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大了,不是。
这个太胖了,也不是,她儿子的品味她知道,就喜欢瘦的。
这个苦着张脸,也不是。
这个……
她突然看到一个病房里,有个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小姑娘,跟病人谈笑风生着。
这个……有谱!
钟妈妈提着保温瓶就进了病房。
这是一间三人的病房,最里面那张床铺有帘子拉着,那小姑娘正在跟中间床位的病人说着什么话,看病人笑得个春光灿烂,这哪是来养病的啊,分明是来度假的嘛!
钟妈妈心里嘀咕着,走到小护士旁边,提起作为借口的保温瓶,刚想开口,就见那小护士很识趣地将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阿姨,您来给许伯送饭菜么?”
病床上的病人一愣,这位阿姨不认识啊!
钟妈妈也是一愣,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来问个人。小护士,你们这里是消化内科的病房吗?”
“嗯,是的。”许愿点头,外面有写着,但是这位阿姨可能不识字,随即热情地道,“阿姨,您找哪个病床的?叫什么?我帮您去护士台查一下。”
“呃,姓钟。”钟妈妈有些遮遮掩掩,随即就将话题转到了小护士身上,“小护士你有些面生呐,是刚调过来的吗?”
“是啊,您怎么知道?”许愿笑着点头,“不过阿姨您放心,我虽然是新来的,但是也已经在这儿混熟了。您要找一位姓钟的病人是吧?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几岁?”
“这么快就混熟了啊,挺好挺好。”钟妈妈看着未来媳妇儿,笑得眼睛都眯了,很热情,很满意。
这时最里面的那张床铺的帘子一拉,钟大护一愣:“妈?”
“妈?”许愿一愣,跟着看向钟妈妈,“这位阿姨是你……”
“哎!”钟妈妈这句话,不知应的是前一声还是后一声。反正她自个儿心里清楚。
“妈,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楼下接你。”钟齐升接过钟妈妈手里的保温瓶,“我还有十几分钟下班,要么你到旁边等我一下?”
他有些歉疚,只能让母亲到旁边的等候椅上等他。他平时工作的地方,母亲是不能进去的。
“没事没事,你去忙你的就好。”钟妈妈朝他摆摆手,“我坐着看看就成……要不,你让那个小姑娘陪我聊聊天?”
这也不合规矩。钟大护犯难了。
许愿主动请缨:“大护,反正我在病房里也是跟病人聊天来着。坐这儿也一样,跟阿姨聊聊天,十几分钟,没事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不成!”钟大护眼一瞪,他作为护士长,怎么可以睁着眼,任由手下的人浑水摸鱼呢?还是他自个儿带的这个。
就算是陪他亲娘,也不成!
这墨守成规的死脑筋!
许愿突然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大护,我,我突然肚子疼,我去上个大号,马上回来。”
真是……口没遮拦!
钟齐升没好气地挥挥手:“去去去!”
眼见小护士的身影消失在了洗手间门口,钟齐升才转身去了病房。
他一走,洗手间门口就露出了一个头,带着粉色的护士帽,正是刚才那个说肚子疼的小护士无疑。
钟妈妈看到那张古灵精怪的小脸朝她挤着眉弄着眼,然后朝她招了招手。
她大感兴趣,拎着保温瓶走了过去,也不管那里边就是洗手间,站在洗手池旁就跟小姑娘聊了起来。
“我这儿子啊,就是一根筋。”钟妈妈越看小姑娘越满意,“像你这样的才好,灵光。”
“哈哈,阿姨,您别这么说。医院里像我这样的多了,形象就不好了。”她心知肚明,“还是得像大护这样,有原则,医院才能有秩序。”
“太有原则也不好,平时偶尔才回家来一趟,都没好好吃饭。这不,我给他送点汤水来。”
不痛不痒地又聊了两三句。许愿明白这是开场白,一会儿才是重头戏。
哎哟,钟医生派钟妈妈出场考察了啊!还用了送汤这个借口……
“阿姨,这么着,”她凑过嘴,对着钟妈妈咬耳朵,“待会儿呢,你就跟我进病房,我会叫一声,护士长,你妈妈有事找你。到时候您看准了,十七床的那个阿姨,她有个外甥女想介绍给护士长。她如果知道您是护士长的母亲,肯定会拉着你说话。到时候,就可以看一下那外甥女的照片……”
看别个女孩的照片?
钟妈妈有些摸不着头脑。将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三圈,才想到一个可能性。
人家小姑娘不好意思自己去看,所以,让她这个未来婆婆去看?看看她与“情敌”之间的差距?
“不用看了……”钟妈妈连连摆手,觉得这个未来媳妇儿挺合她的眼缘的,也不用去看别的了。她就是这样,买东西也都是只买对的不买贵的,而且买了也不会去对比的那种。
“不用看了?”许愿的眉头打结了,这是什么意思?
“觉得你……”钟妈妈突然闭了口,因为想起还没得到老头儿那边的消息,不知道这未来媳妇儿对自家儿子是怎么个心态。万一她提早说漏嘴了,让小俩口失了恋爱过程中必须要有的某种乐趣,那岂不是……
“没什么。”钟妈妈临时改了口,决定不动声色,先顺着未来媳妇儿的意思,推波助澜一番吧,“我去看看也成。”
虽然不知道中间这小插曲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回到了正常流程还是好的。
“那就这么着!我先去,您看好了,就是我进去的那个科室,中间的那个床铺,十七号。”
说完,她就假意咳嗽了一声,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六号病房,拐弯,进去。
啊呀,钟大护,好巧!
事情按照她所计划的那样。
十七号病床的孙阿姨一听见小护士对那个妇人的称呼,眼睛都亮了。原本还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着,想让护士长快些看完前一个,到她那里。一听到这声称呼,一个骨碌就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