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朝不准备再要他过去那张脸的事情，林凯表示了完全无法接受。可无论林凯说什么，慕朝都抿嘴不发一言，已然是下定决心。
最后林凯苹果核一摔，站起来就离开了病房。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而面对顾佳妮，慕朝没有显露半分。熬的软糯的粥热气腾腾的摆在小桌板上，顾佳妮还做了两份清淡小菜，颜色漂亮，看起来赏心悦目。
“好吃吗？”顾佳妮一脸期盼。
慕朝吃了几口，看她一眼，忍不住笑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吃了，一个月你每次都问。”
“我是怕发挥失常，或者是盐多了又或者火候不够什么的。”
“不会。”慕朝指了指她手里捧着的碗，“你也吃。”
顾佳妮点点头，抱着碗喝了两口粥，道：“我以为林总会在这里吃饭呢。”
她多盛了一碗上来，哪知道人已经走了。
慕朝脸色淡淡，没有接话。两个人安静的吃饭，只有勺子碰碗时发出声音。
等一碗粥喝完，慕朝拿了纸巾擦了擦嘴，看着顾佳妮还捧着碗在旁边一点点的喝粥。
“你觉得，如果我整容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会怎么样？”
顾佳妮抬头看他，现在的慕朝和过去那个棱角分明长相突出慕朝完全不一样，因为受伤，脸部一直有些肿胀，伤口没有愈合好，外翻的伤痂显得狰狞。
可这样的慕朝却是顾佳妮认识的慕朝。
过去的慕朝实在是太高了，高到顾佳妮够不着。
她咬着筷子想了很长时间，道：“我喜欢现在的你。”
慕朝心底一跳，他问的问题，并不是顾佳妮回答的这个意思。可顾佳妮这么随意一句，竟叫他心底泛起说不出道不明的酸楚。
“喜欢我？”慕朝嘴里开着玩笑，眼底缠绕的情绪几乎溺毙了自己。他垂下眼，掩去所有能让顾佳妮看出来的情绪。
顾佳妮被慕朝这么一反问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当即脸色一红，慌乱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那个，就是……过去的慕朝我不认识，现在的慕朝我认识。”
慕朝抬眼看她，道：“那，如果我换了一张和过去完全不同的脸，你还认识我吗？”
顾佳妮笑道：“我认识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这张脸。”
“谢谢。”慕朝认真的向她道谢。
他是死里逃生，葬礼已经办过，在这世界上慕朝就算彻底消失。如果回来，那就一切都从头开始。
无论是面对任何人。
慕朝最后和医生确定了手术时间，林凯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出现。
这件事，恐怕他是气得狠了。
顾佳妮拗不过慕朝，答应到慕朝传媒上班。来接她的，是余年。
余年时隔半年再与慕朝见面，油然升起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坐在慕朝床边的椅子上，眼泪用力的忍，终究还是忍不住。
他垂下头，默默无声的哭。
慕朝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佳妮站在一侧，看着他们两个，鼻头微酸。
事过境迁，再见已物是人非。但是，活着不已经是万幸了吗？
余年看着慕朝，说话带着鼻音：“我等慕总回来。”
慕朝微微点头，道：“多辅助林凯，他事情多，有时候兼顾不了细节。”
“我知道，慕总。”
“他不肯把工作带过来，如果有实在难做的抉择，可以发邮箱给我。”
“您好好养病。”余年也是不肯让慕朝在现在的状态下还操心工作，他站起身，看了一眼顾佳妮，对慕朝道，“我带着顾小姐去公司办理入职。”
慕朝点点头，看向顾佳妮：“工作虽然没有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但是也要用心做，用心学，这样才能爬更高的位置。”
顾佳妮点头：“我会好好工作的。”
慕朝笑笑：“在公司如果有问题就找林凯，林凯不在的话找余年。”
顾佳妮朝慕朝灿烂一笑，道：“你放心！”
顾佳妮跟着余年离开病房，林凯在公司附近为顾佳妮找了一个小公寓，她行李不算多，带过去也不麻烦。
小公寓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布置温馨。
林凯租过后就把所有的费用明细发给了顾佳妮，让她自己安排还款计划。
行李放好，顾佳妮对进来帮忙的余年说道：“公司位置我已经知道了，我自己去找人事办理入职就好。”
余年一愣，道：“我带你过去——”
顾佳妮摇头：“我本来入职就已经是借助慕总和林总了，不想再让人觉得我和两位有什么关系，等做出成绩再说吧。”
余年看着顾佳妮，拧眉思考片刻，从兜里拿出一个小信封，道：“这是新的手机卡，你之前的号码就不必再用了。关于你家里，我已经处置妥当，他们不会轻易联络你。我也建议顾小姐在近期不要联系他们。都静置一段时间，好吗？”
顾佳妮结果信封，捏着那枚小小的卡片，点点头。
余年退出门外，道：“我尊重顾小姐的想法，人事部门已经知道今天你要入职，直接去办理就好。如果有问题，记得联系我。”
“嗯，谢谢。”
余年告辞离开，顾佳妮关上门看着那枚电话卡。她不知道余年是怎么处理的，但是这么久家里真的没有一次打过电话和发过微信，清静的让她几乎已经忘了，她还有这么一个家庭。
抠掉原本的号码，换上新的。她把卡丢在垃圾桶里，看了许久，又拿了出来，搬了凳子，踩上去把电话卡放在衣柜的最角落。
好了，顾佳妮。
我们从头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