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传说中的地狱吗,不然为什么这么阴冷黑暗。”
“一定是,要不然为什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上面的树叶明明就在随风摆动。”
“应该是吧,要不然为什么不会游泳的自己,会奇迹般漂浮在腥臭的河里。”
“传说地狱有条河,就在奈何桥下面,孟婆婆在哪里呢,千万不要让我喝那怪汤,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子良晕晕乎乎,胡思乱想,等待着不可逆的结局的到来,手心里抓着什么东西,扎的自己生疼。
“果然,不久的以后,我应该也会变成这样吧。”
点亮手机,子良随手把自己手指头从骷髅孔洞里摘出来,小心的放在地上,看着手里已经干涸的血液发呆。
“下面的河呢,孟婆婆呢,这到底是哪里?”
浑身无力,结合手上和地面上的血渍,他应该是失血过多了。
屁股上硬硬的有什么东西,两手撑地把自己翻转过来,拿出来一看大吃一惊。
“这戒指怎么又跑我这来了?”
子良手里绿莹点点,上面依旧留着那个玛字,无故回到尸体上的那枚戒指竟又去而复返了。
“咦?天亮了?”
子良推开头顶的东西,光线从四周透进来,晃的他眼睛一时睁不开。
待适应了以后,面前景象又是让子良惊的不轻。
树叶沙沙响,树枝上残留着一股熟悉的烟气味道,不是那棵怪异的槐树又是哪个?
“坏了,迪丽达尔阿*******良靠着大树站起来,脑袋一阵眩晕,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喝多了。
拿指甲狠心在自己大腿上掐起一小撮皮肉来,希望能让自己清醒点。
“啊,咝。”
“谁说自己掐自己不会疼的,来来来,你来试试,疼不死你。”
不知道为什么,子良感觉大槐树没了之前的阴冷感,相反还多了那么几分亲切。
“二爷说今天要移尸体,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抛下去看迪丽达尔的念头,子良冲着场子飞奔而去。
……
拆迁区围拢着一群人,菜头小明耿老三都在其中,似乎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不再对抗,可李晓峰不这么想。
此时的李晓峰正没心没肺的打着呼噜,梦里的摇床其实就是那辆快变成敞篷车的拉尸车。
昨晚上,宝翁里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从对面拆了一大半的楼跳了下来。
说实话,之前李晓峰对这个害人不浅的老头,并无任何同情,可听着他的忏悔,怎么就那么恨不起来呢?
按宝翁里的意思,他自始至终没有娶过老婆,一辈子就在工地待着。
有一天,突发念头,想要收养一个儿子,也是巧了,刚好碰到了从老家来的一个朋友,身边带着一个孩子,这就是后来的阿文了。
为了不让孩子有再回去的心,宝翁里从不带着他回老家,可年轻人终究还是年轻人,到了荷尔蒙爆发的岁数,开始找对象了。
网络里的阿文,也是从找自己的同乡开始的,很快一个叫阿诗玛的女孩进入了阿文的世界。
两人从只言片语,到互相关切,一直到了后来的一日不见,心痒痒的境地。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因为阿文很小就被人抱了出来,早对原先的父母没了印象,可宝翁里知道他找了一个老家人时,还是不放心。
死磨硬拽,阿文一再的表态,宝翁里才是他的父亲,而他必须去找自己的女人,还承诺把女人带到这里来。
宝翁里终于同意了,临行前,千不该万不该,去了一趟牛羊肉店,遇上了那个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克星。。。
因为有了阿诗玛,阿文对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的感冒,即使是漂亮热情的迪丽达尔。
可就是这一面,让迪丽达尔上了心,在得知阿文有了心上人后,不但没有后退避让,相反变本加厉起来。
迪丽达尔对宝翁里体贴入微,也的确打动了后者,尤其是在得知宝翁里不喜欢阿文找老家人后,更是旁敲侧击的有的放矢。
阿文回来了,因为种种原因,阿诗玛暂时还不能跟着来。
听闻宝翁里想撮合自己和迪丽达尔后,火冒三丈,对迪丽达尔也是厌恶到了极点。
可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就是好的,阿文越是这样,迪丽达尔越是喜欢的紧。
她眼看宝翁里摇摆不定,决定给他来一记猛药,阿文是被拐卖的,这完全可以当成她成功的筹码。
事实上宝翁里确实害怕了,终于,阿文和宝翁里来了一场大吵,最终阿文以出走来威胁,宝翁里只得妥协。
事情如果就这么发展,会是个好结果,可是情是个能让人发狂的东西。
女人要是狠起来,那不是男人能比的。
迪丽达尔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阿诗玛那里带回了阿文送给她的戒指和一封分手信。
阿文自然不信,还是执意要回去找阿诗玛问个明白。
可就在他回去的头天晚上,偏偏就出事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一条腿已经不见,昏死在工地,身上却盖着厚厚的毯子。
之后阿文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宝翁里也曾回老家找过几次,甚至还去阿诗玛那里找过,始终没有音信。
“我再也不要每天都做那个可怕的梦了。”这是宝翁里跳楼之前喊的一句话。
李晓峰不明白,是什么样可怕的梦,能让一个人不惜拿命来完结。
机器轰鸣声,把李晓峰从梦里惊醒,拉尸车开始晃悠,他伸个懒腰,这才想起自己还在高空。
“你们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小明端坐在驾驶室,平稳的把摇臂收缩起来,拉尸车慢慢的垂向地面,却没有人觉得李晓峰的胆小好笑。
李晓峰下了车,走到人群围拢的地方,看着面无血色的宝翁里躺在地上,虽然没有损伤的地方,可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他探探鼻息,再朝他的颈动脉摸几下,没了,昨晚还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李晓峰自言自语。
小明走过来,随着菜头下跪,再也忍不住伤心,大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