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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神秘的52区

“等等!”捕狗人突然拦住中年人,“你要带他们去哪?之前的那些流浪狗都去哪了!”

“我说过,这些你不用管,你就老老实实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

“我的本职工作是把这些流浪狗送往收容所,而不是送到其他地方!”

我能明显感受到那无视掩体、直接给我内心带来相当大压迫感的针锋相对,空气中弥散的一股火药味,似乎随时都能够被点燃。小狼狗和比德尔顺着流浪大队那熟悉的气味偷偷溜进工厂内,纵使周围遍布各种被遗弃的危险化工药品,也不耽误那灵敏的狗鼻子在工厂之中探索。而我也没闲着,以逸待劳等那中年人自乱阵脚,说白了就是在看戏。

而在这生锈的钢梁铁骨之间,幽寂到连一旁倒下的油桶里的油滴落声都能清楚听到,除此之外,这声音还混杂着从化工厂深处传来的猫狗的叫声。两狗一路加速,眼看离声源越来越近,更提高了自己的速度,直到一栋废弃的化工实验楼前,挂在吊机上那生锈的笼子与摇晃的钢索显得脆弱不堪,一见到小狼狗和比德尔便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的黑猫激动乱窜更是加重了钢索的负担。

“小狼狗,你终于来了,要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可是有多么难受!”

“别乱晃,布莱克,我们现在上去救你!”小狼狗仰头大喊着,随后带领比德尔顺着楼梯连爬三楼到了楼顶,巨大的吊机让两狗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

另一边,僵持不下的中年人终于发火:“你若再拦,小心你的工作!”

捕狗人犹豫了,他刚刚可是冒着自己丢饭碗的风险与自己的上司对着干,但干完没有回头路,“他们应该被送往收容所,你把他们怎么了!”

除了中年人和捕狗人的针锋相对声与风声,自化工厂深处传来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工厂深处,随之而来的便是机器轰鸣声与电动机的转动声。虽然捕狗人尚未摸到头脑,但中年人知道,工厂内吊着大笼子的吊机被人给启动了,便一把推开捕狗人,冲向工厂深处,捕狗人和比德尔被这声音吸引也随之跟上,而我当然不会只顾着看戏,也好奇从哪来的声音。

工厂内传出的机械声,正好扒皮饭店桌子上那收音机内嘈杂的声音相似,周扒皮的午觉成功被我这个改装的收音机给破坏,一醒来就围绕着满饭店寻找扰民之音,起初还以为是我放的噪音,后来才注意到桌子上的那很不起眼的收音机。

“金鱼?你在哪?”周扒皮高声大喊,可这幽寂的饭店除了传进来呼啸的风声以外什么也没有,凭着直觉,周扒皮一时间怒火心中烧:“这小子,居然敢逃跑?等我抓住他的!”

周扒皮拿起我遗落在桌子上的收音机和数据盘,锁好门便冲出饭店,势必要把我给抓回来!前脚刚出饭店,就被阴红阴红的天给压的心里一沉,也让他怀疑世界末日究竟是不是真的,而且这是连着下的暴雪,白昼气温竟不是那么的低,穿着单衣居然也不觉得冷!

回到工厂,实验楼前的景象着实让中年人和捕狗人一惊,不只是他们,我也被吓得够呛,狗居然在控制室内操纵着吊机!这年头都什么世道,狗都会开吊车了。我哪还有时间想这些?直接爬楼冲上楼顶,只见小狼狗和比德尔在那笨拙地用嘴拽着拉杆,吊机控制着绳索带着笼子在狗狗们的惨叫声之中摇摆摇摆,笼子的惯性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吊机不再听控制台的话而随心放肆嗨。

中年人被此情此景吓愣在原地,而捕狗人则相当冷静地拿起手机急忙拨打报警电话,老旧的的轴承恐怕承受不住转得越来越快的吊机,这样迟早会散架。吊机和笼子带起的气浪带起的沙尘与雪花,让附近摇摇欲坠的设施建筑顺着气浪一起嘎吱作响。

“小狼狗!”我一声大喊,两狗直接放开了控制杆,这下失控的笼子带着钢索一起做圆锥摆运动,让吊机发出难以承受的金属撕裂声与摩擦声。

我二话不说冲上前拉住控制杆,接连不断传来刺耳声响的轴承直接刹住吊机,笼子借助惯性直接向我这边冲来,覆盖着铁锈的钢索终于承受不住吊机和笼子两方向的拉力而崩断,我带着两狗向旁边一跳,铁笼子一路划出火花滑停于几米外,掀起漫天扬沙。锈迹斑斑的笼子被强大的冲击力给摔解体,好在笼子变形抵挡了一部分冲击力,让流浪大队只受了一些皮外伤。

轴承终于承受不住来自吊机倾斜而增加的压力,被拉扯成了碎片,伴随着巨响,吊机和轴承消失在扬尘之中,只留在楼顶上残缺不全的轴承碎片。刺耳的警笛声穿透漫天雪与扬尘,我只能看到警灯突然在下方停住不动,等到我们下楼才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许多警车,警察纷纷手里握枪,估摸着他们是把刚刚的爆炸声当成了恐怖袭击。

“这是怎么回事?”透过极低能见度的尘雾,公安局长带着一些警察边碎碎念边摸索着向前的路,直到能见度逐渐恢复,局长看到了面前如废墟一样的惨状,小跑到捕狗人旁边:“是你报的警?”

“没错是我,”捕狗人笑带满眼泪花地看着安然无恙的我和这些猫猫狗狗,我也微笑回应,并看着身旁的小狼狗和比德尔,也许只有在大雪纷飞的鬼天气里,才能找到这种温暖的感觉吧。

接下来的事想必不用我说也都知道,出乎我和捕狗人意料的是,中年人涉嫌走私野生动物而被刑事拘留且不可保释,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我与捕狗人的误会在小狼狗和比德尔的解释下也成功消除,并且还得知捕狗人依赖这份工作维持生计,但现在捕狗大队萧条到不可言说,大街上很少再见到流浪动物的踪迹,也间接让捕狗人不得不对我们做出这种行为,尤其是关于我的寻人启示,酬金更是高达数百万!

我隐藏了从扒皮饭店逃出来的事实,试图转移话题,跟着捕狗人的车直接回到那气氛阴森恐怖的工作单位,对于我是如何出来的,捕狗人也没再多问,我不说都还以为是在周扒皮的同意下出来寻找小狼狗的。

“这里难道就是你的家?”阴冷的屋着实想让我去雪天里暖和一会儿,也让我对捕狗人那欲言又止的秘密更加好奇,“别告诉我你就住在这?”

“对别人说话要礼貌!”小狼狗突然张口说话,却给一旁收拾屋子的捕狗人给吓一愣。

捕狗人瞅着小狼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自己也是头一次见到能听懂人话的狗,甚至还能说人话。许久之后,捕狗人才缓过神来问我:“你的狗怎么还会说话?”

“说话?”我苦笑着回应,目光由捕狗人转向小狼狗,“我这只狗神通广大,说她是哮天犬转世都不为过。”

我这般吹牛也只是说着笑,我猜是几年来我陪着我家猫狗唠嗑,读懂了他们的意思,而且我也不清楚我跟动物交流这项能力是从何而……又是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捕狗人慢腾腾地挪着自己的身体,却让敲门声等得更加着急,捕狗人一开门,突然愣在原地。门口的那人发现了屋里的我,立刻挤开捕狗人,大步流星向我走来,我瞅着抓我衣领的周扒皮,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小子,敢背着我出逃?”周扒皮揪着我的耳朵就往门外拽,好在捕狗人和一群猫狗堵门,才让周扒皮罢了休。

我揉着耳朵,像孩子一样撒泼:“我又不是你儿子,凭什么不让我走!”

“想走去美国?”周扒皮对全身散发着孩子气的我是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告诉你,根本就没有52区!根本就没有世界末日这么一说!玛雅第五预言只不过就是一个新的太阳纪的开始!”

我有些吃惊,我数据盘里拷贝的资料周扒皮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说你走就走吧,还落什么东西,”周扒皮拿出我的数据盘和收音机在那炫耀:“这下好了,你的秘密全被我知道了!现在你想不想跟我回去?”

“我不想!”我推开捕狗人脑子一热就跑向公路,而屋里的周扒皮和猫猫狗狗也赶忙跟了出去,无论他们怎么拦我,我就是像小孩子一样死活不回到那如地主家一样的压榨生活,倒不如去流浪!

在公路上狂奔的我根本就没注意到路口加速驶来的一辆货车,之后便不省人事。之后的之后,等到我完全清醒,才发现眼前长相怪异的一群人,在我视野里的所有文字都变成了英文。我躺在病床上,周扒皮就在我旁边看着我,看着病房里电子钟,我已经昏迷了将近一天,此刻窗外是黑夜。

“傻孩子,你可算醒了。”周扒皮递给我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食物,“这下可如你所愿到美国来了。”

“这是什么?”我端详起这个两片面包夹着肉饼、菜还有鸡腿的食物,咬了一口,还真好吃!

周扒皮无奈一笑,“这叫汉堡,怎样?没见过吧!”

经过一番询问我才得知,周扒皮将整个饭店托付给捕狗人经营,而小狼狗和流浪大队跟着比德尔在一块,捕狗人现在一改之前的抓狗行当,在饭店旁边的胡同内,收留了数十只暂时未被送进收容所的流浪动物们。我的伤应该没到那种去国外医治的地步,可周扒皮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带我来美国?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来美国么?”周扒皮的这句话直接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为什么?”平常连一块钱都计较的人居然会舍得报销与医药费差不多的机票钱,真是个怪事!

周扒皮突然停顿一会儿:“满足你对世界末日的好奇心,省着你再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这一犹豫,让我更加怀疑周扒皮带我来的真正目的,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不去一次52区岂不是缺点儿什么?周扒皮知道我的心思,就想要去那禁区一探究竟,我猜是因为他本身对世界末日也很感兴趣才带我来的,但迫于生存不得不把这些东西放下。小狼狗和比德尔接下来的生存有保障了,我便能放下心去探索世界末日。

美国的大街小巷,都渲染着不同于辽中的风土人情,初出茅庐的我们外语功底堪忧,结果自然是四处碰壁。过了一上午,始终没打听到任何关于52区的消息,不是语言不通就是路人听不懂52区是什么就把我们晾在一边,也只有这里能够保证艳阳高照的晴天能把我们晾干,大中午的只能靠在桥洞下慨叹与中国差别如此大的气候。我不想白来一趟,好不容易来一次,如果这就屈服于周扒皮,还要回去体会那悲催的地主家的压榨,我才不干!

“想放弃么?”周扒皮一脸笑地瞅着我,“52区找了这么久,这些路人一个都不知道,看来是52区只是虚构的罢了……”

“才不是!”我站起来狠狠反驳周扒皮,“虽然世界末日不一定是真的,但我相信,52区的玛雅矩阵一定存在!”

“这么跟你说,”周扒皮并没有因我那有些横的语气而生气,依旧心平气和回复我,“玛雅第五预言说2112年12月22日只是新太阳纪的开始,又不是一场浩劫,更何况美国那禁区是51区而并非是52区,51区有说是美国重要的军事禁地,也有流传是外星人的试验场,52区大都是从网上或媒体口中传出,总之管他呢,不存在玛雅矩阵,那只不过网友的以讹传讹的谎言。”

“不可能!就算52区不存在,那玛雅矩阵也依旧存在!”我突然涌上心头那莫名其妙的自信让我此刻坚持了自己的观点,位于52区的玛雅矩阵作为玛雅科技的结晶,怎么到周扒皮口中就成了胡编乱造?

周扒皮十分佩服我那富有创造力的脑洞与想象力,并没有理会我的继续争辩,而是带着我离开桥洞再次踏上寻找52区的旅程,好让我到时候找不到便自己死了这条心,我岂是那种肯轻言放弃的人?不找到52区我誓不罢休!

然而到了下午,我的肚子便开始抗议罢工,雪化时的凉意让我倍感寒冬那冷彻心扉的问候,我觉得也是时候该进饭店补充一下能量了,周扒皮此时却显得一脸不在乎钱的样子,直接带我来到了唐人街……

“怎样?要不先搓一顿?”周扒皮挥手向前示意我唐人街里那一堆好吃的,全美国似乎就只有唐人街这里仅存那寥寥不多的中国风。

最吸引我目光的实属那广告灯箱上画着的饺子,饥饿的肚子迫使我先把寻找52区的事放一边。等到进了饭店,我又重新找回来那种在中国饭店内吃饭的特殊感觉,周扒皮坐在我的对面,全程看着我直播吃饺子,我一脸狼狈吃相成功为我们赢得了100%的回头率,每当我吃的正酣时,周扒皮总会提醒我“寻找52区”这件事,估摸着他是想早些让我找不到52区好打消这个念头好好回去工作。

等到我饺子吃好了,便转过身看电视上播报的与世界末日有关的新闻,美国白宫发言人再次声明了那禁区地下深埋着被描述为“不可触碰”的神秘墓穴,有科学家探测到越来越强的能量波动从地下传出,波动很有规律,类似于一个人的心电图,不排除这个被考察学家判定为墓室的里面居然还藏着活人。

这些报道就已经勾起我那孩童般的好奇心,让我在周扒皮几次暗示放弃寻找52区下还能坚持寻找,周扒皮却不这么认为:“你觉得美国军方能同意你进入52区?”

“不试试怎么知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怎样?”吃好喝好的我,并没有如周扒皮的预期放弃寻找52区。

等到再次启程,冬日的残阳已经在白白的雪地上反射出淡淡的红色辉光,影印着暗蓝的夕阳红迅速入夜的天空。不过这也便于我们行动,我确实不清楚52区在哪,而网友的传言也说“52区就在51区内”,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我和周扒皮凭借着还算凑合的英语搭车前往美国51区,这下一口气花了将近好几百美金的车费,给周扒皮心疼个够呛,为了不再经历那场地狱式的生活,乞求上天让我发现玛雅矩阵吧!

“抱歉,我只能送你到这了,51区你们也不是不清楚,军部看的严,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

黑人司机这么会心一笑,我们却只能简单地说几句“三克油”来回应,虽然只能依靠翻译软件进行交流。下了车,这还离51区近十公里,周边除了往来不绝的军用装甲车的轰鸣声以外,很少有其它车辆来往,甚至这附近都没见过有多少人身着便衣的普通老百姓,大部分都是随身配有枪械的军官在那巡逻。

“Get out of here!”一个美国大兵大老远就发现了我们,并集结其余部队向这里靠近,听不懂他们嘴里各种高端鬼话的我们只能依靠翻译软件进行交流,“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禁区?赶紧离开!”

我们不想在美国没事找事,只好默默离开,我的目光还对这神秘的51区有些恋恋不舍。我注意到了,穿行于51区外围的除了军人,还有一些身着便衣但被接受重重安检的人们,我不清楚那些人没有证件,为什么经过扫描安检之后依然可以进入51区?

“怎么样?羡慕嫉妒恨吧。”周扒皮看着我那羡慕的目光,又在掉我胃口,“现在还想寻找传说中的玛雅矩阵么?”

周扒皮对我这么激将,我那十几头牛也拽不回来的倔脾气顿时让我鼓起勇气:“没进去51区,空口无凭!”

“那行,反正我饭店那边有人帮着打理,那个捕狗人也把攒的钱拿出来让我带你来美国寻找玛雅矩阵,我也不怕什么,”周扒皮直接拽着我又返回51区,凑到了一位站在写满英文的标牌前的那位老成男士身边,“刚刚的那些人手持军部特批的51区通行证,在安检之后就可以直接进入51区的部分地点参观,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外星人爱好者。”

捕狗人出的钱?难怪周扒皮花钱花的这么爽快!我跟着周扒皮的这句话回溯起在来美国前扒皮饭店的场景……我那时的伤势已无大碍,可不知是怎样就是不肯从昏睡中醒来,即便是恢复了意识,也不想睁开眼去面对那灾难性的事实——还要在扒皮饭店当劳工。

“看来,这孩子对玛雅矩阵的研究有一段时间了,这么小的年纪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捕狗人曾经也是大学生出身,要不是这世道,他现在估计都能翻身当老板。

“那又怎样?”周扒皮的不屑与傲慢让我体会到从荣耀感到反荣耀感,“玛雅矩阵只是他一心认定的存在,而且现在大多数网友跟风媒体,炒热了矩阵,科学研究并没有证实矩阵的存在,我这是为他好。”

捕狗人的表情有些阴冷,或许我现在不能再称其为“捕狗人”,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抓狗了。这位不如意的大学生继续说道:“想当初我也是一个成绩很不错的大学生,我也想调查玛雅矩阵,谁又能想到我被分配到这里了?与我想做的事现在失之交臂,为了这孩子,也为了我的梦想,”大学生拿出自己攒了100万美金的银行卡,“这是我存的100万,已经转成美元了,你带着这孩子去美国一趟。”

“100万?”周扒皮颤抖的双手接下这张有些油渍与灰尘的银行卡,“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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