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余忘生悠悠转醒来,浑身一片冰冷刺骨,竟置身淹于一寒潭之中。
冰冷的刺激下,他努力的想爬出谭外,只可惜身体四肢拒不执行,欲运功驱寒,体内竟是一片空空荡荡,这毒先生的练毒之法当真异常狠辣。
在谭中泡了约摸柱香时间,他的身体开始刺骨麻木,体温极速下降,回忆种种心中泛起些许悲伤:自己没被乱流分尸,没有摔死,却要在这活活冻死吗?当真是憋屈的紧!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断魂渊乱流之强劲,坠下崖底前肯定就已粉身碎骨!为何自己竟无分毫损伤,莫不也是此毒所致?
“哎,哎,小子,活着还是死了?”
余忘生闻声强撑转动目光,余光竟瞥见一全身褴褛发须脏乱的老者,正在左右打量着他。
刚入地狱,便又天堂,余忘生直欲喜极而泣,想不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有人存在,当真万幸,他拼命想让老者看到他的眼色:来啊,快来,我还活着!
可在外人看来,他仍是一动不动浮在那里,如同死尸一般。几息后,老者摇了摇头,指着上面叹气走开:“唉,好不容易掉下个人,还是个死的,该死的贼老天,玩我!”
别走啊,我还没死呢,快回来......,余忘生急从心生,大悲大喜,心境几番起落,强烈刺激了他的五脏六腑,竟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他居然发现嘴巴能动了,微弱声喊道:“老人家,快回来......”随后瞬间一道黑影如同苍鹰探爪将他提出,甩丢在谭边。
“嘿,我说你小子,活着的也不吭声!是不是傻的?”老者蹦蹦跳跳围在他身边乱窜,活像只野猴子。
余忘生上牙磕下牙,打的不可开交,他颤颤巍巍道:“你,你为什么不,不下去看一眼再走,走?”
“这潭水冰冷刺骨,我老人家才不下去呢,太冷,嗯太冷!”老者转动着脏兮兮的胡子小辫理所当然的说道。
“......”余忘生顿时哑口无言,生生咽下,“晚辈被人下毒,所以一时无法开口,若不是刚才机缘巧合能够吐声,定会葬身于这寒潭之中,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下毒,下什么毒?”老者一把搭上他的脉门,摸索片刻突然纵声大笑,癫狂不已:“想不到,想不到,竟又是一个折在他身上的倒霉蛋,哈哈......”
又是他?毒先生?余忘生忘却寒意,急切道:“前辈所指莫不是毒先生?前辈也遭此人毒手?”
“什么毒先生?此人乃是五行宫五行神君之一的‘青木毒王’臧空!”老者气愤说道:“二十年前,我老人家被他偷袭种下剧毒,若是正面拼杀,他可不一定打的过我,逃至这边,老人家不想死在这卑鄙小人手里,就从上面跳了下来,谁知道没有摔死,天意天意!”说到最后甚是得意。
余忘生刚想接着询问,可他毒性未除,心境受创又在寒潭冰水中浸泡良久,此时便也扛不住,直挺挺昏死过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他在一山洞中醒来,老人家正在旁边烤鱼吃,头也未回:“你小子醒的还真快。”
余忘生头痛欲裂,用手轻轻敲打脑门问道:“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等等,我的手能动了?前辈,我的手居然能动了......”
老者抹了一把满嘴肉屑,嘟囔道:“你叫唤个啥,你叫唤个啥,不是我老人家给你运气疗伤,你想都别想动,你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现在乃是清晨时分。这儿呢,就是我老人家落脚的地方,很不错吧,哈哈!”
余忘生刚欲起身拜谢,发现身体仍无法行动,仅有一只右手自如,他只手撑起身体,艰难的慢慢后移,倚靠在石壁上道:“多谢前辈搭救,晚辈身体不便,便无法叩谢大礼,望前辈海涵!”
“你这小子,罢了。”老者瞧他自己艰难拖移身体,心地倒也坚韧,心中升起一丝好感,“我老人家一个人在下面孤孤单单二十年,老天爷把你送下来和我做伴,也是一种缘分!来,吃鱼。”丢过一条刚烤好的鱼儿。
余忘生慌乱接过,他久未进食,腹中也是饥饿难耐,也顾不得热气滚烫,大口吞咽,只觉这鱼肉细嫩,格外香甜。
“哈哈哈,莫急,莫急,还有几条呢!”老者瞧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也是开心。
一顿风卷残云后,二人心满意足的歇息着,老者拿着一根草茎剔牙,边对他说道:“小子,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叫啥?”
“晚辈余忘生,敢问前辈名讳?”余忘生恭敬道。
“啥前辈后辈的,真是麻烦,我老人家叫断千然,以后我就叫你小余,你就叫我老断吧!”老人家不耐烦道。
“断千然...”江湖绝顶高手屈指可数,但余忘生着实未有印象,不过他心性豁达,眼下吃饱喝足管他呢,“那,前...老断,当年您亦遭毒先生臧空之毒,您是如何能够移动的呢?”他瞧见老段活动自如,看不出中毒模样,便出此疑问。
老断狡黠一笑,“嘿嘿,本来这是个秘密,不过以后还不知道出不出的去,便告诉你吧,我老人家的逆乾坤神功可以助我缓慢化解此毒,不过所需时日较长,所以老夫才能让你的手恢复正常,不过......”
“不过什么?”余忘生一愣。
“老夫也曾尝试将你整个完全恢复,可是你体内空空如也,如同竹篮一般,输入进真气无法游走而且会马上消散,我消耗巨大也不过令你恢复一条臂膀,奇怪的很,按老夫之前所中之’吞气蚀魂散’毒性猛烈,确实枯萎丹田经脉,却不似你这般空空如也,唯独此点老夫甚是诧异。”老断抓耳挠腮,连声称奇。
“原来如此!”余忘生恍然,苦笑道:“想必这是臧空毒药改良之处吧!”
“或许吧!”老断也拿不准,瞧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过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余忘生被打的有些懵,呆呆的看着他。
“旁人救不得你,你自己救撒!干嘛一副苦瓜脸!”老断气呼呼道。
“如何自救?晚辈现在内力真气全无,又无解药良丹!”余忘生叹气道,“除非.......?”
“没错,旁人内力无法借用,或许你以气重塑能有所建树,你我也算有缘,老夫破例将这‘逆乾坤’神功传授与你!”
余忘生一怔,江湖门派之别,如隔天地,若想习得他人绝学,或偷杀抢掠、或拜师,否则便是痴人说梦。但自己已有恩师,如果再拜他人,岂非欺师?倘若不拜师,巧言骗得前辈学习神功,更是愧对其救命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