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学习的时候,时间流逝得飞快,很快,暑假就快过去。就在暑假即将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叶筱筱的姐姐,叶筱栀,突然打电话给我:“泠羽,有空吗?能不能先把筱筱送到你家?你能帮我照顾一下筱筱吗?”
“筱栀姐,可以呀,筱筱生病了吗?”我欣然同意,但是总感觉有点不对,我没有多问。
“谢谢泠羽了,一会儿见。”筱栀姐迅速挂断了电话,但是我依稀听见有些争吵传出来。
很快,门铃响了,筱栀姐搀扶着筱筱走了进来,看着脸色苍白,再也没有往日活力的筱筱,我震惊了。
“泠羽,这段时间就要稍微麻烦一下你咯,筱筱还有点虚弱,在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筱栀姐把筱筱放在我的房间以后,稍微解释了一下。
“恩,好,筱栀姐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我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筱筱,我一会儿再来接你。乖。”我看着筱栀姐温柔地对着她说话,筱筱却没有任何反应,很奇怪,就算是生病了,筱筱也能笑得灿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呆呆地坐在床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盯着筱栀姐,静静盯着。
我送走了筱栀姐以后,回到房间,看见筱筱盯着窗外,眼神空洞,我走过去:“筱筱,怎么了?”
她回头看向我,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筱筱,怎么了?哭什么?“
“羽毛,我,我没有妈妈了,呜呜呜……”眼泪随着话语一起落下,打在我心里,我大惊。
“怎么会?叶阿姨不是……”我的话还没问出口,叶筱筱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抽泣着,却想说话。我伸手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唯一能够做的可能也就只是陪着她发泄完这些情绪。
时间在静默中,悄悄流逝,我能感觉到,叶筱筱止住了哭泣,结束了哭泣的叶筱筱,红着眼眶看着我,用她那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问:“面纸呢?”
我把桌上的纸递给她,看着她一言不发地拿起纸擤鼻涕,一张一张丢进垃圾桶里。结束了哭泣,叶筱筱收拾好了情绪,躺在床上,看着我:“羽毛,你知道吗?原来,我从小就没有妈妈,难怪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有抱过我,一次都没有。”
“可是……”明明叶阿姨,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她似乎知道我的疑问,摆摆手,示意我听下去。
“我也很惊讶,明明她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说不是就突然不是了呢?”她顿了顿,接着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昨天,我误食了安眠药,昨晚洗胃,今早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爸爸和姐姐在说着什么,我就没有睁开眼,听着他们说话,我听见姐姐问爸爸,为什么不肯让她离开?我爸爸回答,筱筱快要高考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姐姐打断了爸爸的话,筱筱是要跳舞的,她的梦想是进入舞蹈学院啊,爸,万一……爸爸沉默了。就在我以为爸爸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难道要让她先离开一段时间吗?”说到这里,筱筱的声音就越发哽咽,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羽毛,你知道后来我听到了什么吗?我居然听到,我爸爸说,先瞒着吧,等筱筱高考了,我们就告诉筱筱,她妈妈的情况。爸爸还没说完,有人进来了,我知道是她,她说,所以,你们要告诉筱筱,我不是她妈妈,她妈妈生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吗?是她先对不起我的,是她先害死了我的孩子,怎么?你们要抢走我的筱筱吗?说完这句话,病房里有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说话,后来,门开了,有人出去了,我却再也不敢睁开眼睛了。”说完了这些,筱筱深吸一口气,似乎用光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床上。
听到这些,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筱筱,我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安慰她,她却突然问我:“羽毛,你觉得我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么?”
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想了想,我点了点头。
“原来不止我这么觉得呀!”我看着筱筱轻轻笑了笑,那笑,有着说不尽的苦涩,配着她苍白的脸,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合适。
“羽毛,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吧,我不会的。”我轻声说,拿过一张纸,递给她示意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再一次蓄满泪水。泪水悄无声息地留下,自己毫无所觉,这得是有多伤心才能变成这样,把一个原本活泼开朗,极其爱笑的女孩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双眼红肿,眼中无神,脸色苍白。而我,似乎什么都不能做,我连一句安慰的话语都找不到,只能默默陪着,陪着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没事的,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过了一会儿,我看着她强颜欢笑地告诉我,她已经没事儿了,这话,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我就看着她,她笑:“羽毛,我困了,我躲在你被子里睡会儿啊,你去学习,不用管我的。”说着,我就看着她,拿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与世隔绝。
看着装蜗牛的叶筱筱,我也没办法,只能起身坐在书桌前,开始学习。
没过多久,筱栀姐就来了,“谢谢泠羽啊,筱筱呢?”
“筱栀姐先进来吧,筱筱在我房间睡着了。”我帮筱栀姐拿了鞋拖以后,带着筱栀姐去了我的房间,进去就看见筱筱安稳的睡着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
“筱筱,醒醒,筱筱,我们回去咯。”筱栀姐走到床边,轻声喊她起床。
筱筱似乎没睡着,几乎在筱栀姐的第一声呼唤的时候就睁开眼睛,朝着筱栀姐撒着娇,哼哼唧唧。我再想想自己那哥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得比。叫起床,姐姐是温柔呼唤,哥哥是拿他那冰手冻醒,简直差别不要太大。
筱筱走后,我继续完成我自己的学习计划,并且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而筱筱,也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对待姐姐叶筱栀以及她的“母亲”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终究,筱筱不爱笑了。她的改变我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终究时间不等人,该来的高三生活还是来了。整日里与习题作伴,整日里和卷子过不去,稿纸可以满房间乱飞,书本堆满了整个桌面,到处都是书,每每想要放弃的时候,我一抬头,看见的是他们仨的海报,是他们仨透过海报看着我,似乎在不停地鼓励着我,要加油啊!每每学习疲累的时候,我总是在想:现在不努力,未来我拿什么去见那么优秀的他们仨。所以,那段时间,即使再累,即使我自己有多么想放弃,我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不仅我自己给我自己这样的暗示和鼓励,我的爸爸妈妈每天也很关心我,从前很晚回家的爸爸为了我,早早回来,偶尔送杯牛奶给我,在我学累了的时候总是能找到各种方法逗我开心,每天都等在客厅里,我什么时候结束睡觉,他也才回去,他总是在偷偷的关心着我,在我看得到或者看不到的地方,陪着我。偶尔我学习完了,出来拿杯牛奶,看到在客厅昏昏欲睡的父亲立刻抬起头,替我倒好牛奶帮我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然后送我回房间,说一句“早点休息啊”,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来自父亲的爱,无声却总是打动人心。爸爸默默的陪伴,让我这段难熬的高三时光突然不那么漫长了。爸爸对我和哥哥都是这样,甚至对我的关心比哥哥还多,从小到大,在我的记忆里,爸爸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对我总是有着无限耐心。
而妈妈自然是给我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只要有一天我吃少了,就会问“怎么了?不好吃?不合胃口?想吃什么告诉妈妈,给你做好不好?再多吃一点好吗?”每一天,我要穿的衣服都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每天被我弄乱的房间也会收拾得整整齐齐,家里人好像都心照不宣,对我所有的脾气都是完全包容,对我的坏情绪也从来不说什么,一下子,我好像成为家里一级保护对象,被好好的保护起来。
这,难道就是来自即将高考的我的福利吗?
有一次,哥哥苏凌云打视频电话给我,问:“怎么样?学习还累吗?”
“还好,能应付,哥,我现在在家里发脾气,爸妈都不说什么的。你说,为啥?”我问。
“能为啥?为了让你能好好考试呀!别的不要多想了,先考试吧,你要加油哦!B大没那么好考的。”视频那头的哥哥“语重心长”。
就在他说完“没那么好考”的时候,老爸进来送牛奶了,听见这句话,淡淡看了一眼他:“闭嘴吧,没事少回来,今年寒假跟我进公司学习。”说完这句话,把手上的牛奶放下,“你乖乖的学习,你哥的话不用听。”说完,终止了视频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