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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哈尔和艾莉亚并排站在林特医师家的房子前,本该点灯的时候房子里漆黑一片。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地牢中为安妮施救,虽然她的伤势很严重,但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怎么知道安妮·卡恩在撒谎的,艾莉亚?还知道卡恩夫妇当初还带着一个孩子。”

“我只是觉得奇怪,史林登说过猫妖会向害死自己的人复仇,它是仇恨的化身,就更懂得仇恨的代价。我可没听说猫妖的复仇会牵连到无辜之人的。他杀死了与自己不相干的铁匠戴蒙,这真不像个猫妖该干的事情。至于撒谎,我是真没看出来,随便炸她一下,心里有鬼的人总会自己吓得够呛。”

“那孩子呢?”

“我在尸骨坑里看到了一些孩子的玩具,也不一定是他孩子的,我不都说了嘛我都是在骗人,只是到最后全蒙对了。识别谎言也是驱魔师的必要手段,史林登要是在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说谎……好了好了,现在趁林特他们离开,我们赶快去他房子里找一些别的能证明他是猫妖的证据。”

哈尔想想后又提出一个疑问——“你既然怀疑林特是杀人犯,那还放心的让他跟安妮在一起吗?”

“我让镜者看着他了。”

“镜者?”哈尔这才注意到很长时间没听到镜者的声音了,他有点好奇艾莉亚是怎么打动了它。

“我说他跟着林特的话会看到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当然它也得保证安妮的性命。”

“好吧,反正也没人能看到它。”

“那我们也快点去找找这房子里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她对着林特家房子上的锁拍了几下,像在成人在拍一个孩子的玩具皮球,“这种锁我一捅就能开。”哈尔也看不到她是干了什么,门上是锁和铁链都稀里哗啦的落下来,堆到地上成了一条死蛇。

“哇!我其实老早就想问了,你怎么这么会开锁,难道这也是驱魔师必须要学的一项内容?”

“以后有时间我会教你,现在先进来。”

哈尔和艾莉亚走进屋子,迎面便是一具雪白的牛骨,无数的骨头在玻璃瓶中像是重新获得了一种邪恶的生命,它们无声的朝这两个不请自入的人发出警告,甚至是诅咒。

“这家伙的爱好实在是太诡异了,喜欢什么不好喜欢一堆骨头。”哈尔一边抱怨一边绕开中心的牛骨往楼梯上走,艾莉亚已经跑到他前面了,还拿着一盏点亮的油灯。楼上是林特的居住区,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会发现什么。

从楼梯口上去后出现在哈尔面前的就是一个非常狭窄的小客厅,矮小的方桌上放着杂乱的书籍,墙上挂着很多风干的药草。桌子旁边有一个很小的板凳,以及一张黑色的躺椅。窗台上摆着很多的植物,大部分都是吊兰,从窗口垂下去形成一片绿色的瀑布。

除客厅旁边各有一个房间,此刻一个房间的门正敞开着,艾莉亚正在里面喊道:“快来帮我啊,哈尔!”

“哦哦哦,来了来了。”哈尔也走了进去,艾莉亚正在一个衣柜里翻找,把里面的衣服都扔到旁边的床上。

“我要跟你一起找吗?”

艾莉亚把衣柜检查了一次后就去看床底,从床底爬出来后就去翻摆在窗台前的桌子。她把林特的房间弄得像是一团乱糟糟的线球,桌上的书也被她全部扔到了地上,连窗帘也差点被她扯了下来。

“不是还有一个房间吗?你去那个房间里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哈尔乖乖的走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屋子像是给孩子用的,比起艾莉亚正在搜寻的那个房间来说,所有东西都像被截断了一截。但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整洁,地板都被擦得闪闪发亮。

一个黑色的箱子就这么被放在地板上,像是在等待早就约定好了要在此时来到的客人。它通体漆黑,又被画上了一个血红的十字。红色的漆在上面扭曲着,蔓延开的痕迹像是一根根阴森干枯的手指。

它就在这里,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邪恶与不祥,在冰冷的月光中肆无忌惮的

“艾莉亚?”哈尔虽然没有看,但却已经隐约知道了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艾莉亚!你快过来!”

“怎么——”艾莉亚的声音在看到箱子的一刻停顿,马上又兴奋的喊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快过去看看,哈尔。”

他们一起上前,艾莉亚担心离开会有什么陷阱,就让哈尔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用剑挑开了盖子。

黑色的箱盖“啪塔”一声落下,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没有蹿出的毒蛇,没有诡异的气体。这倒让哈尔他们有些失望,像是准备放开肚皮吃一场盛宴,结果只等到几粒干瘪的豆子。

“这都是些什么鬼。”艾莉亚抓着里面一件红黑色的衣服,毛茸茸的,抖开后艾莉亚比着自己的身体说,“是猫妖的衣服。”

哈尔从里面拿出几根木头,它们都是上扁下圆,还有一个脚踏板似的东西。哈尔打量了半天都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看箱子里还有别的东西。”艾莉亚继续伸手在里面找,拿出了很多很长的布条,在它们下面拿出了一个可以把整个头颅包起来的帽子,红黑二色的绒毛,弯弯上翘的嘴角。这就是他们那天晚上看到的猫妖的脸。

艾莉亚在猫妖的脸上抹了一把,手指上就多了一些红黑色的颜料。

“你记不记得那天你爬树的时候身上沾到了颜料,那个绝对就是这个头套上的,看它弄得多逼真。”艾莉亚把它丢到一边。

在箱子最底部还是一个黑色的匣子,艾莉亚把它抱出来时还听到了一两声响动。

“在安妮·卡恩故事里出现的黑匣子,她说里面有整整一盒的金币。”艾莉亚搓搓手激动的打开盒盖,只有三枚沾着血迹的金币在里面躺着。

“不是有整整一匣吗?钱呢?”艾莉亚不死心,还想去翻箱子。

“应该被花完了吧。”

艾莉亚把箱子里翻了一次都没有找到别的金币,失望的垂下头说:“果然钱财是最容易被时间消磨的东西。”

“别灰心了,反正找到了也不是你的,这些金币上沾的血已经够多了。除了卡恩夫妇,铁匠戴蒙,说不定还有山姆·卡恩……”

艾莉亚突然捂住了哈尔的嘴,对着哈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仅用口型对他说:“有人过来了。”

完全寂静下来后哈尔也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虽然他的主人尽可能的想让它微弱下来,但陈旧的楼梯却出卖了他。

哈尔和艾莉亚站起来躲到门后,哈尔紧握着剑柄,艾莉亚则是举着从箱子里拿的木棍。脚步声已经到了客厅,先去了那个较大的房间,艾莉亚把灯留在了那。

他们在黑暗中等了一会,一个比刚才更加细微的脚步声在朝他们靠近,门像是被一阵微风吹动,地板上没有投下任何的影子。

艾莉亚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就抄起木棍打了下去,却是一棍子打进了空气,哗啦哗啦的响动像是打碎了无数透明的玻璃。

“这样的欢迎方式可不太礼貌。”镜者平静的说道。

林特听到声音也匆匆的从另一个房间里赶来,他举着艾莉亚拿上来的灯,用灯光照着一地晶亮的碎玻璃,以及同样惊讶的哈尔和艾莉亚。

“原来是驱魔师先生和您的徒弟,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窃贼,跑到我这比死人口袋更干净的屋子里想搜刮一番呢。”林特强压住自己的火气说出了这一番话,手里还拿着一把磨得雪亮的柴刀。

看来如果真的是小偷进来,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太好看。

艾莉亚让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林特身上,“别狡辩了。”她大声说,“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就是假扮猫妖,杀死卡恩夫妇和铁匠戴蒙的人!”

“什么?”林特皱成一团阴影的眉宇更阴郁了,“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这些都是你的罪证。”哈尔把他拉到地板上的黑箱子面前,那只黑红色的猫妖头罩就在箱子里望着他们。邪恶、阴森,连月光都不愿洒在这样充满凶煞的事物上。

“就是,你还有什么话说——”艾莉亚喊出那个名字,“你不是林特,而是莱康·”

“这个房间确实是属于莱康·道恩,这个箱子我也从没见过。但你们也应该注意到,这个屋子并不是我一个人住。”林特就算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板着一张脸,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继续道,“你们找错人了,驱魔师。”

“怎么可能,这屋子里除了你就只有一个孩子……”

林特打断了哈尔的话,拿起箱子里另外一条木棍说:“他不是孩子,而是侏儒。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丑,擅长化妆,杂耍……他的名字就叫莱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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