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步烨生自少时便喜欢你，你跳崖投江，我寻了你很久无果，只当你不在人世。待我知道你成为了樊妤姝，你已身居内宫，想救你却无能为力，而你也不会信任于我。阿生一度痛苦堕落、游走四处，成了一个名副其实落魄无家的江湖浪子。”
妤姝信以为真，多少有了感动，“你既已知我的身份，便应当放下娶我的念头。小九对阿生从无男女之情。”
她目光中开始散出一些寒意，语气冰冷，“从今以后，我只是独孤小九，不再是樊妤姝，亦不是卫公主，也不希望被人要挟做事。”
那步烨生望着她倏然笑了：“很好，仍见当年小九的性情。不过，今日这场婚礼必须走个过场，去留随小九。不然他日我步烨生如何在这寨子里混？！”
“我若不答应呢？”她侧头望着他，目光恼恨。
“你不答应我，难不成还有更好的选择？楚宫你回不去，莫非你还惦念着那一人？”
步烨生侧过身子，望向窗外，唇角虽含着笑意，面色却令人发冷，“那人为复国放弃了你，你也放弃过他，若他有成功一日，以你曾经的身份会让他肯娶你妻？”
“我步烨生发誓，此生得小九为妻，一生一世不负卿。”
妤姝少时与步烨生有过数月相处，也多少晓得他的性情。少时常与女子嬉戏，如今更是风流成性。此时她生了恼怒：“够了！步烨生，你是何样人物，别以为我不知晓。况今日，我虽为小九，却不过长了一张外人的脸。我小九是不会答应你的，你也别为此伤了旧时的情分！”
“小九，嫁给我。步烨生定会寻到邪医谷当年之人，为你换面。”
“不必了。我不想再做回卫公主。”她目光里是浮现出回忆，“当年，母后临终前嘱咐我遗言，让我忘掉身份。今时更好，没了这张脸便早不是亡国公主了。”
“小九，你听我说，如今反楚复吴声势浩大，卫国旧众也已风生水起，民间甚至有传卫太子还活着。”
妤姝顿时一惊，面色发白，身体颤抖：“王兄？”她摇头，“不……不可能的。”
“不！”妤姝大喊一声，捂住头痛苦不已，“我不要回到过去！我谁也不是，谁也不是！”
她一把推掉了案前备好的凤冠，凤冠连同案桌上的梳妆用品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她大喊着：“出去！我宁可死也不会嫁给你！”
“小九！你不要冲动！”
他急忙伸手想抱住她，她猛地推开他，“啪”地一声，甩了他一个巴掌。
“姓步的，你是什么东西！我不会再受任何人摆布！”
步烨生左脸一下子红了，他目光中陡然射出一道寒意，却忍住了。
小九一时情绪波动，让步烨生不知所措，他望着她，终究没有再管她，而是看见地上落下一枚玉簪。那是云卿赠给妤姝的。
他伸手捡起了那枚精致的白玉花簪，在妤姝惊诧的目光下，稍一用力，这玉簪便成了几截，咣当碎于地上。
然后，他衣袍一展，肃然离去。房内恢复了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