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河内郡,王屋山。
郭嘉打算去王屋山寻找一种矿藏,顺道游览山中仙景。
因为要爬山,就不能乘坐安车了,郭嘉骑着一匹马离开了京师长安,途径渑池县时不免感叹道:
渑池!公元前279年,赵惠文王带着蔺相如与秦昭襄王相会的地方。
于是郭嘉沿着赵惠文王返回的路线,追随蔺相如的风采,很快便到了渑池县北部的西沃渡口,要乘坐渡船。(西沃渡口位于河南新安县西沃村)
在渡船上,郭嘉好奇地问起船夫这个地方的名称。船夫回答:“此地是新安。”
“新安啊?”郭嘉想起来了杜甫的一首诗《新安吏》:
客行新安道,喧呼闻点兵。
借问新安吏:“县小更无丁?”
“府帖昨夜下,次选中男行。”
“中男绝短小,何以守王城?”
肥男有母送,瘦男独伶俜。
白水暮东流,青山犹哭声。
莫自使眼枯,收汝泪纵横。
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我军取相州,日夕望其平。
岂意贼难料,归军星散营。
就粮近故垒,练卒依旧京。
掘壕不到水,牧马役亦轻。
况乃王师顺,抚养甚分明。
送行勿泣血,仆射如父兄。
郭嘉沉浸在杜甫所描述的悲伤情景中,船夫打断了郭嘉的思绪,接着说道:“几十年前,楚国滴项羽在钜鹿打败了秦朝的章邯,俘虏了二十多万人。走到这儿的时候,挖了个大坑,把二十多万秦国人活埋了。你看南边的那个大山头,就是埋人的地方。”
郭嘉喟然长叹:“战争真是绞肉机。人类的第一大敌人就是自己,杀人最多的物种也是人类自己。”
“为什么要残酷对待自己的同类?”
很快船便到了黄河北岸,郭嘉付了船钱,然后骑上马,抬眼北望:
一个郁郁葱葱的王屋山就在眼前。
看着近在眼前,还是花了半天时间才走到。正所谓:望山跑死马。
郭嘉在山脚下四处徘徊,努力地寻找上山的道路。最终找到一条相当宽阔的道路,足以行驶一辆马车。
郭嘉不免有点疑惑:“古代又不搞旅游产业,谁会花钱在荒山上修建这么一条宽阔的道路?”
且不去关他,郭嘉沿着道路进山,走了五里多地时,遇到一个陡坡。
突然从坡顶冲下来一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快速奔跑的小孩惊吓到了马匹,马儿嘶鸣着抬起了前蹄子,要踩踏小女孩。
郭嘉赶紧使出在匈奴学到的马技,拉紧缰绳,让马儿侧卧下去,马蹄子避开了小女孩。
郭嘉急忙叫道:“离马远一点!”
那个小女孩吓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好郭嘉能够很好地控制马儿,在马儿平躺的状态下,郭嘉抽身出来,抱起了小女孩,放在稍微远的地方,然后再扶起了马。
郭嘉问那孩子:“受伤了吗?”小女孩只是哭,不说话。
此时有一个瘦瘦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指粗的树棍子。
女人骂道:“鳖孙,还敢跑?”举起棍子要打小女孩。小女孩十分害怕,躲在郭嘉的身后。
郭嘉以为碰到的拐卖儿童的人,于是厉声问道:“大姐你是她什么人?”
“问别人之前,要先介绍自己,不知道规矩吗?”
郭嘉说道:“俺是河内郡轵县深井里郭嘉。”
“我是小鳖孙的妈。”
“人贩子都是这么说的”郭嘉转过头来问那女孩道:“她是你妈吗?”小女孩虽然不说话,但点头表示对的。
郭嘉反过来说道:“哪有当妈的这么凶的。你是后妈吧。”
那女人顿时蹲下去哭起来。这让郭嘉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心想:“打人的还委屈起来了?”
郭嘉对女人说道:“大嫂别哭了,俺送你们回家!”
接着郭嘉把小女孩抱在马上,跟着女人一起回家。
到了家门口,只见树枝制作的栅栏院子,院子中间是房子,这个房子就是个草棚。显然这一家是个极端贫穷的家庭。
女人带郭嘉进了院子后先进屋子,随后是小女孩,郭嘉拴好马匹,弯着腰进入草棚。
只见在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见老婆带回来了一个外人,挣扎着坐了起来,大概是想给郭嘉打招呼,接连不断地的咳嗽说明男人生了重病。
女人代替丈夫说道,这个村子是矿工村,他丈夫是个矿工。
她是丈夫的第二任妻子,丈夫的第一任妻子在十年前去山中挖野菜时被老虎吃掉了,留下半年大的女儿。
“果然是后妈!”郭嘉心里想着。
虽然后妈把女孩养大,可是女孩没有一天吃过饱饭,还要照顾小两岁的弟弟。
后妈更是一有不随意,就抄起棍子,边骂边打。
一个月前丈夫生了病,不停地咳嗽,所以不能下矿干活,家里的经济来源断掉,存的钱都用来买药花光了。其实也没多少钱,买了一次药就用光了。
了解了情况后,郭嘉说道:“那也不能打孩子啊。”
后妈哭泣地说道:“我们得让汉子吃饱,他吃饱了才能干活,干活了我们才能过好。那点工钱也就只能让两个人吃饱。我把我口粮分出来养着小鳖孙。她还不知道感恩!”
为了给老汉子治病,后妈要把这小女孩卖给矿主换钱。
郭嘉不忍心听下去了,便走出去从马身上拿下来一千钱给这家人,希望他们能买到药物治病。
其实郭嘉心里明白,矿工得的是教科书讲过的沉肺病,治不好的。
但是郭嘉的一千钱对这家来言已经不算久旱逢甘霖,而是久旱遇大水。女人急忙下跪磕头。
郭嘉不想在此多作停留,走出房屋,拉起马准备离开,回首看到,小女孩站在自家门口,静静地望着郭嘉。
郭嘉心想:“这些钱真用来买药治病,即使治好了病(治不好的,只能缓解症状),还是不能改变这家人的命运,小女孩依然会被卖掉。”
于是郭嘉又拿出一千钱,递给女人,要买下了这个小女孩。
但是女孩子的妈妈惊恐万分,不敢收下郭嘉的钱财。
郭嘉说道:“我的钱不够吗?”
那女人说不是不卖女儿,也不是钱不够,一百钱就足够了,但是她不敢卖给郭嘉,因为已经说好卖给矿主了。
一百钱只能买两只鸡,却能买一个十岁小女孩!郭嘉又被震撼到了。
说话间,一个穿着家僮衣服的人走了过来。
到了这家门口,家僮将一百钱扔在地上,就过来拉小女孩。
郭嘉立马抢上前去,站在女孩面前,说道:“这孩子是我的人!”
那家僮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跟大爷我抢人?”
郭嘉说道:“你这人好无礼。在问别人姓名之前,应该要先介绍自己。”
那家僮一楞说道:“我是王屋山主人家僮王八。”
郭嘉也回道:“俺是轵县深井里郭嘉。”
“王屋山主人?山川河流都属于皇帝,你们算什么东西?”
家僮骂道:“你算哪根葱,敢管你王八爷!”
家僮作势要殴打郭嘉,他哪是郭嘉的对手。郭嘉三下二除二便打跑了家僮。
可是这家人更加害怕了,女人连忙劝郭嘉赶紧逃跑。
郭嘉怎么可能逃跑,郭嘉一旦逃跑,王屋山主人必定要拿这家人出气。
于是郭嘉给了女人五百钱,让她去村子里什么地方买些烤肉烤鸡什么的和酒水回来。
很快女人便回来了,抱着两坛子酒,背着一整只狗。那女人说道:“我们这里穷,没人吃得起羊、肉,有个屠狗的卖狗肉。”
郭嘉哈哈大笑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多情人。”然后从马上取下来一块布,垫在地上,把狗肉放在布上,拿出小刀割取狗肉,一边喝酒,一边吃着。
不一会儿,那位家僮带着主人来了,长得跟三国张飞似的。
那人说道:“我乃王屋山王山!”
“听说你打了我家小厮。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我今日必定要你好看。”
郭嘉抱起一坛酒递给王山,说道:“俺乃是轵县深井里郭嘉。”
王山睁大了眼睛,立即哈哈哈大笑,接过酒坛,喝了一口,立马扔在地上。说道:“足下就是驰骋草原的郭嘉?”
“正是!”郭嘉看不懂王山的意思。
“哈哈,原来是大英雄。在下听闻足下事迹,未尝不拍着大腿啧啧称奇啊。”
“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这酒跟马尿一样,有请足下到鄙人庄上畅饮!”
于是郭嘉便跟着王山进了他的山庄,这里的酒由王屋山清泉酿造,果然都是好酒。
原来王山在王屋山开采石膏矿石,供应给各地的医生。也经常在京师长安走动,在年初十月初一,亲眼见证了郭嘉刑场被封侯的整个过程。
他一看到郭嘉,就确认是郭嘉真人。而他的石膏正是郭嘉所寻找的矿藏。
因为一直以来郭嘉都是从医生那里按照药品的价格买进石膏,价格比较高,使得豆腐成本也偏高。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郭嘉当即买了二十金的石膏,先付款再拿货。那王山是个爽快的大侠,当即答应了,必定派人送货上门。
酒宴过后,王山拉着郭嘉走到后院,给郭嘉看他从山里挖出来的巨人放风氏的骨头。
郭嘉进入一看原来是恐龙化石,不知不觉,就伸出手去抚摸这块恐龙长腿骨。
王山看出郭嘉喜欢,便将这个骨头送给了郭嘉。郭嘉又向王山请求买下小女孩,王山也是豪爽的答应了。
既然搞定了石膏的货源,郭嘉便带着小女孩回家了。
夫妻死离生别,抱头痛哭,说不尽的话,道不尽的情,都凝聚在郭嘉和刘盈的眼泪中。
尤其是郭嘉,以一种更加深情的眼神看着女儿郭珏粉嫩的脸庞。
吃饭的时候,郭嘉对刘盈讲了王屋山的经历。
刘盈问道:“这么个小女孩,留在家中可以干什么?帮我们带女儿郭珏吗?”
郭嘉早已想好,对刘盈说道:“让她去去养那群小猪好了。”
“养猪?好吧”
“她叫什么?”刘盈问道。
“我忘记问了”郭嘉回答。
“郭暖云”刘盈给这位小女孩起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