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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箱无百宝

上官雪“哦”了一声道:“上官三木的事情你不必讲了,如果非得讲的话请现在就出去,你自己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洛伽见她并非完全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将带着小叮当到龙山洼寻亲时的情形简要说了一番,末了说道:“还请姑娘告知龙山洼地契现在是在何人手中,在下感激不尽。”

上官雪坐在梳妆台前的身形猛地晃动,她扶着梳妆台摇摇晃晃站起来说道:“你是说龙山洼的地契现在在旁人手中?这怎么可能!”洛伽见她神情激动,心知有异,赶忙上前扶住她坐下说道:“姑娘且勿激动,在下只是听上官城主他们这样讲,也不是十分确定。”上官雪一只手扶住额头,眉头紧蹙,显的极为痛苦,她大喊道:“莲蓉,你去把宋宝找过来。”带着洛伽过来的年轻女子“嗯”了一声,便急匆匆的离开了。上官雪稳定了一下情绪,对洛伽说道:“一会儿你别说话。”

过了不久,莲蓉就带了一名年轻的男子过来,洛伽认得男子正是自己当日和阿福一起来听戏时的“宝宝”,原来真实名字叫做“宋宝”。上官雪屏气凝神,指着洛伽,尽量语调平和的说道:“宝哥,这位是我姨母家的表兄,姨母当年曾将一件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我母亲,被我母亲锁在了百宝箱里,现在表兄要将东西取回,你把箱子拿过来,我们物归原主吧。”

宋宝脸色一变,说道:“雪儿你没有搞错吗?我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起过有这样一位表兄?你千万要仔细了,不要被人蒙骗了。”上官雪仍是语气平淡的说道:“错不了,我们兄妹小时候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离的远了不怎么走动了,所以没跟你提起过。表哥你不是来骗我的吧?”说着望向洛伽。

洛伽会意,说道:“表妹说笑了,确实是你姨母差我来将东西取回的。”

宋宝仍然半信半疑的推辞道:“马上要登台了,不如让你这位表哥先回去,等我们演出结束了再说吧。”宋宝越推辞,上官雪疑心就越重,她终于忍不住喝道:“让你拿来就拿来,磨磨蹭蹭推三阻四的做什么?今天不把箱子拿过来就不上台了。”

宋宝见她动了肝火,只好说道:“好,好,我这去拿。”一边说一边狠狠的瞪着洛伽。莲蓉见状想要跟他一块离开,上官雪阻止道:“莲蓉你就在这里,哪也不要去。”莲蓉只得返身,一双手却是始终局促不安的揉搓着,这自然逃不过洛伽和上官雪的眼睛。

宋宝过了好一会儿才拿过来一只方方正正两尺见方的楠木箱子。他怨气冲天的将箱子往地上一放,气冲冲的说道:“物归原主,以后这东西再也不要让我保管了。”上官雪不去理他,对莲蓉说道:“你去把钥匙拿过来,把箱子打开。”

莲蓉闻言磕磕巴巴的说道:“小姐,箱子的钥匙好像,好像找不到了······奴婢怕您责罚,一直没敢告诉您······”上官雪冷冽的眼神狠狠盯着莲蓉,呵呵冷笑道:“哦?是弄丢了还是让你送人了?你想好了再说。”莲蓉此时早已紧张的大气不敢喘,身子却是止不住的颤抖。宋宝见状,大吼一声道:“这个人根本不是你表兄,而是来仪楼一个跑堂的,雪儿你鬼迷心窍了!”说着竟然纵身一仆,挥掌冲向洛伽。

洛伽与宋宝相距不过一丈,未料到他竟会突然动手,仓促中闪躲不及,只得运起内力,准备硬抗这一掌。岂料宋宝这一下却是虚招,他趁着洛伽全神戒备的时候,冷不丁招数一变,从洛伽身侧划过,化掌为钩,一下子锁住了洛伽身后上官雪的咽喉。莲蓉见状也一个箭步上前,拿着一把尖刀抵住了上官雪的后心。这一下变故极快,没人会想到宋宝竟然和莲蓉联手对付上官雪。

上官雪面色惨白,却既没有惊惧也没有愤怒,只有哀莫大于心死的无尽哀伤,眼泪如雨水般滚滚而下。她近乎绝望的哽咽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竟然和我最信任的丫鬟联起手来害我······”

宋宝伸手点住了上官雪的穴道,确认她已不能动弹,才说道:“雪儿,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被人逼的走投无路了。我赌输了,输了很多很多钱,靠唱戏几辈子都挣不回来······”上官雪闭上眼睛,不想听他解释,转而向莲蓉问道:“那你呢?我们名为主仆,但我一直以姐妹待你,你为什么也要背叛我?”

莲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过了一会儿才咬紧嘴唇说道:“小姐,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他是真心对我好,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百宝箱的钥匙就是我给他的。现在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请你成全我们吧。”莲蓉拿刀的手不住颤抖,宋宝激动地转过身去冲着莲蓉大吼道:“你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有了我的骨肉?”

莲蓉视线被宋宝阻挡,洛伽以迅疾无比的手法拿起上官雪梳妆台上的一枚耳钉,屈指一弹,耳钉击在上官雪身后的墙壁反弹回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莲蓉持刀的手上。莲蓉握刀不稳,尖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与此同时,洛伽出手如风,电光火石间先后点中了宋宝和莲蓉的穴道,又将上官雪的穴道解开。上官雪抄起尖刀,一下子抵在了宋宝的心口上。不过一瞬间,形势登时逆转。

这时外面的人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姚班主带人冲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紧张的语无伦次的说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都不要冲动啊,不要冲动······”上官雪冷冷地说道:“你出去,告诉大家今天的演出取消了。我有一笔账要好好跟他们算一算,谁敢再进来纠缠,我先一刀宰了他。”

姚班主见要闹出人命来,吓的面无人色,拱手说道:“好说,好说,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但千万不要乱来啊,算我求您了。”虹声园走南闯北,吃的是辛苦饭,挣的是血汗钱,好不容易在南宫落脚安定下来,如果闹出人命,招牌就算彻底砸了,以后也甭想在江湖上混饭吃了,是以姚班主对上官雪的话不敢不听。

洛伽也未料到事情会闹到这般田地,眼看上官雪抵在宋宝心口的尖刀已经渗出血来,不知这下该如何收场。上官雪眼神冷漠,从屋内把门反锁上,宋宝不敢与她对视,只是哀求道:“雪儿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你不要相信这个贱人说的,是她主动勾引我的,也是她教唆我打你百宝箱的主意的。你放了我,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她来往了。”

上官雪扭头看着莲蓉,讥笑道:“这就是你深爱的男人?你还要为这样的男人生孩子?”莲蓉绝望的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两行清泪默默的流下来。上官雪又看着宋宝,恶狠狠地问道:“说,百宝箱的钥匙在哪里?”

宋宝依旧心存侥幸,央求道:“雪儿你放了我,我知道钥匙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回来。”上官雪不理睬他,转而问洛伽道:“你身上的长剑能劈开这个箱子吗?”

眼前的百宝箱不过是普通楠木制成,洛伽要劈开它没有任何难度。他点点头,说道:“劈开箱子不难,但箱子也就此毁掉了。”上官雪想了想,咬着牙说道:“劈了吧,我不想再跟这个无耻之徒纠缠了。”宋宝本想再说什么,听到上官雪的话只好又闭上了嘴。

洛伽走到箱子前,拔出长剑,潜运内力,剑锋到处箱子应声裂为两段,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东西。上官雪见状面如死灰,手一松尖刀落地,整个人瘫倒下去。

看着上官雪绝望空洞的眼神,莲蓉崩溃的喊道:“宋宝你怎能这样?你不是答应我只拿一些首饰去变卖吗?小姐的其他东西呢?你都弄到哪里去了?你说呀,你说呀······”宋宝六神无主,只是低着头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别逼我,别逼我······”

莲蓉伤心欲绝,对洛伽恳求道:“少侠,请你放开我,我想和小姐说几句话,我不会武功,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洛伽望着上官雪想征求一下她的意思,见上官雪缓缓点了点头,洛伽伸手解开了莲蓉的穴道。

莲蓉到上官雪身边跪下,执起她的手说道:“小姐,我对不起你,我猪油蒙了心,被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欺骗了。我不是要和你抢男人,我活了十七年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子,你别恨我。我先走了,希望来世还能有福气伺候你。”说罢拾起上官雪掉落在地上的尖刀,一下刺进了自己的胸膛,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眼见是不活了。

屋子里的三个人,宋宝惊的目瞪口呆,洛伽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上官雪一声惨呼,泪如雨下,抱着莲蓉的尸身,哭着道:“莲蓉你怎么这么傻,小姐不怪你,只怪我们姐妹有眼无珠。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杀了这个畜生给你陪葬。”她拔出莲蓉心口的尖刀,轻轻放下莲蓉的尸身,一步一步朝着宋宝走去。

虹声园外这时早已沸反盈天。许多人都是披星戴月赶来,却被临时告知今日的演出取消,都是群情激愤。众人嘴里高喊着“无耻之徒”、“骗子”,纷纷要求宋宝和雪雪儿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姚班主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只是一个劲的赔礼道歉,却不敢向众人说明真相。这时有好事之徒开始向台上扔东西,一时间鸡蛋、烧瓶、菜叶子堆积如山。又有好事者开始试图冲击后台,虽然都被堵了回来,但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声势也越来越浩大,叫喊声响彻河坊街,局势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

苏凤歌今日值的是晚班,她与前来接替的巡城使铁三甲交接过后,本欲回南宫殿好好休息一番,却听铁三甲说道:“苏姑娘,我来的时候途径河坊街,见到虹声园外聚集了大批情绪激动的人群,不像是看戏的样子。因为急着来和你交接,未来得及前去一探究竟。”苏凤歌问道:“大概有多少人?”铁三甲道:“我看怎么也有数百人。”数百号人无论聚集在一起做什么事情,局面一旦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自己受到追责还是小事,对南宫殿的形象确实无可挽回的损害。苏凤歌心知此事不容小觑,她理了理稍显凌乱地鬓角,对铁三甲说道:“事不宜迟,你立刻召集在班的所有人手,我跟你们去一趟虹声园。”

上官雪手里的尖刀已经抵近了宋宝的咽喉,她将尖刀在宋宝面前挥来挥去的比划着,却始终没有刺下去,为的就是要好好欣赏宋宝临死前的恐惧,方能一解她心头之恨。宋宝肝胆俱裂,面无人色的哀嚎道:“雪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去把百宝箱里的东西都找回来,我给你做牛做马。”上官雪闻言嘶吼道:“那莲蓉呢,还有莲蓉肚子里的孩子呢,你拿什么抵偿!”

宋宝虽然该死,但这里毕竟是南宫殿的地盘,如果他现在就被上官雪杀了,上官雪身上就背负了一桩命案,而且宋宝有胆量倒卖龙山洼地契,背后必定有人给他撑腰壮胆,日后如果这些人找上来,怕也是不小的麻烦。现在上官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洛伽却必须提醒她保持冷静。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上官姑娘,此人虽然死有余辜,但如果你现在把他杀了,别人只会说他死的不明不白,南宫也势必会追查。依我看不如让他多苟活几日,等对他进行武林公审后再以命偿命不迟。”

听到今日还有活命的机会,宋宝忙不迭的说道:“少侠说的是,我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雪儿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背上滥杀无辜的恶名,就把我交给武林公审吧,我死而无怨。”宋宝嘴上说的漂亮,心里却盘算着就凭自己手里的掌握的秘密,只要躲过了近日一劫,就不怕没人来救自己。

上官雪闻言一刀划在了宋宝脸上,宋宝“啊”的一声惨叫,一张英俊的面庞顿时出现了一道数寸长的口子,鲜血直流。上官雪将刀锋在宋宝嘴唇擦了擦,慢悠悠的说道:“今日尝到自己鲜血的滋味了吧,觉得怎么样?你放心,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我也不会让你痛痛快快死的,等折磨的你差不多了,我再一刀送你去见阎王。”她又转身对洛伽说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我一定要取他的狗命,希望你不要插手。我不怕什么南宫殿,也不要什么武林公审,你若执意要他活,我就先死在你的面前。”

洛伽本欲伸出去夺刀的手终究还是收了回来。上官雪一道一道斩下去,宋宝一张脸已是血肉模糊。他初时还疼的哇哇大叫,到后来嘴里只能发出“啊”“哦”的低沉吼声。上官雪狞笑着道:“我让你再做小白脸,我让你再勾搭小姑娘······”神情几近疯狂。洛伽心下不忍,便欲转身离去。

上官雪见洛伽要走,手中的刀高高扬起,想要一刀结果了宋宝的性命。千钧一发之际,反锁的门从外面被一脚踹开,一道暗器激射而过,打掉了上官雪手中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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