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府武道院。
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这几天来往的人特别多，平时难得一见的人物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居然进进出出十几次。
院外有几家客栈，专门用来给里面的人就近消费的，虽然档次不算高。
几个客人正在一间客栈的二楼享用午餐。
看着院内进出的人群，马三用手指捅了捅身旁的刘剑，问：“这几天到底怎么了？那么多人进进出出，比平时多了十几倍都不止。”
“你这都不知道？”刘剑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马三，“亏你在附近住了那么久？”
马三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地一笑，说：“我真不知道，脑筋转不过弯，不像你们这帮人整天琢磨东琢磨西的。”
刘剑一想，也是事实，于是附耳告诉他：“很多人的位置准备发生变化了。”
马三也不傻，一听就明白，刚想说话就被刘剑捂住了嘴巴。
刘剑严肃地说：“知道就行了，别乱说出去。”
“得了吧，你们都能看出来了，基本上都成定局了。”
掌柜的在一旁走过，虽然没完全听清楚全部内容，但大概意思还是能从几个关键字猜测出来的，忍不住说了一句。
刘剑竖起大拇指赞道，“牛！”
“这算什么啊？”掌柜不以为然，接着给几个小白解释，“只要熟知武道院内工作区的职责，一看到哪个区域晚上灯亮，就意味着某些事情开始。只要在附近住久了，基本上都猜得到，只不过不知道具体细节而已。”
然后一一举例解释，几个小白听得连连点头，不断称赞。
这原理其实也挺简单，就像蓝星古国，常在大院里的人，见到人事部门某个科室整天夜间加班，肯定就知道要动人事了；见到监察部门某个科室加班，想到人家负责哪些地方和部门的监察业务，立即就知道大概哪些地方的人要倒霉了，消息灵通的，从那帮人的为人或者传言都能猜出到底是谁要去喝茶了。可以说，在蓝星古国的大院里，没这种脑子的在政坛想要混得好，需要非常好的运气。
掌柜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吉庆府内的人事调整方案已基本定型。要知道，当初听到要大规模调整的时候，在整个吉庆府武衙体系内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凡有资格知晓和参与其中的人都绞尽脑汁和动用所有能动的关系去为自己谋求一个更好的位置。一些人，更是频频对竞争对手下手，手段之下作和狠毒，一般人绝难想象。
薛杰一见这样，立马跟粟超雄反应，要求快刀斩乱麻，避免事态进一步发展。
粟超雄则不慌不忙，他知道薛杰真正担心的是什么，是他的人有可能会在这场风暴中翻船，因此反而希望这场风暴拖得越久越好，好趁机清理一些牛鬼蛇神。直到这帮人能用的手段都用完，将各路牛鬼蛇神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局势相对平稳的时候，才一锤定音。
薛杰自然知晓粟超雄的打算，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一把手？只能约束手下不要乱来，可没想到还是被老谋深算的粟超雄趁机拿下了三四个人，被气得直骂有些人是饭桶。
吉庆府武道院内一办公房内，看着心烦意乱的粟超雄，主事和主簿等人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粟超雄离开后，在场众人才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刚才的场景，实在是太压抑了。
主簿忍不住问：“院长为何这样？”
“举棋不定！”主事跟粟超雄的时间比较长，也比较密切，知道的事情相对多一些。
“何事导致举棋不定？”
主事“嘘”了一声后看看周围没人，这才轻声地说：“在考虑是否提携赵子轩。”
“这……”主簿惊呆了，哆哆嗦嗦地问“他好像才当副院长两年多一点吧？怎么能那么快就更上一层楼呢？”
赤星与蓝星不同，以修为定位置，因此很多人做了一辈子，都是那个位置不动。像赵子轩这种一路攀爬的，数量并不算多，而且基本上都是起步阶段，到了一定程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上升了，这是赤星这种重武的整体局势决定的。
不过后来他还是加上了一句：“不过看他的能耐，按道理也能胜任吧？”
“你说的是他算计郗家和其他展现他谋略方面的事情吧？”主事一听，估计他欣赏的就是这个，毕竟不少人认为这小子有这等手段，应该不差了。
主簿怎么说也是一个老江湖，主事这话的意思是赵子轩那点手段不算什么，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可自己也是佩服的人之一，于是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敢说话。
“这点手腕，当个副院长算是马马虎虎的了。”主事摇了摇头，“但是当个郡候或者县主，达到这等水平也只能说是有及格的可能。”
主簿的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大，不可思议地说：“他只有及格的可能？”
主事点头。
主簿一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赵子轩的水平已经很高了，没想到这点能耐也只能说是有及格的可能，也不知道现在那帮院长和郡候都是何等厉害，我跟他们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原以为自己的水平还算凑合，哪曾想到自己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天一个地，想罢实在是觉得自己原先的追求太过于虚妄，要真让自己如愿以偿，也不知道人们对他的评价会差到何等地步。
主事自然知晓同事的态度，一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是你的水平问题，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知晓的没有他那么多，在思考方面自然就不如人家全面，作出的决策不如人家也是正常的。更何况这是院长对他的评价，院长对人的要求很高，因此这个评价未必准确。”
主簿摇了摇头，叹道“咱们是什么关系啊，这种安慰话就没必要说了。我也听过院长对赵子轩在吉庆郡工作的评价，勉强算是中上，连上下的水准都达不到。所以这个评价，未必不准确。”
“这才是院长举棋不定的真实原因啊。”主事似乎被传染了一样，也忍不住摇头叹气，“他是院长想打造的样板，可这小子实在是不够争气，要是贸然放他去更重要的位置，干得乱七八糟，将这一盘棋打乱，那对他的威信影响实在是不小啊。”
“没错，既然建议提拔一个人，这人在那个位置应该要达到中上的水准，最起码也要达到中中这层次，不然这脸就丢到姥姥家了。”
两人边聊边往外走，留下一群一直在干活的文书。
一文书对两人的看法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地对旁边的人道：“当个郡候才是二号，看上去权力不小，但还有一号帮他把关呢！”
“你是说院长肯定还会提拔赵子轩？”
“那是自然。”文书笑道，“能力不是很重要，跟对人就行了，只要他不是烂泥扶不上墙那种人。赵子轩虽说算不上优秀，但起码扶得上墙。”
“我的看法是赵子轩终究是升得太快了，除了现在那个位置，没一个做够两年的。要是能够像他堂弟赵子翔那样，稳扎稳打，每一个位置都有两三年时间锻炼，没准就没那么多波折了。你们看赵子翔这次提拔为灵武郡武道院副院长，有谁说过一句？根基不牢，地动山摇啊。”
“就是！”
现场一片附和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