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说着，伸了手环住了他的腰身，这一刻，似乎她没有傻一般，她是要告诉他，要与他生死与共吗？
樊无期说不出话来，泪眼通红。
“媚娘，无尘这一生能与你相爱足矣。”
“无尘……”怀中的她也低低唤了他的名字，“我一直后悔换了那张脸。如果不换该多好。”
如果不换，她就不会以乔媚娘的身份入宫，她不会成了自己爱人的棋子。尽管这棋子是心甘情愿的。
他失声痛哭了出来，喃喃唤着：“姝儿……”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路可以重新选择。这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二人在这儿停滞不前的时候，忽而听见有人马而来的声音，很快，薄雾中现出了一队人马。
樊无期带着乔媚娘不得不再次策马逃离。
*
江水畔。太阳升起，烟雾渐渐退却。
“姝儿，若是能渡过江水，我们就能活命了。”
乔媚娘惨淡的目光里生出一抹亮光，“回家了——”。这句话似乎又代表着她没有恢复正常。
他嗯了一声，仍旧是马上溜达，环顾江边有没有摆渡的。
那江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个摆渡的船。
二人下了马，向那摆渡人喊了喊。眼瞧着，这船越靠越近。
忽而听见身后有马蹄声来。楚无尘回首的瞬间，已是一枚快箭飞了过来，他来不及躲闪，正中他的胸间。
刹那，鲜血濡湿了他的衣衫。他一手支撑偎坐在地上。
乔媚娘已是哭红了眼，“二哥！”这一刻，她无比清醒。
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露出惨淡的笑：“二哥不能陪你过江了。”
乔媚娘大哭了起来，“不，不要……你说过不留下我一人。”
“三妹，你活下去……”他哽咽着。
乔媚娘不断摇头，“不，不！”面上泪水横流。他说：“姝儿，靠过来——”
她果然乖巧地靠了过去，他的嘴唇哆嗦，她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凑上他干枯的唇。
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吻了她的唇，最后一下。
*
江边，秋风吹起了鹅黄衣裙的姑娘，乔媚娘拖着楚无尘的尸体，一步步走得很艰难。
她口中喃喃自语：“无尘，我们就回家了，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江水一遍遍冲刷着岸边，她一步步走了进去。江水慢慢地吞噬了她，最后一刻，她还是拉着他的手。
那一边追赶而来的楚国将士，没有上前阻拦。
领头的将军说了句，“撤！”
“将军，这樊无期的人头不拿了吗？”
“算了。就让他们一起葬身激流吧！”
江水激荡，很快归于苍茫。
江面上有一群鸥鸟在上空盘旋，“呕呕呀呀”叫得起劲。
*
很多年以前，一对嗷嗷待哺的双生女降生。婴孩的母亲是个善人，一个月后，她救了一个两岁的男孩和他的乳母。
这个男孩就是楚无尘。婴孩的母亲将自己的一个女儿送走，收留了男孩，对外仍称自己有两个孩子。后来她在外打仗的夫婿找到了她，她向他哭诉，说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夫妻二人却达成了一致，就是将楚无尘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保护。
很快，有人追查到这家农宅。乳母为了保护这个男孩，给自己不过三岁的儿子带上楚无尘的佩玉，撵出了家门。
很快，那孩子便被残忍地杀害了。
樊成虎夫妇给他起名无期，意思是那一天不要到来。可终归还是到来了。这个养育二十年的樊无期，终于掀起了楚国三年的血雨腥风。
……
*
吴地，江城殿阁。
寝房里，樊妤姝收拾了包袱和箱子。明日他们就要出发离开这里了。三公子将玉玺和帅印交予齐英保管，明日便交予手下将军。
三公子不打算出席交接，是为了避见楚煜，他决定带着妤姝就这样悄无声息离去。至于那权力和城池，他悉数放弃了，由他们去吧。
云卿望着妤姝在那收拾东西至很晚。他一直劝她交予侍女去做，她却非要亲力亲为，总担心哪里备的不周全，生怕这归隐生活清苦了一般。如此，云卿少不得不忍看她受累，便来这里边看看帮上些许。
妤姝之所以亲自准备，主要为孩子将来降生做准备的。她自己吃苦不怕，是担心孩子。
灯光下，云卿看着她出神。虽是三个月的身孕，却从纤细的腰肢上看不出来。
她虽然忙碌却精神状态十分的好，便忍不住揶揄她：“姝儿，你这么能干，为夫忽然急着想娶回家。”
妤姝斜睨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而是扶了扶自己的肚子，孩子三个月了。
等离开了这里，她和云卿就会成亲，然后孩子出生，他们就是一家人，到时候他们还会生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她憧憬得很美好，仿佛看到吴地山水夫唱妇随，儿女绕膝的日子。心里头，她也已经将云卿看做自己的未婚夫婿，这私下里也不再像从前避讳他。
她望着那收拾出来的几个包袱，舒了口气，对云卿道：“终于妥了。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这个娘子娶回去一点不亏的。”
她眉宇间有一些小得意，云卿不由地笑了，劝她：“早些睡吧。姝儿。明日一早还要起身。”
他俯首吻了她额头一下，欲要离去，却未料到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他衣袂的一角。
她努了努嘴，蹑嚅道：“你看，这么晚了。”
他有一丝惊讶，妤姝竟然主动在挽留自己。
他故意道：“是啊。谁让娘子太能干。我回去了！”
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心里却生了试探她的心。
“那个……这时辰一旦太晚，姝儿一个人就睡不着。”她拉了拉他的衣角，低着头，声音有些低。
云卿的眉眼里分明闪烁着一簇火苗，却是在极力压抑着。
恍惚间，他记起妤姝在书中夹纸条，写给他的信中提及希望自己求娶她，从前的她是主动的。此时，他一颗心很兴奋。
忽然他一把拦住她的腰身，将她扯入怀中。“姝儿，这可是你说的！”
妤姝这会儿却拿捏起来，“喂！我什么也没说的！”
“现在想跑，已经晚了！”
他邪笑一声，大手扶住她的脸侧，俯身就吻了起来。
（轻寒写樊氏兄妹的结局哭了。这两人虽是反面，原定也是文中第二主角，没有写出来。只把结局描写了下。离文的结局不远了，谢谢你们，如果此文让你看得不快，那么下一个文轻寒准备发轻松治愈系古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