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小气了?”
“得得得。”齐莙懒得和木苡纠缠,这黄泉使在地府让众鬼敬而远之可不是白来的虚名,“我赔你一样东西,咱们就此抵清。”
木苡这下来兴趣了,会不会是黄金万两,这可就太美好了。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兴奋,故作严肃道:“什么东西?”
齐莙却没有回答木苡的问题,转向白芨道:“土地爷,我来拿我之前未拿走的东西,不过你也不用给我,届时直接一起给黄泉使大人就成。”
说完后这才回答木苡的问题:“满意了吧。”
木苡哪里还能不满意,这可比黄金万两值钱多了。
白芨笑着应到:“好。”
木苡聊完便离开,留下心思迥异的白芨和齐莙。
齐莙什么也没说,望着天空出神。他本不想插手白芨的事,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在他当年决定将霜降给白芨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踏进这趟浑水,白芨走之后天山两百年内便无土地爷,他必须保证在这两百年里慕秋凉有足够的能力来担起土地的职责。想到这里,齐莙觉得,这么大的事,这么重的担子,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担着呢?
白芨看着怀里熟睡的乌鸦温柔的笑着,轻轻地抚摸着它乌黑亮丽的羽毛,松了一口气。
几十年了,别怕,我马上就能救你了。
夜幕降临时,木苡回来了,神情严肃。
齐莙看着白芨手里的东西很是疑惑:“这就是传说中的孟婆汤?”这也有点过于寒碜了吧。
白芨手里拿着一个朴素的有些残破的碗,也不知是做碗的人手艺不好还是端碗的人手不稳,整只碗口的边缘参差不齐,像极了人间丐帮的家伙什。与碗不同的是,陶土的碗里是一汪平静的液体,透过无色的液体能看见碗底镌刻的无忧二字。虽是如明镜般的清澈液体,但细看,又好似万般生平尽在其中。浅淡却诱人的液体弥漫在空中,强烈的刺激着三个人的神经。
“是。”木苡点点头,“这便是孟婆汤,饮下此汤,能让她再生内丹,修复残魂。三日之内服下有效,三日之后不论如何,你要随我回地府。”
“多谢。”白芨朝慕秋凉道谢后,便将汤收了起来。
木苡接着开口道:“白芨,还有,饮下此汤,她便会失去生平所有记忆,如一张白纸重新开始。”看着白芨的神色逐渐暗淡下去,木苡想了想又说:“地府欠你个人情,若是你想,我可以让她不忘记任何事情。”
白芨的脸上浮上一丝纠结,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虽是心在滴血,但还是笑着道:“木姑娘,不用了,不记得才好。”
白芨走后,齐莙的好奇心终于安耐不住了,“你真的可以让她喝下孟婆汤之后什么也不忘吗?”
木苡此刻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并且很想翻白眼,但人家好歹送了她那么贵重的东西,只得无奈的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若是我想,我能让你把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的记忆全都想起来。”
齐莙若有所思的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看来这黄泉城的能力还挺有意思的。
之后的几天里,两人看着白芨一点点抹去了自己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还顺带编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没有他,没有沈艾,没有眷蓝,但是有她和齐莙。慕秋凉是天山土生土长的一只小妖,天资聪颖,法力高强。由于天山一直没有土地爷,天庭看她秉性不错,便让她暂代土地一职。后来天灾降临,她为护云城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她和齐莙是她的朋友,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着她。
“你确定她醒了要我这么跟她说?”木苡站在床边,看着安静的睡着的慕秋凉心情复杂。
白芨坐在床边,将慕秋凉脸上的碎发拂到一边,“就这样说吧。”
齐莙坐在桌边端起茶杯往嘴里灌着茶,这绿豆糕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噎人。待把堵在喉咙的绿豆糕咽下去了,才发表意见道:“不是我说,你这故事漏洞百出。写书的要是你这个水平,那得少多少话本子啊。”
慕秋凉转身毫不客气的送给齐莙一个白眼,“就你水平高。”
“她大概明天才会醒过来,你还有三个时辰。”木苡有些不忍,也有些想不通,不过这是人家求的,她也不好说什么。话语落下便转身往外走,路过齐莙身边时,忍不住开口道:“你还不走?”人家两个人就剩下三个时辰了,你在这里碍什么事。
齐莙放下手上的茶杯,又细细的将没吃完的绿豆糕包好揣进怀里,起身拍拍木苡的肩膀叹息,“年纪不大,事挺多。”说完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十分遗憾的离开了。
???我事多!!!
亥时,白芨准时的出现在木苡面前,向她问好:“久等了。”
木苡点点头,没说话。双手在空中迅速结印,“吾乃黄泉无忧,现听吾令,鬼门关,开。”
语落,一扇门出现在房间里,然后缓缓的开启。厚重的石门上镌刻着一朵巨大的彼岸花,血色的花瓣铺满了整个门身。随着石门的缓缓打开,白芨逐渐看清了门后的玄机,那是一个血色的世界。
一条看不到头的石板大道,道路两旁的忘川河里开满了红色的彼岸花,连片的花海在孤寂无声的盛放,美丽而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白芨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盛开的花朵,他看见了慕秋凉站在那里伸出手明媚的笑着,对他说:“白土地,牵着我好不好。”
“好。”
“好什么好!”木苡一把拉住已经入魇的白芨,神情严肃的道:“白芨你在想什么?”
木苡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芨感觉世界一下就变了,慕秋凉消失不见。等他再仔细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忘川河边,眼前哪有什么慕秋凉,触手可及的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若是木苡不拉住他,他肯定已经踏入忘川。
“忘川河里什么鬼都有,怨魔,痴儿,精怪,罪人。每一个鬼都会化成一朵彼岸花,若是你为其所惑,那你便会代替它留在这里。”木苡走在前方开道,一路上的鬼看见她老远就开始试图隐藏自己,接着她清冷的声音继续传进了白芨的脑海里,“白芨,这里可不比人间。在人间若是死了,你还有来生。但在地府若是行差踏错半步,便是再也没有来世了。”
“多谢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