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华美的宫殿里,精巧的小香炉散发出养神宜人的香,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全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软榻上的人休息。
轻纱半掩,姿态犹露,虽不真切,但仍能依稀看出软榻上的是个绝色尤物。
许落舒现在头都大了。
001果然是个坑人的玩意儿,它给的那本书有一半都在讲大陆上的奇闻异谈,剩下的一半详细介绍了许落舒的一大堆亲戚以及家族与皇族的破事,她真正想知道的剧情粗糙带过。
许落舒去问001时,001神秘兮兮地一句“剧情当然有,但是要花钱买。书里讲的东西以后都会用的,至于什么时候嘛~天机不可泄露。”
气得许落舒满空间追着它打。
面对洋洋洒洒数十页的三大姑八大姨一堆伯伯一堆叔,许落舒的内心是拒绝的。
她在现代就认不清人,每次做客必定跟在收养她的母上大人屁股后面,母上大人叫喊什么她就喊什么,省的闹出“爷爷变伯伯”,“阿姨喊成奶奶”的笑话。
母上大人去世后,她与亲戚们逐渐疏离,投身在繁忙的工作中,慢慢淡忘了那些闹笑话的日子,这次一提,她想起来倒颇有些怀念。
虽说叫了七八年的“叔叔阿姨伯伯舅舅”,但许落舒记住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她的亲戚并不是特别多,分了七八年照样没分清,更何况这满满当当数十页的亲戚关系图。
两三天记下来?
做梦!
在许落舒拳头的威胁下,001透了点剧情,又乖乖同意她先做些任务,赚够积分值再背书的提议。
据001剧透,许落舒附身的是个贵妃娘娘,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不过许贵妃心狠手辣,做事利落,又嚣张跋扈,张扬任性,手段很多,也很毒。进宫一年半,神不知鬼不觉地处决了不少妃子,却没留下一点把柄。
许贵妃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母亲是京城第一美人——丞相府大小姐,她父亲母亲一见钟情,几经折腾终成眷属。
将军本就手握重兵,又娶了丞相府小姐,武加上文,明眼人都看得出有功高盖主的趋势。她爹怕皇上怀疑,狠狠心将她嫁给了皇上。
为什么说狠狠心呢?整个将军府上至许落舒欠抽的哥哥下至厨房老大娘家才学会走路的孙子,没有一人不知道她许落舒早就芳心暗许——对象是圣上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槿王爷。
这么狗血的剧情确确实实发生在许落舒身上。
出嫁前夜,许落舒听了哥哥的谗言,在爹爹娘亲的屋前和着偷偷拿的软垫跪了一夜。
然而他们心意已决,许落舒就是跪两夜都没用。
就因为这件事,许落舒扣了她哥哥的月例三个月,成为贵妃娘娘后又随便找理由禁了他一个月的足。
许落舒:叫你丫的敢糊老娘。
许贵妃原本一个阳光向上积极乐观的小姐经历后宫摧残终于学会成长,不得已变成如今的蛇蝎美人。
曾经与槿王的山盟海誓早就当做放屁,出事了只有自己靠得住。
许落舒嗑着瓜子“啧啧啧”地听完了全部,不时感叹两句爱情的脆弱。
001忍无可忍地一脚将她踹出初始空间。
唯一让许落舒百思不得其解的便是她手臂上的守宫砂。
身为要颜有颜,背景超硬的贵妃娘娘,许落舒绝对是后宫第一宠妃,要不然不会仗着自己受宠而一点一点夺了皇后娘娘的权,以至于六成的权利都握在她手上。皇后只有四成权利,而且遇到大事还要憋屈地寻求她的意见。
这种环境下,许贵妃是怎么做到保持完璧之身的?
见软榻上的美人幽幽转醒,一名宫女捧了一块手帕,跪到许落舒跟前,低垂着头,双手呈上手帕,唯唯诺诺道:“贵妃娘娘,奴婢……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做了,为了让您安心,奴婢亲眼看见婉妃的孩子化作一摊血,再无还生可能。娘娘,这……这是沾上血的手帕,您……您要是不信可以看看。”
手帕上血已凝固,血块可怖地黏在手帕上,宫女刚捧前许落舒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不禁皱了皱眉。
身旁的嬷嬷是个有眼色的,见许落舒皱眉,知晓她不喜,便推开宫女,瞪圆了眼,道:“此等污秽之物拿到贵妃娘娘面前作甚?不怕脏了贵妃娘娘的眼?”
宫女被推倒在地,爬起来,一下接一下地磕头,额头很快一片红肿,“贵妃娘娘恕罪!贵妃娘娘恕罪!”
整个后宫谁不知道许贵妃为人毒辣,手段狠厉,凡是得罪她的人,下场无一例外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她不怕死,可她还有个才满月的小弟弟,她不能惹怒许贵妃,她的弟弟不能死啊!
如此想着,宫女磕头更快,淡淡的血迹缓缓渗出。
许落舒咂舌,许贵妃平日里的狠毒从宫女的举动便可见一斑了。
挥挥手,“起来吧,你做得很好,本宫答应你的事自会做到。今晚就放你出宫,你和你那弟弟走得远远的,可别让本宫再看见你。”
“是!是!”宫女感激地看了许落舒一眼,退下了。
“娘娘,”嬷嬷娴熟地揉着她的肩,酝酿着开口,“就这么饶了那宫女了?她知道的太多,要不……”
许落舒懂得她的意思,半眯着眼,“怎的?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
嬷嬷是许贵妃身边的大红人,跟着许贵妃,栽赃陷害的勾当没少干。
“不不不!奴婢当然听,只是担心她说漏嘴。”嬷嬷当下噤了声。
“那宫女糕点做得不错,待她出宫将一切安排妥当了,叫她再做一份拿手糕点送到宫里,将来本宫若是想吃,还要劳烦嬷嬷引她进御膳房啊!”许落舒皮笑肉不笑道,嬷嬷的那点小心思她会不懂?
嬷嬷正计划着自己动手杀了她,闻言只好放弃筹划。
“不劳烦不劳烦,为贵妃娘娘做事是老奴的荣幸。贵妃娘娘心慈饶了她,她可要多念叨着贵妃娘娘的好。”嬷嬷讪讪一笑。
许贵妃心慈手软?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后宫里论手段,许贵妃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行了,任务完成了,叫那些跪着的人都起来吧。”
“是。”
“娘娘,”小宫女慌里慌张地踏进宫殿,“婉妃,婉妃带人过来了!”
“娘娘,定是那宫女办事不利,漏了风声!”嬷嬷心里还惦记着宫女,赶紧告上一状。
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红唇微翘,“后宫里就本宫嫌疑最大,不怀疑本宫怀疑谁?就算不是本宫干的,她也要把‘谋杀皇嗣’这顶帽子扣在本宫头上。失了个孩子,怎么说也要人买账,把本宫拉下来可是最好的决定。”
许落舒慢慢走向门外,看着愈来愈近的人群,似笑非笑。
“可惜她忘了,不会走路就学跑步,会摔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