，但似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那癫狂嘲讽的笑。
骄傲放纵，不羁猖狂。无数的形容词在他们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少年所有的一切形象，似乎都如云中君想得一般。不，比之更加的狂妄不羁，更加的孤傲。
他就仿佛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一般，冷冷的对着每一个世人留下了嘲讽不屑的笑。
老头子的眼睛似乎睁不开了，身体佝偻着，本来还算坚挺的身躯，在看见少年笑的那一瞬间，一下子萎靡了下去。
“老头”
王羽分明看到了几丝还算黑地发瞬息间白了。他伸了手想要再次搭在老头肩膀上，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现在，应该也不需要别人多言吧”王羽心中想道。
说句真的，他最讨厌这种哄人的环节了，还不如让他拿起刀来杀戮来得痛快。
感受着空气弥漫的沉重悲伤的情绪，王羽紧皱着眉头，心情同样有些沉重。
记忆碎片还在不断地从方牟的脑海中缓缓倒映出来，他们如同“仙”一般，纵观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那不像是大陆，更像是一个荒芜的世界，与世隔绝。王羽猜想，这也许就是他们口中的“天净”吧。
有少年在其中肆意妄为的杀戮着兽族的一幕，也有他一往无前的意志气冲云霄，脖子上一袭火红的围巾随风飘荡着的一幕。
“这就是三十年前的天骄吗，这未免，太过变态了”云中君眼中微微闪烁，心中不免震撼非常。
举手间覆灭万兽，抬脚间山崩地裂河水逆流，这真的是一个少年能做到的吗？
云中君不知，因为连她这个大罗公认的天骄自认，都远远不如。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云中君突然明白了往日里方牟为何对大罗人所排列的天骄榜不屑了，若是她经历了那个辉煌的岁月，想必也会嘲讽现今的人吧。
王羽眼睛微微缩着，“这个程度的战斗能力，已经足够做我对手了”他心脏变得急促了起来，一股剧痛让他不禁一声“沉闷”。
灼热的燃烧感从身上燃起，王羽低头，一道粗长血红色的伤疤透过劲衣照应出来。
他有些兴奋的抬起了头，眼眸中一道癫狂的身影忽然浮现，仿佛缓缓与倒映中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方牟的眼睛中，一滴滴鲜血缓缓滴落在沙漠上，显然倒映记忆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容易承受的事。
果然，时间这个怪物，终究不是人类可以利用的，任何企图利用它的人，势然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但方牟始终没有停止，似乎有一股执念，驱使着他不断地回溯着记忆，寻找那曾经被他故作“遗忘”的记忆。
那曾经弱小的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不仅是在回忆着当初的那一刻，更是在回忆着，曾经的自己。
最终，在看似尽头的尽头中，所有的碎片都消失了，它们旋转着，缓缓构成了一副完整的映像。
“嘎嘎，嘎”少年嘴角流淌着鲜血，稚嫩却遍布鲜血地手上紧握着长刀。
他嘴角依旧在笑着，是无尽的嘲讽。如同太阳一般，点燃了就不在熄灭。
这一次，笑声无比真实的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老头子的心随着他的笑，猛的抽搐了一下，隐隐竟是让他这个造化人物都有种窒息的感觉。
少年身后，是横贯数里的尸体，死相狰狞可怖，或是横刀拦断，或是尸骨无存，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伤口无比整齐，相信落刀者的用刀造诣与果断，让得他们毫无痛苦的躺下了。
鲜血染红地围巾紧紧得将手臂与长刀绑住死结，他紧紧的握着，拿起了便不曾放下。
前方是一群畏畏缩缩的同族，他们拿着各异的武器，各异的衣服，寒光中照亮了华丽锦绣掩盖下，与少年毅勇相比，他们怯弱的模样。可怜而又狼狈。
不知为何，明明是他们占多数，但在少年的寒眸下，他们俱都不敢上前一步。
“杀啊”
“………………”
一声暴怒声起。
如同惊动的羊群，他们肆意而动，不由自主的纷纷往前冲去。
一望无边的人海朝一个少年蜂蛹而上的盛状让得众人心中俱都一凛。
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众多咆哮声中，他保持着缄默。
他手臂微微颤动着扭动着划了一道刀花，渐渐苍白动容的面容让人知道，原来举世皆敌之下，他也有着无处可去的恐惧与迷茫，在抬刀时眼角的疲惫让得人都为之心碎。
“我这暴脾气啊，真鸡儿不要脸”王羽低骂一声，“本少就见不得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如此地放肆”
老头子没有说话，他再也不想看下去了，缓缓抬起了颤抖着双手捂着了沧桑的面容，低下了头，老泪纵横，无声润湿了手掌，渗透出来。滴落到地上如同落在了水面上一般。
云中君眼角一滴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流下了，可见那举世皆敌的恐惧与孤独，让她心中也泛起了一股股酸意。
“来啊，不是要杀吗，我陪你们杀个痛快”宇文孤沙哑的声音破裂开来。
他声音极小，甚至只是在呢喃着，如同与情人说着悄悄话一般。淡然又轻松。
他动了，眼中射出一道微弱的寒光，长刀当空飞舞。他的刀法已经失去了章法，只是随意的挥动着，凭借着强悍的战斗经验与天赋，本能的挥动着。
但即使是这样，在茫茫人海中，依旧是准确的收割着一片一片的生命。
连连惨叫声中，他刀柄间的围巾飘飘而起，如同一道凌厉的刀气，在挥动中，竟是在敌人身上划过了一道道细长的伤痕。
过了许久，许久，他们在恐惧中，是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分明在恐惧着。在少年的屠刀下，他们纷纷起了退意。
但少年也并不是无敌的，在恍若无尽的厮杀中，他挥舞刀柄的速度也渐渐地缓了下来。
而这一幕却让得他们愈加的奋勇起来。
一声声怪叫声中，那些人露出了愈加丑陋的一面，他们嘶吼着，狞笑着，如同野兽一般咆哮着，涌动着，攻击愈发的凌厉。
少年从一开始的一道伤痕，到伤痕累累，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的挥舞长刀，到后来的麻木。
“输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明白了结果。王羽心中一紧。
在一声撕裂声中，围巾两边被砍断，飘飘而起，瞬间被数道刀芒撕成了碎片。
无数的刀锋，剑刃………伸向了少年，如同魔鬼缓缓伸出了魔爪，但他只是垂着头，散乱长发中垂涎着血液。长刀无力的垂到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他。嘴唇上，丝丝血髓垂涎着。
“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