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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午,文淑对父母说要去看朋友,便早早地出去了。她找到了曾明远写给她的地址。那是一家俄国菜馆的统厢房,走廊上站了六七个男女青年,他们愉快地高声谈论着,看见文淑进来,大家用好奇的眼光欢迎她。文淑不问一句话,便往那间开着门的厢房走去。

房间不小,里面放了几张写字台,有好几个人在那里办公。文淑看见曾明远埋着头在写字,便高声唤道:“曾先生。”

曾明远抬起头,笑着应了一声“冯小姐”,便放下笔站起来,走去迎接她。他先说:“你的信收到,事情已经办妥了。不过请你签个字。”他把她引到他的书桌前面,他从抽屜里取出一张志愿书,要她在上面写下她的名字。文淑也不看纸上印着什么样的字句,便兴奋地签了名。曾明远把志愿书接过来,放在抽屉里,笑着对她说:“你现在是我们的会员了。”

“那么给我一点工作做,快点给我工作,”文淑高兴地说。

“我介绍你认识别的朋友,”曾明远满意地对她说。她跟着他去见了每一个人;大家都带着笑容欢迎她。

门外的年轻人中间有三个走进来。曾明远瞥见一张小孩似的面孔在门口张望,便叫了一声:“周欣!”随着应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她走到曾明远面前,笑吟吟地打量着文淑。曾明远开玩笑似地说:“周欣,我介绍一个朋友给你,冯文淑,她的脾气跟你的差不多。你们一道在宣传组做事罢。”

“欢迎,欢迎!”周欣说着,对文淑伸出手来。文淑紧紧握着周欣的手,客气地说:“请你指导我。”

“你还会说这种话!”周欣噗嗤笑起来。

“你不必跟她客气。她的小孩脾气比谁都厉害,”曾明远在旁边对文淑说;“好,你们谈谈罢。周欣会给你介绍其他的朋友。她会告诉你怎样工作。”

文淑便开始和周欣在一起做事情。她们两人占据了屋角的一张条桌。周欣在整理壁报的稿件。她把这一期壁报编好,就交给文淑抄写,因为文淑对她讲过自己在学校里常常做壁报的抄写员。文淑的确有过不少这样的经验。她可以画报头,也可以用两三种字体誊写性质不同的文章。她拿起墨笔在那张已经用铅笔画好了行格的白报纸上专心地写着。她写得不算慢。她抄录到一些激烈的辞句时,她的笔动得更快,字迹也显得潦草了。

“你不要写得太潦草了,有些人会看不清楚的,”周欣在旁边提醒文淑道,这时文淑已经写好一张,第二张也写到一半了。

“要我写得慢,我就不会,那么你来写罢,”文淑含笑地抬起头,把笔往桌上一放,故意谦让地说。

“我要写,你也要写。我们两个人写还来不及,你还要罢工,这不行!我们至少要写好五张,他们在等着拿出去贴!”周欣笑着说。“你看,他们就要来催了,”周欣把脸掉向门外,那里有两个穿白衬衫的青年正伸起头对着她们微笑。一个长脸戴眼镜的向周欣问道:“好了吗?”

周欣点一个头,匆匆地答道:“再等一会儿,就好了。”她马上埋下头拿过一张白报纸,急急忙忙地折出几条痕迹,就抓起笔,依着折痕,兴奋地写起来。

“你什么时候加入青救的?”文淑忽然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你快写,不要说话,”周欣头也不抬低声催促道。

“一面说话一面写,也是一样。你不回答我,我就不写了,”文淑固执地说。

周欣忍不住笑了,她从纸上略略举起头望了望文淑,霎霎眼睛,低声笑道:“你的脾气跟我的差不多。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早点来找你?我昨天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文淑觉得有趣地小声笑道。“你怎么不到医院来看我?”

“医院?我记起来了,”周欣一边写字一边说,“曾明远对我讲过你。他那天在医院里碰见你。我想不到你也会参加我们的团体。我参加也不过一个月。你为什么又不做护士了?”

“我还是要去,现在我是派在夜班,所以白天有功夫,”文淑答道。“我只想做点事情。我不愿意闲着。在这个大时代中每个中国人都应该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你倒是个出色的演说家,”周欣忽然称赞一句,把文淑的话打断了。她没有笑,人不知道她是真的在称赞,抑或在开玩笑。

“人家跟你说真话,你听不听?”文淑发急地说,她撅起嘴来。

“不要生气,快写罢。我也是真心称赞你,”周欣忍住笑回答道,“你的意思是对的。你白天夜里都不肯休息,把全部力量贡献给抗战,我们年轻人都应该这样做。”

“这算得什么?在前线拚命的将士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牺牲的是鲜血,我们出一点力又有什么了不起?”文淑谦虚地说;“你再说那种话,我就不同你好了。”

“你快点写,我就不说了,”周欣满意地带笑说,她喜欢文淑的性格,她高兴自己得到了这样的一个朋友。

“我写到第三张了,你还催我!”文淑不服地辩道。她看见周欣不作声,停一下她又说:“其实这样的工作我也并不满意。我只想到前线去。”

“到前线去?真的?你能够吃苦吗?”周欣故意激励地问道。

“你不要轻视人家!我不信我吃苦就比不上你!”文淑带着自信地分辩道,她的脸有点发红了。她甚至赌气地说:“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去。我要是不敢去,你以后就不要理我。”

周欣满意地笑了。她抬起头望着文淑说:“没有人轻视你。我知道你很勇敢。你去,我就同你去。我也想去。一定有机会。曾明远他们正在筹备这种工作,说是要组织战地工作团,说不定很快就可以成功。”周欣说完对文淑笑了笑,便又把头埋下了。

“那么我现在就去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动身,”文淑十分高兴,不能忍耐地说,她放下笔站了起来。

“你坐下,不要着急,”周欣连忙阻止道;“你现在去问他,他也不能够确实回答你。有了出发的日期,我自然会告诉你。你还是安心写你的东西罢。我们下午还有别的事情。”

“我就是这个脾气,你对我说了,我就不能够闷在心里头。我这个人是守不住秘密的,”文淑笑着解释道,她不再说话了。她专心地继续抄写壁报。周欣举头默默地看她一眼,也不说什么,依旧埋下头去。

房里不时有人进出,话声就没有停止过。忽然一个江北口音大声说起话来,使得房中起了小小的骚动。曾明远匆匆地走出去了。他站在走廊上和那个江北口音的人讲话,不过他的声音不高,文淑听不出他在讲什么。

“什么事情?”文淑看见好些人走过去围着那两个人,听他们讲话,她又听见那个陌生人说出“我们吃外国人的饭……”一类的句子,她觉得奇怪,便问周欣道。

“你想还有什么事情!又是来逼我们搬走的。那个家伙来过两次了。法捕房要我们团体搬出法租界去,”周欣愤慨地答道。

“岂有此理!他们有什么理由赶走我们?我们偏不走,看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文淑撅起嘴赌气地说。

“他们管什么理由!那班人还不是很势利!他们看见这两天我们战事矢利,才出来欺负我们,”周欣责骂地低声说,“目前我们也只好忍点气,曾明远他们已经在公共租界看过房子,不过还没有讲好,也不能立刻就搬过去。他们等不得又来催了。”

“真气人!到处都遇到不痛快的事。不晓得哪一天才是我们真正出气的日子?”文淑气恼不堪地说;“依我的脾气,我们就不搬,等他们来赶!”

“你还怕他们不敢吗?你难道忘记了双十节那天的事?好些散传单贴标语的学生都给捉进巡捕房里关过。万一我们军队再打一两个败仗,他们真会不客气把我们都捉去关起来的,”周欣说到这里,忽然用极大的努力忍住愤怒,换过话题说:“我们不要再讲这些废话了。你写好没有?”

“就只有几行了。你呢?”文淑接口说。

周欣不答话,她又埋头写了一些字,然后掷下笔站起来,对文淑说:“我好了。”她把文淑写好了的两张报纸拿过来和她自己写的叠在一起,然后站到文淑背后,把头靠在文淑的肩上看她写字。

文淑也写到最末两行了,她这时更潦草地结束了它们,说声:“我也好了,”回头对周欣一笑,让周欣把这张报纸和先前写好的卷在一起,拿去交给在走廊上谈话的青年。

曾明远已经把法捕房的人送走了,这时正坐在写字台前的椅子上,他无意间一掉头看见文淑一个人坐在条桌旁边东张西望,便站起来,走过去,慰问似地说:“冯小姐,今天辛苦了。”

“你以后就喊我的名字罢。你再喊冯小姐,我就不来了,”文淑笑着说。

“好,我就听你的话,”曾明远笑答道。他又问:“这里的工作你做得惯罢?”

“我还可以做,我只怕我做得不好,”文淑客气地答道;她又怀着希望说下去:“不过我想到前线去。听说你们要组织战地工作团,什么时候会成事实?”

“我知道周欣会告诉你的,”曾明远好意地笑起来;“我们还在跟司令部接洽。大概不久就可以成事实。你高兴去,我们自然欢迎。”他又说:“你要回家吃饭罢?下午还希望你来,周欣正需要人给她帮忙。”

“我不回去,我随便在外面吃点东西就是了,”文淑诚恳地答道;“下午还有什么事情?”

“我们捐到些钱,打算做一千件棉背心送到前方去。布已经买好了。听说慕尔堂那边可以代做。我们要周欣下午到那边去交涉一下,就请那边代做。最好你能够和周欣同去,”曾明远带笑解释道。

“我一定去。有事情做,我总高兴,”文淑兴奋地说。

“在我们这里总会有事情给你做的,”曾明远满意地说。“你要是闲着,只管来找我好了。”

“用不着找你,我这里事情多得很,”周欣在旁边插嘴说,她从外面进来,回到条桌前,听见了曾明远的话。接着她又问曾明远道:“刚才‘包打听’来,你怎样把他送走的?”

曾明远皱皱眉,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仿佛有几片阴云盖上了他那张黄色的脸,他低声答道:“这个星期,一定要搬了。”话说完他沉默片刻,好象在想什么,她们在等待他说下去,他忽然觉察到了,把头略略一动,笑容又在他的脸上展开来。他接着说:“不要紧。我有办法。我就要出去。”他和她们分别的时候,他还叮嘱周欣:“你今天要招呼冯文淑吃中饭。”

周欣把桌上的纸件略略整理一下,看见文淑在旁边闲着,便看看壁上的挂钟,然后对文淑说:“我们走罢,下午再来好了。你到我家里去吃饭,我就住在这条街。”

“不,我还是回家去,”文淑客气地说,她不愿意到新认识的朋友家里去吃饭。

“你就不痛快了!这还用得着客气?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我的家和你的家是一样的。我家里也没有别人,就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小妹妹,”周欣殷勤地挽留道,她的眼睛里还露出一点责备的表情。

文淑终于答应了。周欣欣喜地对她一笑,便拉着她的膀子一起出去。

她们高高兴兴地走到门口,看见一个长头发、瘦面孔、满脸热气的青年进来。那个青年唤住周欣问道:“你到什么地方去?我正要找你。”

“什么事情?我们现在回家去吃饭,”周欣答道。

“《战鼓》的校样齐了。稿子还不够。你答应我下期的稿子现在就给我罢,我看见你已经写好了,”那个青年从西装裤袋里掏出手帕揩着额上的汗珠,他把左手里捏的一束校样在周欣的眼前晃了一下。

“我的文章并没有写完,”周欣答道。她又问:“你就没有别的稿子吗?”

“现在来不及了,无论如何要你帮忙,不然后天就出不了,”那个青年着急地说。

文淑不作声,她的两颗亮眼珠不停地在这两个人的脸上轮流转动。

“好,你等一等,我马上就给你弄好,”周欣爽快地答道。她又掉头把文淑介绍给那个青年:“冯文淑,新来的;李南星,他就是我们的《战鼓》的编辑。”她看见李南星同文淑握了手,便对文淑说:“你等我一下,好不好?”

“好,你快去写罢,我等你就是了,反正我没有事情,”文淑鼓励地说。接着她又带笑地加上一句:“等一阵我倒要拜读你的文章。”

“我不给你看!我的文章哪里有你的写得好?”周欣说着还回过头来对文淑一笑。她走到条桌前面坐下来,从抽屉里取出那篇未完的稿子,埋下头专心地读了一遍。然后她拿起笔继续着上次中断的地方写下去。

文淑坐在周欣对面,半惭愧,半羡慕地望着周欣。她看见周欣手里的笔飞也似地动着,她又看见周欣停住笔把左手第二根指头放在嘴里轻轻地咬着,她忍不住微微笑了。她低声说:“你这个脾气跟我的一样。我写不出文章,也会咬手指头。”

周欣忽然抬起头看文淑,她说:“那么你也来写一篇。”她的思想似乎还在别处,她说了一句话,马上又埋下头去写字。

“我一定写不好,”文淑不好意思地笑答道。她又自语似地说:“不过什么时候我想写一篇试试看。”

周欣没有答话。文淑看见周欣在专心写文章,她也不再打岔这个同伴。她觉得闲着无聊,便掉头朝屋内四处张望。曾明远不在这里了,她刚才碰见的长头发的青年正坐在曾明远的椅子上看校样。在这个青年的对面仍旧坐着那个有短须的中年人,他把一管羊毫笔高高地捏在手里,微微摇着头,在苦思,或者在低念着什么句子,他一定是在起草公函罢。在另一张写字台旁边,那个大学生和他的弟弟一面讲话,一面在空白的簿子上写下什么,或者从簿子上抄录字句。另一张写字台旁边,那个总务组的负责人正在和一个商人模样的来访者谈话。一个在杂志上发表过几篇散文的青年作家,站在电话机前面讲着广东话。在屋角一张小圆桌旁边坐着三个女学生,她们正在卷纱布。

“我到那边去罢,”文淑自语地说,便站起来,脚步轻快地向着小圆桌走去。

三个女学生中有一个是她先前见过的,叫做张利英,大学二年级学生。张利英看见她过来,便对她点头微笑。

“我没有事情,这个我也会做,”文淑自告奋勇地说,她搬过一个凳子来坐下了。另外两个女学生马上掉头看她。她不害羞,却亲切地对她们讲话,介绍自己道:“我叫冯文淑,今天才来的,张利英知道我。”

张利英马上把那两个女学生的姓名告诉文淑,还说了几句介绍的话。那两个女学生也说了几句欢迎的话。文淑才知道她们是某教会女中的学生,也在一个伤兵医院里做过短期的护士,她们参加这个团体不过半个多月。她们的年纪也许刚刚超过二十(张利英的年岁稍稍大一点)。可是她们不象周欣,没有一点小孩脾气。她们的面貌秀丽,举止稳重,声音温和。文淑觉得自己的性格跟她们的相差很远。然而她和她们谈了一阵话以后,就觉得她也喜欢她们,她们好象是她的姐姐一样。她坐在她们中间,用她的熟练的手指卷着纱布,卷好一卷就放进纸盒子内。装满一个盒子,她们就把它盖上。

文淑愉快地继续工作。在工作中间,她们也常常交谈,互相讲一些自己服务过的医院里的事情,或者叙述两三件有趣味的故事。她渐渐地忘记了等待周欣的事。后来周欣在那边唤她,她应声以后,等着把手里的纱布卷好放进了纸盒子,才站起来跟那三个女学生告别,转身去找周欣。

周欣已经把文章交给李南星了,因为文淑吵着要看才又去拿了回来。

这是一篇散文,叙述作者半天的见闻,这里面有作者目睹的第一次的上海空战,和外白渡桥上的混乱情形,还有那可怕的最初的闸北火灾。文淑默默地读着,她咬牙齿、咬嘴唇地读着,想着,她的血沸腾起来了,她仿佛见到那些可怖的景象的重演。它们在压迫她,包围她。它们不让她的心找个躲避的地方。她终于读完了文章。她愤怒地叹一口气,她甚至叫出了一声。

“什么事?”周欣惊讶地问道。

文淑把文章交还给周欣,她说:“你写得太好了。我想我也应该写一点东西。我一定写不过你。可是我不能再闷在心里了。”她的两只眼角各嵌了一颗明亮的泪珠。

“你心里难过吗?你怎么哭了?”周欣关心地小声问道。

“我一点也不难过,我只想哭,”文淑答道,眼泪就象线一样地落下来。她连忙转过背去,把脸向着墙壁,她一面用手帕揩眼泪,一面自责地说:“我不行,我的情感太脆弱了。”

“这不是脆弱。你的情感太丰富了,”周欣感动地安慰文淑道,她把手搭上文淑的肩头,又在文淑的耳边说:“现在到我家里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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