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晚上的约会三个人都已经到达，唯独顾佳妮还没有到。
林凯叫了份沙拉垫肚子，一边吃一边道：“你说这姑娘怎么这么要强呢，余年开车把她接过来又怎么了？不影响啊。”
余年也是这个意思，下班的时候告诉顾佳妮如果怕被公司的人见到，可以考虑在街口等她。
顾佳妮倔强，怎么都不肯。余年实在没办法，只好开车载着慕朝林凯先走。
这在餐厅已经待了半个小时，她人还没到。
偏巧慕朝不着急，也不让人催，水也是喝了一杯又一杯。
林凯半碗沙拉吃完，看着慕朝，道：“其实我和余年我俩是电灯泡吧？”
慕朝瞥一眼林凯，林凯缩了缩头，道：“你知道现在公司怎么评价你吗？”
新任董事长雷厉风行，淘汰员工简直连眼都不眨一下。更别提那些“元老级”的总监级，半分脸面不看，也别来谈劳苦功高。每一个离职都是慕朝亲自谈，每个人只有十分钟能和新任董事长沟通的权利。
而这十分钟，慕朝已经准备了一年。
林凯最近也收到许多辞职信，他也担心这样大面积的离职会让公司的架构土崩瓦解。但慕朝眼都不眨，每一封离职信都签字同意。
接近400人的公司，不到一个月只剩下200多人。
业内闻风收到消息，大多对这个与前董事长同名同姓的男人评价只有一个字。
狠。
外界流言从来无法打扰慕朝，目前这个狠人，正在耐心十足的等着顾佳妮赴约。
林凯一碗沙拉都吃完，越发觉得自己和余年就是慕朝约顾佳妮的工具。
林凯悄么声的给顾佳妮发了个微信，但微信也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又过了十分钟，林凯终于有点焦急：“话说……我刚才给顾佳妮发了信息，她没回啊，不会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慕朝看一眼林凯，拿起手机拨了顾佳妮的电话。
无人接听。
慕朝挂掉再拨行政办公室的电话。
依然是无人接听。
慕朝脸色越来越差，余年也拿起电话拨值班室。
“你好，我是余年。嗯，麻烦你去一下二楼行政中心看一眼还有没有人在办公室。”
余年挂了电话，慕朝已经起身。
林凯跟着站起来：“我们沿路去看看。”
三个人开车，沿路朝公司方向走，走了不到两站，余年突然有些犹豫：“顾小姐会不会坐公交车？”
林凯让余年靠边停车，道：“要不然我们分开找，随时电话联系。”
林凯临下车时，余年收到值班室回话，行政中心已经全部下班，没有人。
三个人不再纠结，分两路，沿路开始寻找。
汽车行至滨河路与清晖路交界处，慕朝突然让余年停车。
余年没有看到人，停下车慕朝打开车门就朝一个路边便利店跑去。
A市冬天很冷，今天还有些降温。顾佳妮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上面泥点遍布，狼狈不堪。慕朝进去的时候，她还在跟店员说好话，想借用电话。
慕朝走过去，道：“怎么了？”
顾佳妮一愣，扭过头看慕朝。慕朝这才看见，顾佳妮不止身上泥点遍布，连脸上和头发上都有。
他微微皱眉，抬头摸了一下她的羽绒服，发现已经湿了大半：“怎么回事？”
顾佳妮看见慕朝，神色马上飞扬起来，扭头对着还没有借她电话的店员不断致谢，门外余年这时候也走了进来。
“顾小姐？”余年很惊讶。
顾佳妮看看自己，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多狼狈：“我包被抢了……就——”她指了指清晖路不远处。
她本意是想省点钱，知道坐公交要绕远浪费时间。于是打车到了附近想着从商场穿过去能省钱，还不算远，跑几步的事儿。
可谁知道一下车，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飞车贼把包给抢了，她在冲击下被带翻，爬起来再想追的时候已经人影不见。
慕朝上下看了看顾佳妮，还好冬天穿的厚，没有受伤。他带着顾佳妮过了马路上车，道：“车里暖和，把外套脱了。”
顾佳妮也觉得自己特别脏，会弄脏车，于是还没有爬上车就已经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慕朝伸手把她要扒下来的外套重新给拉了回去，把人带上车，“外面多少度知道吗？”
顾佳妮要坐下，难免衣服下摆把车座弄脏。只得顺着慕朝在暖烘烘的车里把外套脱了。
余年上车，拿着湿巾递给顾佳妮。
“谢谢余秘书。”顾佳妮笑笑，然后抽出湿巾先把脏手脏脸给擦了擦。
余年低头给林凯发信息。
慕朝坐在后座，也抽出一张帮顾佳妮清理：“你就让余年在公司稍远点的路口等你，不会被同事撞见。”
“这种事也不是常常能遇见……”顾佳妮小声咕哝，这也算是第一次遇见抢劫的。当时吓得心脏跳的很快，过了之后知道寻找无望，开始惦记着得联系上慕朝，免得他苦等。
忙活来去，最后也不知道怕了。
顾佳妮也不知道时间，但是她知道应该是耽误了很长时间。图了点便宜，损失了个更大的。
慕朝仔细帮她把头发擦干净，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下车？”公交车路线是林凯找的那边，她应该不乘坐公交。
顾佳妮有些羞愧，小声的解释了原因。
驾驶座上坐着的余年都忍不住看向顾佳妮。
那最多也就省个两三块钱。
慕朝帮顾佳妮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他半天没有说话。
顾佳妮有点害怕他不开口，严肃的时候真的有些严厉。她小心看了看慕朝，余光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车边，林凯从车上走了下来，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他一上车就回头朝顾佳妮比了个大拇指：“自从认识你，我已经见识了社会之乱，治安之差！”
顾佳妮被臊的脸发热，湿巾无意识的瞎扒拉头发，慕朝伸手拍她一下，她看了一眼慕朝，赔笑两声。
慕朝把她头发上能看到的泥点都清理干净，仍然温声说道：“我记得曾经半夜在路边捡过你一次，你被流氓尾随。我当时就告诉你，为了省一点钱，反而连累自己，这是得不偿失。”
顾佳妮连连点头。
慕朝把用脏的湿巾都放进车载垃圾盒里，然后看了一眼手表，道：“去家里吃吧，她得洗个澡。林凯你叫外卖。”
“好嘞！”林凯回了话，拿出手机，他一边点餐，一边嘴欠，“顾佳妮同学就是对对，你说的都对，但是我就不听。”
“林总！”顾佳妮喊了一声林凯，然后偷偷看慕朝。
慕朝目视前方，权当什么都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倒是顾佳妮一直到利亚，都觉得自己是坏了三个人的兴致。
慕朝给顾佳妮找了干净的浴巾和自己还没有穿过运动衣和裤子递给她，告诉她浴室水温怎么调整，然后走了出去。
卫生间水雾弥漫，顾佳妮站在淋浴下，意识才一点点的回笼，开始心疼自己的包、手机、证件还有钱包。
这补起来该多麻烦……
唉，真是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
浴室外，林凯在路上点的外卖已经到了。除了几样小菜以外，还有麻辣小龙虾和一些烧烤，还有一件啤酒两桶饮料。
等这些都摆上桌，慕朝看了一眼，道：“你这是憋了多久？”
“从你出车祸开始到现在，我一次烧烤地摊都没去吃过。”林凯说起来觉得实在委屈自己，他指着旁边几样小菜，道，“那是给你点的，饮料是你和佳妮的。”
余年从厨房拿了碗筷摆好，三个人坐下，余年道：“明天我会把新手机给顾小姐配上，证件这些，我陪顾小姐去吧？”
慕朝还没开口，林凯插话道：“她可未必要你陪，还有手机，她肯定要自己买。”
林凯坐下，捏了一个毛豆放进嘴里，道：“别的小姑娘认识我们，那何止一步登天。她倒好，避之如蛇蝎，生怕别人知道我们认识。见个面都是偷偷摸摸的。”
“那是她知道万事需要靠自己。”慕朝斜睨他一眼。
林凯撇嘴：“现在胃口吊的，我都特别想知道公司上下知道她的靠山是我们，大家的脸色该有多么精彩纷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