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的祭师打开传送阵,均是挑在午夜梦回时分,届时天地阴气重,符文温和,能有效的抑制住符文中暴动的力量。
而在白昼用符文引起的传送阵,除却初始那仅有的几次意外,却是从来都不曾有过。因为在阳气的冲击下,一些符文的力量会前所未有的暴虐,肆荡,顷刻之间,便能将载体化为飞灰。
“四个,倒也勉强够了”殿主心中想道。
他手指微弹,几滴灵力从手指间射出,击在了祭师身上。如同滴落在水面上一般,空气中竟是溅起了数圈波纹。
而祭师瞬息中幽红的眼睛便是渐渐颤抖了起来,黑气一扫而空。
嘶嘶
旋即传进祭师脑海的除了短暂的清明外,便是开始了那无尽的煎熬了。
白袍祭师初醒,尚不觉是非,浑身的符文便在空气中似乎点燃了沉寂地火海一般,顿时爆发出强烈的岩浆燃烧着他们,灼热的金光让他们目呲口裂。
血液在沸腾着,骨髓在摩擦着,细细麻麻的如同蚂蚁一般疣动在他们的血肉中,他们的灵魂颤抖着,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即将要从那血液的深处冒出来了………
“呜…呜呜…”
痛苦的嘶吼,如同深渊困兽的咆哮一般,那压抑的声音中携带着无可奈何地痛苦与哀恸。
“啊……啊…啊”兴许是许久不曾与人有过交汇,他们仅仅只是仰天咆哮着,挣扎着,却始终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目光所及,只见他们的皮肤纷纷的裂开了裂纹,一缕缕金光在其中迸溅三尺长空。
“哼”
殿主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他冷冷的笑,似乎在嘲讽着生命的卑贱。
但那咆哮带着极致的发自灵魂的痛苦,却是让得同是符文刻身地白解不由自主的心底一颤,直感觉体内泛起了一股凉意。
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起来。脸上竟是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神色。似是不忍。
护法冷眼旁观,那令人咂舌的惨叫与惨状,除了仅仅只是叫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更是让他不满。
喉咙嘶哑的声音不时响起,像是在求饶,像是在呢喃……其实他们的挣扎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无力。
轻声的低吼传来,如同野兽垂死之际的低声哀鸣,嘱引凄异。
此时白解猛的惊醒,瞪大了双眸,随着颤抖的声音他身体也在颤抖着。
他们抱头低吼,那神秘的力量让他们这些符文者如同无助的羔羊一般。
直到终于,在一声声低吼中,他们的体表尽皆被神圣地金光笼罩,他们的胸膛似乎被刨开了两半,金色的血液及血髓在灿烂的血管中快速的流窜起来。
四道金光分别从四人的心脏中射出,交汇于祭坛的半空,相互交融纠缠。久久不散,碰撞的金光愈发的剧烈。空间淡淡泛起了一轮波纹,七彩的光芒渐渐涌现,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成功了!”
见此一幕,护法轻声说。面不改色的底下,却是渐渐地松开了心底紧绷着地一口气。
白解此时也忘却了其余心思,望着那正在缓慢扩大地细小光芒,他脸上也是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殿主嘴角微微上扬,但渐渐就是变得淡然自若起来。妖异的柳眉轻轻的扬着,不悲不喜。
缓缓望向那几位在交出了符文力量之后,变得萎靡不振的祭师。此刻的他们并不好受。生老病死,时隔无数年,终于是要落在他们身上了。
“尘归尘,土归土”殿主清白的嘴唇微微吐出数字。似是感叹。“白活了这么久,也不算亏!”
白解与护法对视一眼,白解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呼…呼”
他们微微喘着粗气,白袍落下,那遍布沧桑的面孔上尽是泛皱的皮肤,他们面孔中还带着一丝的解脱,表层如同沧海桑田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苍老起来…但可见的是那分辨不出模样的嘴唇上微微动着,竟是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他们解脱了……………那千年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此刻都慢慢的消去痕迹。仅仅只是因为与生俱来的符文,让他们与众不同地脱离世俗。
却又让他们一辈子都活在了阴暗袍子下,不见天日。这一切都结束了。
身上的灿烂玄奥地符文现以变成了晦暗一片模糊不清的图案。那如同褪色一般,迅速的暗淡了下去。
淡淡的金色血液在他们的五官中流出,缓缓掉落在地,闪烁着光芒,却也是很快就化作了黑芒消失不见。
旋即他们的浑身都似乎柔软了下来,接连到底不起,那四肢五官瘫在地上却是已经不成模样了。
护法与白解同样是旁观着四人的异状。
只见他们的身形竟是渐渐的变得虚幻了起来,他们微声的惨叫着,但沙哑的声音根本掀不起一丝波浪。
这时根本不会有人能救他们。
这是符文消释的力量,根本无法抗拒!作为符文载体的他们如同是失去了灵力的灵石一般,只能变成普通的石头,而依托符文延寿的他们,则再之地化为乌有。
他们的身形最终还是如同泡沫一般在空气中幻灭,化作点点灵光消释在空气中,不着一丝痕迹。
祭坛之上,他们如同献祭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