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秦瑶再也没有开口,就任由跑什么这样拖着自己朝远方走去。
走了大概半天的时间,时间已是正午,秦瑶这才来到了跑什么口中所谓的‘俺家’。
跑什么的家在半山之上,是一所精致的竹屋,全部结构都是由竹子拼接而成,包括屋里的桌椅板凳在内,无一不是做工十分精美的物件。
跑什么将秦瑶从老虎身上解下,放到了竹屋内的床榻上,就开始翻起了旁边的柜子,一阵叮叮当当过后,跑什么手里拿着两件女式的布衣布裙,扔给了秦瑶:“傻妞,这衣服是俺娘的,你快穿上吧!俺娘说了,光屁股丢丢!”
秦瑶被跑什么说的脸色微红,只得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对了!你还不能动!真麻烦!那俺帮你吧!”跑什么不耐烦的帮秦瑶穿上衣服,肌肤接触自然避免不了,但这次秦瑶没再多说什么。
穿好衣服后,秦瑶面色早已通红,用蚊子般的声音对跑什么说道:“多...多谢公...多谢跑什么....”
跑什么看着秦瑶嘿嘿一笑:“嘿嘿,还别说,俺娘的衣服你个傻妞穿着还挺合身!”
“对了,跑什么,你说这衣服是你娘的,那你娘呢?”秦瑶随口问道。
可谁知这么一问,刚才还嬉皮笑脸的跑什么,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俺娘没了!俺娘被老虎吃了!”
原来跑什么今年刚满二十岁,没有大名,小名本叫虎儿。父亲是个木匠,母亲一直给父亲帮忙,在跑什么四岁的时候,正赶上两国交锋,父亲被散兵杀死,母亲为了躲避战乱,就带着跑什么来到这深山之内,建起了这座竹屋,从此就带着跑什么在这里相依为命。
自耕自种,加上山林内还有野菜野兔等吃食,两人的生活倒也过得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孩子有点缺心眼,让母亲放心不下,每次外出都不敢带他,生怕一不留神这孩子就跑丢了。
眨眼就是十多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有一次母亲外出采集野菜,跑什么等了一天也没见母亲归来,此时跑什么已经十六岁,虽然缺心眼,可是还知道担心母亲。
几经寻找之后,跑什么终于在一处发现了母亲的尸体,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尸体的残骸,并且还亲眼看见两只花斑猛虎正在吞噬着母亲的残骸。
跑什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直到老虎吃饱后心满意足的离去,跑什么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也不知是被老虎吓傻了,还是被母亲惨死的场景吓懵了。
许久之后,跑什么才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发疯一般的跑回家中,抄起一把斧子和一把镰刀又回到此处,没有理会母亲的残骸,因为除了几块碎肉和带血衣物外,连跟完整的骨头都没有剩下。
跑什么沿着老虎的脚印一路跟进,终于在一处山洞内发现了这两条老虎的踪影。跑什么本来就缺心眼,此时还哪里会顾忌自己能不能敌得过老虎,双手各持家伙,直勾勾的就冲进了山洞之内。
可冲进去之后跑什么傻了眼,只见两条猛虎身首异处,血流一地,早已死了多时。
“你吃了俺娘!那俺就吃了你!”跑什么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像野兽一般以牙还牙,张起大口朝着老虎的尸体咬去,一口又一口,将老虎的血肉吞入腹中。
吃着吃着,跑什么就感觉腹中传来剧烈的疼痛,同时身体发烫,汗如雨下,把跑什么疼的满地打滚,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两三个时辰后才慢慢消退,等跑什么再站起身,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可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冷静了一下后,跑什么这才想起母亲的惨死,随即又哭闹一阵,然后一手抓着一只老虎朝着母亲的残骸走去,毕竟再傻再缺心眼的人,也会知道祭拜母亲。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两只老虎八九百斤的重量,此时在他手中就好比棉花一般。
“哎呀!娘!俺弄错了!”当时天色本就昏暗,再加上山洞内又没有照明,直到走出山洞跑什么才发现,这两只老虎与吃自己母亲的老虎根本不一样,不论是花纹还是体型。但他们毕竟都是老虎,死一个是一个。
跑什么简单的挖了个坑,将母亲仅存的一点残骸埋葬,然后将两条老虎的尸体摆放在坟前充当贡品。
“娘啊!俺今天抓错了,等俺找到那两条之后,把他们宰了再来看娘!”跑什么说完话,起身离开。
自此之后就开始各处猎杀老虎,他自己也不知什么原因,不但力气变大了许多,而且身体强度也十分坚硬,甚至连老虎要上一口,只能留下几个白点。
但跑什么这人傻,记性还不好,没过几天就把那两只老虎的特征忘得干干净净,后来索性见一个杀一个,以至于到现在,方圆千里之内,连根虎毛都见不到了。
听完这些,秦瑶暗叹,谁还不是一个苦命的人呢,同时又对跑什么的看法改变了许多。
“你不说小名叫虎儿吗?那现在为什么叫跑什么呢?”这是秦瑶听完后,心中最大的疑惑,至于第二的疑惑就是跑什么到底吃了什么,才能有现在这样的身体与气力。
“俺才不叫虎儿呢!老虎吃了俺娘!俺就叫跑什么!”跑什么倒是没对秦瑶说明取这个名字的由来。
因为每次他杀了老虎拖着往回走,都会经过一些村落和镇店,难免会引起巨大的骚动,人们一上前,他就跑,他一跑后面的人就追,边追还边喊:
“壮士!你跑什么!请留步!”
“壮士!你跑什么!大家要感谢你为民除害!”
“你跑什么!壮士!壮士!....”
久而久之,他就给自己改了个名字,跑什么。
“傻妞,你在这躺着吧,俺要去看俺娘了!”这次光来回的路程就走了十天,跑什么才在极远处找到一只老虎,现在就要去祭拜母亲。
秦瑶还没等跑什么离去,便开口叫住他:“跑什么,你带我一起去吧!你救了我回来,又把你母亲的衣物给我穿,那我也应该去祭拜一下伯母。”
跑什么低头想了想,“行吧,俺就带你去看看!”
按照之前的办法,跑什么又拖着老虎的尸体与秦瑶来到了母亲的坟前,说是坟其实就是一个土包,连块墓碑都没有。
“娘啊!俺来了!又弄死一个给娘报仇!”跑什么将秦瑶从老虎身上取下靠在一棵树边,随手一扔,把老虎的尸体扔在了坟墓的右边,自己则跪在地上对着坟头说起了话。
秦瑶朝着坟墓望去,坟墓周围的场景,着实让秦瑶大吃一惊。
只见坟墓两旁的老虎尸体,早已堆积成山,少说也有百十来只,其中大部分早已腐烂,唯有今天刚带来的那只,和两只无头的老虎尸体还尚存完好。
“不对!”秦瑶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仔细观察起来,发现无头的老虎尸体只有两具。
按跑什么所说,那两只老虎应该是四年前就放在这里的,四年的时光怎么保存的如此完好?当中必有蹊跷。
“跑什么,跑什么!你带我去看看那两只无头老虎可以吗?”秦瑶朝着还跪在哪里的跑什么喊道。
跑什么正跟母亲说话呢,哪里有时间搭理秦瑶,听到她的叫喊,竟然直接抓起两只无头老虎的尸体朝着秦瑶扔去。
“哄!哄!”两声巨响,只溅得尘土飞扬,好一阵才消散。
“咳咳...”秦瑶被尘土呛得直咳嗽,但还是看出了两具老虎尸体的倪端,不说别的,单说断头处露出的虎肉,四年之久竟然还保持着鲜嫩,就连老虎的毛皮上,还隐约散发出异常夺目的光彩。
“莫非这是修妖者?”秦瑶心中猜测着,同时努力回想起以前在女真门下修道时看过得典籍。
三界五行之中,人可修道,畜可修妖。人道沧桑,妖道迷茫。因人有心智约束,得道者多为圣贤。而畜则不然,得道者无法摆脱兽性,更好人肉与精血滋味,常涂炭生灵,凡我修道者遇修妖者,定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秦瑶只曾听说,却还从没见过修妖者,可现在能解释这种异象的也唯有这个说法了。
修妖者与修道者功法大不相同,因为毕竟它们原本属于兽类,就算得到可以化成人形,那也只能按修妖的功法来修炼。
修妖者只要能够进入到这个门槛,那在后脖颈处便会产生一粒内丹,内丹一辈子都不会有形态的变化,只是境界不同颜色会随之改变。唯有不断修炼或是吞噬其他修妖者的内丹,境界才可更进一步。
‘如果此时有一颗修妖者的内丹供我吸收,别说是手筋脚筋,恐怕连震断的经脉都可以恢复原样,如此一来我就可重新修道,报仇也不再是空谈了!’秦瑶自顾的念叨着,再加上之前跑什么身上所发生的异变,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发。
老虎的尸体近在眼前,右边老虎的脖子已经在四年前被跑什么吃了,秦瑶靠腰部的力量让自己栽倒在左边老虎的身上,二话不说,张口便朝着它的脖颈处咬去。
一口没有,两口没有,三口没有,四口没有...
忽然,秦瑶感觉到牙齿咬在了一个圆形硬物之上,想也没想,便直接将它吞入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