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的天气夜里也是闷热，但夜家的庭院几乎所有都是有专人打理，即便是室外也是风景宜人，并不觉得不舒服，凤清纯看上的秋千架在半月形小湖边上，提着裙摆，一路踩着青石板路走过来，细细的水雾在草坪上四散，带起点点凉意。
“呼……”
坐下的瞬间，颇有种忙里偷闲的愉悦感。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现在对于宴会，她是真的无感，甚至隐隐有些厌倦。
凤家小姐的位置也是当年坐的惯、
现在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姑娘。
硬要说起来，可能已经早就，对于原本的家族关系觉得厌倦了把。
“清纯？”
突然传来的男声让凤清纯一怔，看过去，冯卿司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走了出来。
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天价的裙子裙摆被轻轻撩起，洁白的玉足被那抹火红映衬的更是玉润，她整个人靠着湖边秋千而坐，悠悠然荡起一点弧度，漂亮如海藻般的长发从肩头滑下，美的如同哪里修炼出来的妖精。
冯卿司印象里，凤清纯从来都是可可爱爱，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娇艳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凤清纯的目光落在冯卿司脸上，眸光清澈，没有半分情绪：“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
得到少女认可，冯卿司感觉一瞬间所有的血都冲到脑子里，激动的上前两步，凤清纯的秋千顿住，下意识的后退，冯卿司动作戛然而止。
“清纯……”
凤清纯敛去情绪：“不好意思我现在并不想见到你。”
“……”
他从未见过她这幅样子。
在他身边她永远懂事乖巧，善解人意，从不惹事多事，甚至不会多说一句话，但只要是他需要，他想要的，她又会全部送到他面前。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很多年。
“我……”
“范霓妮的事情，我并不怨你。”凤清纯主动道：“你的处境不好，你需要一个能帮得上你的女人，需要事业，需要被冯家人认可，这些我都懂。”
冯卿司到嘴边的话全部卡住，看着凤清纯脸上清清淡淡的表情，心里如同被无数小针扎了一下，又一下。
“你这些话说出来，真是……呛人。”
苦笑了下：“我对范霓妮，只是……”
“你照顾了我很多年，我曾经一度感觉撑不住，都是因为你才努力下去。”凤清纯并不想听冯卿司的解释，她从来都不是傻子，只是有些事当初她想做，但在他做了一些其他的事之后，她就不想再做了。
傻也是要傻得有限度的。
她从来都是个要么做了，都做了，要么不做，都不做了的人。
冯卿司这么多年都只是看了她对他温和小意的样子，她也从未想过要让他了解全部。
当初父亲离开之后，她一度伤心欲绝，冯卿司对她来说是一抹光芒。
当时灰暗里唯一的一抹光芒。
冯卿司的脸色更苍白了一分。
凤清纯这些话说的越是多，越是清楚明白的告诉他，不用解释了，没有希望的。
任何任何的，一点点的。
如果真的有机会，恐怕也会给他说话的机会。
“回去吧，把女伴一个人留在会场，非绅士所为。”
凤清纯下了通牒，冯卿司的脸色一白到底。
“清纯，我真的，当时并没有想过跟范霓妮真的有什么……”
“那天在公司，我也是没有办法，后来想要解释，但你已经……”
“卿司。”
凤清纯轻轻唤了声，冯卿司一怔：“嗯？”
“你生日那天，我躲在衣柜里，给你准备了惊喜。”
冯卿司：“……”
艰涩的从喉咙里找到自己的嗓音：“所以后来你去公司的时候……”
“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事情。”凤清纯瞌了瞌眼睛：“我知道那天范霓妮会去。”
所有的话堵在喉咙口，冯卿司看着凤清纯，恍惚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女孩儿。
在他的印象里，她永远乖巧，永远可爱，永远懂事，单纯懵懂，但现在他发现，她好像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漂亮睿智，聪明，甚至强大，这样坐在秋千架上款款而谈的样子，那样让人移不开眼。
“也就是说那次……”
“嗯，我只是想这么多年和你，应该有个了断吧。”凤清纯抿唇笑笑：“老实说开始我是觉得难过，那一天甚至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了，让我想到很多非常不好的事情。”
冯卿司站在一边：“清纯，我对你不是没有感情，我只是需要在冯氏站稳脚跟，你又不是不了解。”
凤清纯：“我理解，所以……”
“现在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做的这些决定，可以么？”
“……”
“当初你也算于我有恩，我不追究任何过去，也算还清了这情分。”
凤清纯话说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冯卿司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堵在心口，压的他喘不过气。
“请回吧。”
“清纯……”
“卿司。”
范霓妮难听的语气从身后传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目光转向秋千架上的凤清纯脸色更加难看：“这是你……”
“既然您女朋友来了，就请一起回去吧。”
凤清纯直面范霓妮毫不在意道：“您男朋友好像认错了人。”
意思就是，打扰我了。
范霓妮脸上如同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我刚刚就在这里，听到了你们交谈。”
凤清纯眨眨眼：“哦，那既然听过了，还有哪里我说的不够清楚，让你觉得疑惑么？”
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里，范霓妮的脸色极其难看：“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既然都已经和卿司是过去，就麻烦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而且有了一个夜三少，你也应该满足了。”
凤清纯目光猛然锋利，站起来，看了看范霓妮，范霓妮很想动手，但想到之前宴会上的场景，还是压抑着脾气：“你想怎么样？”
凤清纯并不多言，抬脚走向范霓妮，站定，居高临下看着她，眯眼笑道：“我没有找你的麻烦。是因为欠冯卿司的人情，但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这种事，我可是很不喜欢。”
“所以。”
“带着你的男人。”
“滚。”
“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