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闪,木苡再睁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栖鸾谷,躺在房顶上,脸上盖着一片梧桐枯叶。
她纵身一跃,从房顶上跳下来,循着空中淡淡的酒香的方向走去。
木苡在一间木屋前停了下来,她穿过木门,看到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衫的男人站在一堆泥块中间,挽着衣袖拿着一个小小的勺子仔细的擦拭干净,然后用勺子从面前的泥缸里小心翼翼的舀出一勺酒,放在鼻边陶醉的闻了又闻,才将就送入口中,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成了。”
叩叩叩
门外传来不轻不急的敲门声,男人头也不回的说:“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名白衣女子拿着一封信走进门,看着一堆泥块中央的男人头疼的扶额:“主人,你能不能稍微,我是说稍微注意一下形象。”
男人放下勺子,毫不在意的拍拍手,顺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走到白衣女子身前那过信,漫不经心的说:“要形象有什么用,好形象又不能酿出好酒。”
女子试图反驳他:“你一身脏就能酿出好酒了吗?”
“我……”男人的话突然顿住了,他抬起头有些激动地说:“曼曼,阿乔的病有救了,两百年了,终于有救了。”
女子也突然一愣,而后脸上迅速的弥漫出笑容,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你自己看。”男子将信递给女子,自己一边将袖子放下来一边兴奋的往外走:“我去一趟天庭,你记得帮我坛子封好,那些酒还差些时辰。”
女子低头看着手中的信纸,是芸安递来的,信中说,乔棠丢失的神魂找到在何处了。
女子松了一口气,心底里暗暗的祈盼着,愿此行能顺利,也算了了主人一大心事。
木苡皱了皱眉,她感觉心口有些不舒服,这些天总是传来若有若无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一样。
她试了试,法力仍旧没有恢复,无奈,只能用跛脚大夫一样的医术给自己把了把脉。
并无异常。
木苡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猜测估计是因为陷入别人回忆而有些不舒服。
可这个该死的回忆到底要怎么出去,她试了很多种办法,把能想到了都试了,就是一点用没有。
木苡只能将希望放在齐莙和乔棠身上,希望他们没有像她一样,指望着他们来救她。
木苡还在胡思乱想着,突然白光一闪,场景又变了,她站在了栖鸾谷结界的入口处。
曼陀罗焦急的望着入口的方向,不住的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结界的门开了,匪椋怀里抱着一个人,长发如墨,眼角挂着泪痕。曼陀罗迅速的走上前,看了看匪椋怀里的人,有些焦急的问道:“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乔这是怎么了?”
匪椋望着怀里还没醒来的人,神色有些疲惫,只是说:“先回去再说。”
匪椋将那名叫做阿乔的女子安置在她常住的木屋里,脑海里突然想起刚才在诛仙殿中的情形,脑子不禁更疼了,他替她掖好被子,便关上门出去了。
曼陀罗守在门外,见匪椋出来,她凑上前问道:“主人,阿乔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两人走到亭子里坐下,曼陀罗心里一肚子迷惑,她问道:“她为什么会晕过去?是不是花神出什么事了?”
匪椋的眉头皱的死死地,能夹死好几只苍蝇,他心中烦闷,也是一肚子疑惑。想要找个人倾诉,但又不敢随便乱说,如今对着曼陀罗忍不住一吐为快:“曼曼,一个时辰前,芸安姑姑没了,在诛仙殿神魂散尽。芸安姑姑一脉被削去神格,打入凡尘为妖,阿乔亲眼看着她姐姐消失,又硬生生的被削去神格,受不住晕死过去。”
曼陀罗一惊,花神陨落了!
她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这样?”
匪椋头疼的厉害:“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清楚,只是镇守北天门的时运星官暗中告诉我,芸安姑姑她犯了大罪,暗中勾结妖族,意图放青蛇出北天门。岂料妖族出尔反尔,姑姑成了众矢之的,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曼陀罗听得心惊胆战又一头雾水,“花神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冒犯天条吗?”
“我不知道,曼曼,我不知道。”匪椋被这一团乱麻缠的头疼,终于变得有些暴躁起来,“她想瞒的事,没有人会知道的,他们那些大人一直都在骗小孩。”
见匪椋烦躁的厉害,曼陀罗也不敢在开口问他问题,正打算悄悄退下去,免得他找她的麻烦。匪椋的话就传来了:“曼曼。”
匪椋只是叫了她一声,没有说别的话。
曼陀罗一愣,只见匪椋紧锁着眉头,似是在做着什么十分艰难的决定。片刻后,匪椋道:“你去将我新酿的酒取一盅来,待阿乔醒后喂她服下。”
曼陀罗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说道:“主人,阿乔刚受如此大的打击,忘忧酒太烈了,不适合她,像桃花醉这种温和的酒比较好一点。”
“按我说的去做。”匪椋闭上疲惫的双眼,叹气,“我只希望她这一辈子活得快快乐乐的,忘记所有的忧愁。”
忘忧入酒,百事无忧。
对不起,你别怪我,我答应了姑姑这辈子都要护你平安喜乐的。
木苡静静地伫立在床边,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心绪有些乱。
这张面孔她前些日子才见过,还笑盈盈的对她说,千酿宫酒仙乔棠。
如此看来,芸安陨落是三百年前的事,从此海棠芸安一脉被打入凡尘为妖,而乔棠被匪椋收留在栖鸾谷中住了下来。那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匪椋会被封印,乔棠却变成了酒仙。
木苡觉得眼前的迷雾逐渐逐渐的消失不见,她有预感,很快,很快她就能从这个该死的回忆里出去了,也不知道齐莙和乔棠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木苡突然感觉心口尖锐的疼了一下,疼痛转瞬即逝,木苡觉得好像又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