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文硕一个闪身避开,将若溪牢牢的护在身后,道:“司徒清寒,我知你想要我的命,好,我给你。若溪是你爱的女人,你一定会好好待他。只求你不要伤害泓儿,他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
“若溪,我定会好好去爱。”司徒清寒的眼中透出嗜血的仇恨:“司徒文硕,今日,我要为母妃,还有紫玉报仇,你,受死吧。”
话音刚落,剑又挽着剑花刺了过来。这一次,司徒文硕没有闪躲,他一把推开身旁的若溪,而自己,竟迎着他的剑,扑了上去。
一腔血瞬间喷了出来,染红了快要发白的天际。司徒清寒一楞,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报了一颗必死之心前来。俊美的脸绽开最后一丝微笑,他望着司徒清寒,喃喃的道:“我愿死在你手,欠你的,都还给你。但求你、好好对待若溪。”
双手,紧紧的握住那滴着自己血的剑,用力的,再进一寸。若死,就痛痛快快的死,欠你的,痛痛快快的还你。司徒清寒,你的仇,报了!
有一瞬间的恍惚袭上司徒清寒的眼眸。他突然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剑猛的拔出。司徒文硕低吼一声,身体软软的便滩了下去。
“不要啊。”看到司徒文硕滩在地上,若溪猛的扑了上去,跪在他已满是血迹的身体前泪如雨下。
“若溪。”司徒文硕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轻轻的接住她滚落下的泪珠,嘴角噙起一丝笑意:“若溪,你的泪,是为……我而……流的么?”
“是。”若溪点头,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哽咽的道:“求你不要有事,你还要照顾我,你还要照顾泓儿,我们还要回祈云山去,过快乐的日子。”
司徒文硕惨淡的一笑,眼睛瞟向若溪怀中的婴儿,喃喃的道:“若溪,谢谢……你的。原谅。若溪,好好……照……照顾……泓儿……”
若溪,有泓儿在你身边,你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是么?若溪,我爱你。真的,爱上你,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快乐的事。可惜,这一些我都说不出来了。若溪,我将你送回到司徒清寒的身边,你要好好的活着。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期望……
手,轻轻的从她的手中滑落,俊美的眼睛留恋的闭上。若溪,我的若溪,再见了。
“若溪。”司徒清寒上前,温柔的牵起她冰凉的手:“若溪,我终于为你报了仇?今生,再也不会有人来拆散我们了。”
“报仇?”若溪望向他,目光清冷的笑着:“清寒,你是为了你自己是不是?你怕司徒文硕会卷土重来,你怕他再次来争夺你的帝位,是不是?”
“若溪,他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司徒清寒稍一用力,若溪便落入她的怀里:“当日祈云山上,你曾说过:不管将来怎样,只要能够为爹娘报仇,再大的痛你也可以忍受。你忘了么?”
若溪摇头,滴下泪水:“可是我明明已经放弃了仇恨,清寒,这一生,你我相隔已太远,既然已经无缘,你为何就不能成全我的幸福?”
“幸福?”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惹怒了身旁的人。一双眼睛里透出豹子般的凌冽:“若溪,是他害我们彼此这般忍受煎熬,若溪,你是我的,你应该回到我的身边。”
若溪突然用力的推开他,低头,看怀中这个与司徒文硕极其相似的婴儿:“我已是司徒文硕的妻,已为他生下泓儿,你还让我回到你身边做什么?”
“我不在乎。”司徒清寒重又将若溪搂入怀中,放柔了声音,道:“只要有你在,只要是你的孩子,我就认下,只当亲生。若溪,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好么,若溪?”
“晚了。”若溪咬着嘴唇,强忍着悲痛道:“我怎么可以眼见你亲手将他杀死,又再回到你身边?我可以不爱他,可我又怎能对他的爱视若无睹?清寒,如果你不杀我,就让我离开,我宁愿一个人将泓儿抚养成人。”
“不行。”司徒清寒的声音又骤然提高,惊醒沉睡中的泓儿,眼神因为泓儿的啼哭而更加冷冽:“若溪,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你是我的女人,一天是,一辈子都是。”
伸手,在她劲后轻轻一点,让她整个人便陷入了昏迷。翻身,上马,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而她的怀中,泓儿的哭声慢慢远去。
突然,一声惊雷高空炸响,刹那间大雨倾泻而下。
马上,那个一身戎衣的男子暗骂一声“该死”,挥手招呼身后的兵将:“快撤了,妈的,什么鬼天气,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马蹄声迅速的冲入了雨中,片刻便不见了踪影。林中,唯有点点的雨花,催命般洗刷着地上那个白色的身影。
下了一夜的雨渐渐的停了下来,温暖的太阳懒懒的照耀在整个瑞清王府,空气中散发出让人愉悦的泥土香味。若溪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曾经娇艳的唇此刻却泛起淡淡的清白,透出疲倦。脑海中,是那一幕幕血腥的场面。
司徒清寒手中的剑挽着剑花刺了过来,他一把推开自己,而他,却应着剑扑了上去。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像寒冬腊月中怒放的梅花。司徒文硕俊美却忧伤的脸在眼前来回交替,他喃喃的说:“若溪,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依旧要杀我,我,不会怪你。”
“若溪。你还爱着他,是么?若溪,如果能够看到你幸福,我宁愿,亲手将你送还给他。”
司徒文硕,若溪紧闭的眼睛中,缓缓地流出泪水。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丢下我跟泓儿?原本,我是希望可以跟你回祈云山好好过日子的。司徒文硕,我已经不恨你了,真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泓儿,等泓儿长大了我会告诉他,泓儿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泓儿的一生都不曾失去过父爱,泓儿。
“泓儿。”睡梦中的若溪突然睁开了眼睛。陌生的床,陌生的帏帐,陌生的地方,她挣扎的从床上坐起来,茫然四顾,哪里有泓儿的影子。
“泓儿。”她又唤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急切与不安。起身,下床,推门。门外,是熟悉的亭廊,亭廊里,是熟悉的身影,正端坐在亭廊尽头的石凳上,微笑着逗弄着怀中的婴儿。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时,他抬起了头,一身黑衣衬托着冷峻却不失温情的脸。他看着她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幸福。
她抬脚迈出门里,一步一步的走近他。这,是她爱的男子,怀里却抱着她与别人的孩子。她记得他说过:“我不在乎,只要有你在,只要是你的孩子,我就认下,只当亲生。若溪,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好么,若溪?”
“清寒。”她望着他,瑟瑟的开口:“谢谢你照顾泓儿。”
司徒清寒微微一笑,低头看怀中的孩子,道:“泓儿很可爱,我很喜欢他。若溪,留下来吧,让我好好照顾你,还有泓儿。”
若溪强忍着眼中的泪,伸手摸摸泓儿娇嫩的小脸。泓儿笑着,望着司徒清寒啊啊学语。不知为何,泓儿会那么喜欢司徒清寒,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会露出笑意。这,是缘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