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妮在慕朝传媒上班过了三天才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这么大面积的“人仰马翻”。
不过最人仰马翻的不是她们这些小职工，而是谭拉。
据说谭拉负责的几次大预算，涉及公司周年庆、全公司的季度旅游和其他大型活动的预算和实际支出。
财务部门这次奉旨行事，查的异常严谨。连带行政中心合作的几大供应商都在审计范围内。
谭拉最近三天，频繁被约谈。领导层的动荡，波及了下面这些不明所以的小职工。
一些知情的都噤口不言，不知情的倒是漫天编八卦。
顾佳妮一直没能有效的进入工作，前后左右都是自顾不暇，人心惶惶。她从前没有进入过公司做行政工作，对于工作内容一直是一知半解。
每天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做什么好。
公司餐厅在大楼9层，员工餐按月缴纳，每月有补助，基本下发下来的补助和餐费持平，也就是变相的免费。
顾佳妮盛了米饭和两样素菜，找了个桌子坐下。
四周其他部门的同事顾佳妮都不认识，她们三三两两凑成一桌叽叽喳喳的议论说话，说话内容大多也都是围绕这次内部审计。
顾佳妮闷头吃饭，偶尔听一耳朵。
过了片刻，餐厅突然安静下来，顾佳妮抬头，看见余年走了进来。
顾佳妮旁边桌子坐着的同事小声说这可真是稀客。
顾佳妮又看向余年，余年扫了顾佳妮一眼，倒是没有端着餐盘去找她，而是去了另外一桌。
林晓今天也在餐厅就餐。
她坐在餐厅窗边，身边有一两个同事，见余年过来，端起餐盘自觉地让了地方。
余年轻声说了句谢谢，就坐了下去。
“你怎么想着在公司吃饭？”林晓看了一眼余年的餐盘，他盛的很少，菜也不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男人的正常饭量。
余年拿了筷子吃了一口米饭，道：“固定餐吃腻了。”
“呵，有你吃腻的。”林晓笑笑，拨拉一下青菜，挑了两根放进嘴里，“我听说这次是你亲自监督坐镇内部审计。”
“嗯。”
“看来这次林凯是被惹毛了。”
余年没有接话，两个人各自闷头吃了一会儿，林晓看看余年，想了想，道：“林凯最近……心情怎么样？”
余年抬头，他看了看林晓，笑起来：“这个，你问我？”
“我也只能问你，问他，每次都说没事。”
余年把最后一口饭吃完，道：“是没事，他最近心情不错。在找一个可以与慕总匹敌的合伙人，精神头十足。”
林晓看着余年端着餐盘站起来，她跟着站起来，低声道：“和慕总匹敌？上哪儿匹敌？背后能有慕氏集团那么有实力吗？”
两个人并行把餐盘回收，朝外走去。
“为什么要比慕氏集团有实力，有能力就好了。”余年点到即止，后面林晓再问什么他都绕弯子不肯好好说了。
按林凯的意思把有计划启动新招的合伙人消息放出去，为未来慕朝回归打个预防针。
这也是余年在餐厅就餐的原因。
回到14楼，余年进了财务办公室。
财务总监是当年跟着慕朝一起打江山的曾丽丽，再过两年四十岁，但是保养的就像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和女儿站在一起仿若姐妹。
曾丽丽正在挨个儿看各部门的报表，有问题的都放在一边，因为内部审计把财务上下也忙的人仰马翻。
余年坐在曾丽丽对面，拿了一册报表翻了翻，道：“截止目前有问题的多吗？”
“一般吧。”曾丽丽一边说话，手里的工作也没有停下来，“林总看到现在这个局面，大概是要发飙的。”
余年叹气，道：“审批流程是不是有问题？”
“之前因为大额支出频繁，为不耽误工作进度，慕总给的审批流程松泛很多。慕总是给了大家信任，却没想到给了这些人空子。”
“如果这次审计结束，可能回款金额是多少？”
曾丽丽拍拍那摞有问题的文件，道：“就这些，七十六万。”
“不多，不算多。”林凯从门外走进来，他今天没有西装革履，穿的休闲。走到曾丽丽桌边，拿起报表看看，“内部审计还要多久能结束？”
“一周吧，现在是各部门的所有流动备用金都暂且收回或者报销抵账，给了他们三天的准备期，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正式开始了。”
林凯点头：“制作部王由那边审计暂时不进行，他们摄影组最近要外拍，不耽误他们的工作进度。”
曾丽丽应声，余年站起来说道：“录音棚和摄影棚对外租赁这块儿目前出入账也有问题，这里一直都是行政中心负责。”
林凯挑眉，没说什么，从财务总监办公室走了出去。
余年跟在身后，把今天餐厅的事也做了汇报。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林凯坐下，道：“慕朝的意思，借着这件事，大面积调整慕朝传媒内部组织架构，除却关键部门，个个儿都得敲敲钟。”
“高层要换吗？”
林凯看着余年，想想道：“人事那边的人员储备情况怎么样？”
“很不理想，部门从去年开始就少做人员储备，尤其是中高层。”
林凯被气笑，敲起二郎腿，道：“我和慕朝都太关注公司业务方面了，在人员管理上对咱们这些高层过于信任，哪个坐在会议室开会都是光鲜亮丽，内里真叫个腐朽不堪！”
公司高层团队都是曾经在慕朝传媒创办时，一起打拼的江山。可这些明明应该忠诚度很高的高管，却偏偏抵挡不住诱惑。
果然是拥有的越多，想拥有的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