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还有两周时,赵勇奎明显减少了出现的频率,程非也翻起书来,书里多是些晦涩难懂的数学公式,到底还是个自律的人。程非选择了庆大的应用数学专业,并且又与赵勇奎成了同学。赵勇奎成绩也那么好秦芷桑倒没想到,原来他看起来憨憨的但对那些抽象的符号线条却情有独钟,两人真是物以类聚,难怪那么情投意合。
秦芷桑开学就升入初三了,中考虽不比高考竞争残酷,但也算个坎,经过程非一个多月的鞭策,她自觉已对所学知识了然于目。
然而有些人显然觉得还不够。
程非翻完书有些无聊,竟突发奇想的拿出自己的初中化学书给她预习起初三内容。反正后面还会学,秦芷桑原打算一切不求甚解,但在某人“认真负责”的讲解加言传身教下,她实在不好意思太打击这位教育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学着学着倒也觉得有些成就感。
八月下旬虽已立秋还火伞高张,即使坐在空调房里,秦芷桑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们已经坐在那超过四十五分钟,就是上学也该下课了。程非还在顺着内容讲,讲完了让她做题,做完了再讲,如此循环往复就像没有尽头,秦芷桑挪挪身子,觉得屁股底下黏糊糊的。正好张阿姨上楼给他们送葡萄,程非最喜欢吃立秋后的葡萄,秦芷桑趁机满怀殷勤的对他说:“程老师,不如我们休息下,给小徒个借花献佛的机会。”说完站起来欢快的往外跑。
她一起身,程非就闻见一股淡淡的、奇异的味道,像温热的铁锈,左右搜寻,目光锁定了她的转椅。仔细看黑色的转椅坐垫上有块巴掌大的深褐色斑迹,不假思索地他伸手摸了一摸。
抬手看见五指上的殷红,程非的脑袋瞬间炸开来。
秦芷桑刚好走到房门口笑嘻嘻的从张阿姨手中接过一大盆葡萄,嘴上还不忘嗔道:“张阿姨你太偏心了,就知道准备小非哥哥喜欢的葡萄,为什么没有我的西瓜?”
“就你心思多,都立秋了,西瓜大凉,不能贪嘴。”张阿姨笑着点点她脑袋。
秦芷桑刚要再说什么,就见程非快步走到她身侧,向门外说了一句:“谢谢”,随即一只手把她往后拉,另一只手“啪”地把门关上。
如果不是自己家的小孩,这个举动怕是要引人误会。
秦芷桑今天穿了件白色长睡裙,他方才一回头就看见她裙子上显眼的一抹红,像茫茫白雪中绽放了一朵娇艳的花。几乎本能地他认为这样的她不能被别人窥视,却忘却了相比于张阿姨,他这个年轻的异性更不应该出现在这场景中。
门猛地被关上,秦芷桑用疑惑的眼神看他。程非刻意的躲避了她的视线,但他耳朵很红,红到她以为他透明皮肤下毛细血管都爆裂开来。
他脸上早没了平常的潇洒与泰然自若,怎么看着有些。。。焦躁。
这样的他她还没见过,更是狐疑。
像好不容易憋出来的话,他含混说:“秦芷桑你流血了。”
“啊?哪里?”配合着他的表情,秦芷桑顿觉惊恐,慌忙左右检查自己。
程非用眼神示意,艰难的挤出两个字:“那里。”
像忽然意识到什么,秦芷桑将手中装着葡萄的盆往他怀里一推,下意识地摸向裙子后面。当她触到一片湿濡,一时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先是欣喜、然后震惊,最后两颊胀红,傻傻的立在那里瞪着程非。
对于初潮,秦芷桑并不陌生,这个年纪的女生基本都已经历,像她发育这样晚的在班上屈指可数。每次看到别的女同学上厕所前小心翼翼的藏起那片雪白的东西,她的心情总是莫名的羡慕又担忧,羡慕的是别人都已经成为真正的女孩,担忧的是为什么属于自己的“成人礼”迟迟不来。至于为什么要在意这个,成为一个成熟的女孩儿又能如何,她也说不清,可能仅是不想再次成为异类又或是少女对成长固执的期待。
在水池里胡乱的揉搓着睡裙,蓄起的水因鲜血被染成了暧昧的粉色,但她一点没有心情欣赏。自己的这个“重要时刻”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来了,本该与母亲分享的这份隐秘的喜悦,却一览无遗的呈现在别人面前。
秦芷桑羞恼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赫然发现她手臂上有几缕淡淡的绯红,那是程非刚刚拉她留下的指印,而那红色是。。。。。她的血!
程非在洗手池边冲洗自己手指,沾到的血不多只留下淡淡斑迹,用肥皂一抹就消失殆尽,可无论怎么搓洗,手指贴上海绵坐垫那一刻温润的触感却挥之不去。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急速窜动,让他险些失了控制。
是夜,程非做了一个熟悉的梦,一个正常青春期男生都会做的梦,只是梦中女子的脸不再是路上惊鸿一瞥的美女或是电视杂志上的性感尤物,她的五官清晰看见,忽闪的睫毛遮不住褐色的杏眼,眼光明亮,眼神却迷离,潮红的面颊衬着她慌张的神情,有种涉世未深却让人为之疯狂的诱惑力。
几乎在看清那张脸的一瞬,他就惊醒了,狼藉中欲望渐渐湮灭,随之而来的是难言的慌乱与羞耻。即使是同龄女生也很少进入他这样的梦境,但他梦见了她,一个萌芽中等待绽放的15岁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