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不是第一次来到这条通往山顶的小路，准确来说在天文观测台完全投入使用以前，他以及镇上的很多人都经常来——毕竟天文台的建设过程给他们带来了一笔合法且不菲的额外收入。
他还能依稀记起那一段时间自己一直过得忙碌但快乐。
忙碌是因为要忙着挣钱忙着花钱，而快乐则是因为那段时间他几乎每晚都能在芭芭拉的店里驱散寂寞，让他那颗早已经枯萎畸形的心找到一个温暖的港湾。
而现在，哈克觉得他马上就可以再次重温那段美好的时光了。
黑暗幽静的山坡小路在哈克眼里变成了一条通往快乐的捷径，他开始在大脑里计划着明天一早开始的“快乐”。至于与“快乐”相伴的“忙碌”，在哈克眼中只要收入“不菲”就好了。
合不合法什么的，对于他这样的社会边缘人士而言，就显得虚无缥缈了。
毕竟哈克可是连税都从来不交的（当然以他在垃圾场那份工作的薪水来说，不仅没有达到最低的缴税标准甚至都没有一个合法的劳动保障合同）。
正当哈克还在考虑着明天去芭芭拉那里是先找个熟悉的港湾温存一晚好呢，还是直接去试试那几个新来的是不是像酒吧里那几个家伙说的那样劲爆到让人闪了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从现在了他的身后，然后哈克忽然觉得后颈被什么叮了一下，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
达维·麦迪逊走进中控室的时候，一个身材纤细苗条的背影正端坐在操作台前，专注的盯着屏幕。
“美女，我来了，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达维·麦迪逊走到达娜身侧，斜倚着操作台顺手在操作台上摁了几下。“把你找到的信息放到投影屏幕上。”
随着他的动作，悬挂在中控室天花板中间的三维全息投影设备开始工作了。
达娜隐蔽的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三维全息投影台上的画面从一个星球图像logo变为了一个男性的立体头像模型。
“汉斯.克鲁斯，是这里小镇上的居民，无业游民或者小混混更贴切。半年前因为一些和镇长的‘私人恩怨’被迫离开了小镇，今天中午返回了这里。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那个酒吧。”
达娜一边口头介绍着，一边手上也没闲着。她将模型图像切换成晚上酒吧摄像头拍到的那个身穿白色西装，胸口还别着紫色丝帕的形象。
图像截取于监控摄像头的平面成像，但在由显示器切换为三维全息投影的时候，像是在3D打印一样将人物模型变为了一个三维模型。
“我抽调了酒吧监控中从他出现到他接触第一批入侵者之前的4个小时的录像。经过汇总和对比数据库参数建立了这个模型，误差不会超过百分之0.3。所以......”
随着达娜语气的拖沓，她纤长的手指在键盘是由敲击了一下。而随着他的敲击投影仪上的人物模型身上的白西服被一比一的复制在了模型的一旁“丹尼斯5801款型的手工定制版西装。现在市面上的存货不会超过200套。”
“还有，”接着模型左手上戴着的手表，也被截取复制了出来并放大。“北极星‘极光紫’，这款表是上个月刚刚发行的潮牌，大约4000联盟币。”
达维·麦迪逊有些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示意达娜继续。
达娜隐蔽的扯了下嘴角，知道自己又是在对牛弹琴，只好接着汇报道：“我奉您的命令调查了他的通话记录，消费信息，医疗记录，人际关系等等。但是很遗憾事实上他并不是完整意义上的联盟公民。”
“他的信用评分不合格，”达娜的脸上显出一丝嘲讽：“从他一出生进行身份登记的时候就已经信用评分不及格了。”
达维·麦迪逊有些震惊，“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父母中有叛国者？”
“当然不是，长官，”达娜个语气有些激烈。“只不过本应该属于公民权利的个人信用机制，被一些人变成了一种‘收费服务’罢了。”
达维·麦迪逊了然，但他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该死的XX，但亲爱的，这不是我们的执业范围。”
接着他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所以他从来不会去正规的医院，因为没有医疗补贴的话没人能负担起那昂贵的医疗费用。”
“没错，而且因为没有信用积分，他也没办法开通个人信用账户，自然不会去使用第二代嵌入式通讯系统了。”达娜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连忙端正态度，补充道。
“很不幸，他习惯使用老式的移动通信设备，而且因为个人信用机制的原因，他没法开通个人账户，所以他的移动通信设备是套用了其他人的信息。”
“好吧，没有个人账户自然就无法进行线上交易，自然没有多少消费记录和资金流动的信息了。”达维·麦迪逊有些头疼。“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当然，”达娜调取了一组新的图片，都是酒吧监控的截图。“从汉斯.克鲁斯出现在酒吧一直到他主动找上哈克·阿尔瓦雷斯——也就是第二批入侵者。他一共找上了六伙儿人，都是一些和他差不多的边缘人士。”
然后，她调取了六个截取的短视频（都是汉斯.克鲁斯的脸尽量正对着摄像头的），将他们并排在投影仪上，同时放大汉斯.克鲁斯的面部。
“通过口型匹配和面部对照，我可以断定他在说的是同一件事或者说买卖——雇佣人来夜闯天文台。”
“能看出他给出的理由是什么吗？”
“可以大致分析出来，就是怂恿这些人来盗取一些天文台的机械元件贩卖给他。这可不是什么正当买卖啊。”
“所以他找了六伙儿人，只有两伙儿人出现在了这里。”达维·麦迪逊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泛亚’流传出来的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在这些边缘人士眼里其实是没有什么法律概念的。只要价格到位，他们甚至可以去杀人。”
接着他用手指点了点投影上没出现在这里的另外四伙儿人，说：“你信不信，如果今天晚上这两批人从这里出去，并顺利完成了交易，那么明天晚上我们就得应付六批入侵者，甚至更多。”
“不需要多少成本，不用发动大规模行动，甚至不用暴露己方人员。很完美的间谍行动啊。”
“长官我不太理解，这个汉斯.克鲁斯不是已经暴露了吗？”达娜觉得自己的长官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个家伙和那些被他用钱收买的入侵者其实是一类货色。”
达维·麦迪逊的眼中带上一丝轻蔑。
“从我们得到的汉斯.克鲁斯的个人信息能看出来，在离开这里的半年前，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里可以用不到半年时间就培养出一个优秀的间谍。”
说着他用下巴点了点投影上的汉斯.克鲁斯：
“就算有，他也配不上那样的资源投入。如果硬要说他和那些入侵者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他只能说是一个比较大的炮灰吧。”
说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种炮灰流的试探，可真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啊。”
“长官，其实好消息也还是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