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茶水间，子石一手揪着窝在一旁看热闹的玖喆的衣领，将他拽回了办公室。
玖喆听完她们的对话，自然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才相信子石早上所言全是实话，王真人会落到如此下场全是咎由自取！
所以当子石一松开他的衣领，他当下双手抱拳，对着子石鞠躬道歉：“抱歉，我之前也将你视为苏妲己，是我听信小人了。”
他先前以为，酆都大帝是着了她的道，被她玩弄在五指之间。
子石挑了挑眉：“苏妲己？谁？”
“……一部电视剧里，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可我是石头精啊。”
玖喆囧：“……”
子石并没有过于纠结这个话题，联想到方才王淇的指责，以及先前所填的资料里的“笔试”与“面试”，她问道：“进入尚书院，可是要考试？”
“自然。”玖喆当然也知道，她的确是走后门进来的。他拍了拍桌面上的书籍，详细解释道，“因为政府部门工作清闲且待遇良好，因此鬼魂们削尖了脑袋都想进来。但是，为了善待善人，酆都大帝……哦，也就是你师傅，他限制了条件，要求每位进入政府部门工作的鬼魂，需得三世为人结算的积分为八十以上才可报名，再通过笔考与面试，两者均通过才能正式工作。
正常来说，面试只要形象过得去，行为端庄，一般都没太大问题。
不过笔考成绩满分100分，得90分以上才达到及格线。
但这难不倒聪慧的我，我当初可是拿到了整整100分，满分通过！”
玖喆回想起方才子石的话，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所以……如果你有看不明白的地方，身为你的好朋友的我，也是很乐意帮你解惑的……”
“如果，我也要考100分呢？”她不愿就此妥协离开，更不愿师傅因为自己遭到诟病。她想要证明，靠自己的能力，她也能顺利通过考试。
“你都已经成功入职了为什么还要考试？而且别以为100分很容易，当年数十万位考生也不过出了两位满分啊！”
“不包括王淇，是吗？”
“那当然！当初她才刚刚好考了90分。”因为王淇这些年的死缠烂打，玖喆对她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那么……我考满分的重担就拜托你了。”子石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好朋友。”
玖喆：“……”他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所幸玖喆的作息与人类差不多，白天工作，晚上自由消磨时间，夜间到凌晨休息。因此，子石在征得他的同意后，打电话告知周先生最近得忙于尚书院的考试，就先不过去上课了，待考完了再恢复课堂学习。
这天下班后，她与玖喆来到一间环境静谧的咖啡馆。当然，由子石买单。
有专人教导的确不一般，先前半知半解的内容，如今都得到了正确答案。
玖喆讶异子石的学习能力，这不过短短一晚时间，她居然将规则的十分之一完美吸收！想当初，自己可是花了近半个月！
……他只能自我安慰，天赋异禀，天赋异禀啊。
?
等子石回到酆都府，已然是晚上十点。她把玩着临走前玖喆硬是塞给她的MP3，翻阅歌曲列表的时候，收到了师傅的信息。
只有简短一句：“过来书房一趟。”
子石歪歪头，果断起身飘向石无厌的书房。
石无厌从尔礼那得知，因昨日事件尚书院起了许多流言蜚语，再加上周先生告知他，子石最近要忙于备考暂时缺席学堂，担心她被闲言碎语打击到，因此在听黑雾说她平安到寝宫后，第一时间发信息给她。
石无厌此时待在茶桌上沏茶，他示意匆匆赶来的子石坐到自己对面。见她面上无碍，他试探问道：“为何不去学堂？”
子石佯装无事发生：“我听说笔考挺难的，就想挑战一下。”
“当真如此？”
子石重重点头：“当真！”
石无厌见状，心想该是问不出话来了，无奈悠悠叹了口气：“我破例将你送到尚书院，自然是希望你有机会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可我也会担心，给了你特权的同时，却没能保护好你。”
子石一愣，干巴巴地问道：“你……你都知道啦？”
今日所发生的种种骤然浮现心头，纵然是被误解、被编排、被嘲讽……可当时的她满腔怒火只想粉碎谣言，同时，陷入了牵连师傅的自责。
即使表面上与王淇针锋相对，但她内心，何尝不怀疑自己的做法。她担心弄巧成拙，加深她们对师傅的误解。
可此时此刻，他说，他担心她。他也会有顾虑。
明明在面对流言蜚语的时候不委屈的，可这一刻她却不禁红了眼眶，抿了抿嘴，道：“她们好不讲道理，就因为对我不满，连你也造谣！”她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石无厌倒满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她们说我什么？”
子石一滞，视线不好意思地从他身上移开，磕磕绊绊地回答：“她们说你对我这么好，真是瞎了眼……”
“嗯？还有呢。”石无厌觉得肯定不止于此，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愤慨。
“还说我勾三搭四，招惹新同事又招惹王真人……”
石无厌闻言挑高了眉：“还有呢？”
“还说……说我给你戴绿帽……”
石无厌愣住。他看着眼前这位尴尬得差点灵魂出窍的小姑娘，不由得“噗嗤”笑了一声。
他只知道尚书院的员工们对子石颇有不满，也因此在语言上对她人身攻击，但万万没想到，她们的想象力如此丰富。也幸好，她们没有实质性地伤害到她。
子石只敢用眼角悄悄晲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不生气就算了，为何还笑出声。要知道当时的她乍一听，差点直接气炸了。
石无厌好笑地摇摇头，敲了敲她的脑袋：“流言蜚语，何须在意。”
“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啊……”
“我们身为当事人，问心无愧就行。”顿了顿，他语气果决道，“若她们不依不挠，甚至对你动手，那另当别论。你大可放开手好好教训她们一番，一次两次，她们绝对会噤声，不敢再冒犯你。”
他不提倡使用暴力没错，但也不代表他的徒儿得无条件退让，平白遭受旁人的欺负。
子石一愣：“可是……不是不该滥用法力吗……”
“怎么，单凭四肢运动，你打不过她们？”
子石：“……”她的确没想到还能如此行事！
石无厌自然对她充满信任，纵然不用法力，妖精的骨骼力度与天赋，也是普通鬼魂难以企及。他也相信她会把握好分寸。
他慈爱（？）地笑道：“难道，你甘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我还口了的！”子石不希望师傅将她视为一个“孬种”，急忙补充道，“而且我还要证明，就算通过正规渠道，我也能顺利通过考试，而且，一定会满分通过！”
石无厌了然地点头。原来，这就是她暂时不去学堂的原因，可是……“为何不让周先生辅导你？”
“额，我结交了一个新朋友，他之前就是满分通过笔试，所以我就委托他了……”
石无厌若有所思地点头，没再追问，鼓励道：“那就好好努力，我可等着你‘啪啪啪’地打她们的脸呢。”
子石重重点头：“我会的！”
目送着子石离开后，石无厌从兜里掏出手机，发了条语音出去：“查一查，尚书院中帮子石补习的，是谁。”
那边很快回了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