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安走出学校,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她刚接到母亲的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林安缩在后排的座位上,按下了季天烨的电话,接通,却是一个好听的女声,林安浑身颤抖,快速挂掉了电话,她没有勇气听对方说一句话。
回到家中,林安不得不在脸上堆满笑容,应付着母亲对于自己学业的关心。林父在一旁皱眉:“你就不能让孩子先把饭吃完!”
林母白了他一眼,往林安碗里夹了块肉。
林栖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对林安的态度很是冷漠。
但这对林安而言已经足够了,只要她不冷嘲热讽就已经很好了。
“安安,我听你们老师说,你们学校有两个保送出国的名额。”?林母语气带着试探的意味。
“啪!”?筷子落地,林安心中一阵抽痛,她已知道下一句母亲要说什么。
果然,林母说道:“对于这件事,你有把握吗?”
“妈,我不想出国。”林安低着头,不敢直视母亲的眼。
她的话引来了林栖的注视,这是记忆中,姐姐第一次拒绝母亲的要求。
“傻孩子,国外条件多好啊!”林母轻笑,并没有将林安的话当真,只以为林安是舍不得家。
况且女儿从小懂事听话,相信这次,她也一定会听自己的。
林安的心仿佛要裂开了。她不能离开季天烨,她会活不下去的。
“妈,我说真的,我不想出国。”林安话中已带上了哭腔:“国内的大学也很好。”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林母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语气强硬:“你的实力我知道,这对你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必须出国!”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我说了我不想出国!”?林安真的受不了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去做那些她不想做的事?为什么一定要把母亲自己的梦想强加她身上?
林母举起手想给林安一巴掌,却被林父拦住了。她很生气,这是女儿第一次拒绝自己的要求。
林母挣开林父的手,冲进了厨房,再出来时,却让外面的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架在脖前,林母有些歇斯底里:“我告诉你,你就算不想去也得去,你是我的女儿,必须听我的!”
她不能接受从小就听话的女儿武逆自己,她更不能接受一直被她握在手中,寄以厚望的女儿脱离自己的掌控。
“妈!”林安喊哑了嗓子,泪汹涌而出。
林父不敢上前,怕妻子伤到她自己。
“你快答应妈呀!快点呀!”林栖满脸是泪,摇着林安的手臂,残忍的催促。
“我会努力拿到一个名额的!”林安声嘶力竭的大喊,快要崩溃了。
随着林安的话音落下,林母手中的刀被林父夺下。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林安哭着夺门而出。
“安安,你等一下。”?林父追了出去。
林母眼中闪过心疼,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
“安安!”小区花园里,林父拉住了林安:“爸爸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林安拼命擦着自己的泪,不想让父亲看到。
“你妈妈以前,是医学系最优秀的学生。”林父慢慢说道,陷入了回忆:“我是你妈妈的追求者,那时我就想,怎么有人可以这样严谨,数据总整理得一丝不差,笔记总记得一丝不漏。后来,我和你妈妈结婚了,再后来就有了你,她为了这个家,放弃了去大医院工作的机会。。”
林父摸着林安的发:“这么多年,她不容易,你别怪她。”
“那我呢?”林安直视父亲的眼:“我就必须要承担起她的遗憾,去做自己不喜欢,不想要的事吗?”
这些年,林安又何曾活得轻松:“你们不觉得这太自私,太残忍了吗?”
林父无言。
林安不再看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这里远远的,离他们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