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将鹿小客扶坐起来以后,便撩开他的上衣替他检查了一下伤势,看完后她不禁眉头紧锁。
寒妇原本是南疆人,最擅长就是各种蛊术。眼前这少年,他胸前的煞白鬼印似乎问题不大,最致命的还是下腹的那一掌,打入他体内的蛊虫全部聚集在他的丹田内不断的吞食他的‘気’。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像他这般年轻的一个少年,竟然有如此纯洁浑厚的気,只怕世间少有。而且那蛊虫如饿鬼般吞食了还一会,却始终不见衰弱迹象。
到这会,鹿小客才稍微缓和过来,他吃力的抬手施礼道:“多谢这位前辈出手相助,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我一乡下妇人,没那么多礼数,现在正跟那毒妇缠斗的是我家老头子——上官解,所以你叫我上官大娘就可以了。”上官大娘笑着摆手道。
“解伯!”
鹿小客很是诧异,想不到一别三年,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难怪刚刚看着远处的身影和声音有点熟悉。
当年解伯秘密送鹿小客去长安的时候便叮嘱过他:此后这世上除了他、和他老伴上官氏,以及师叔外,不能再有第四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更不能说出他的师父是白道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因为江湖上太多人知道白泽妖丹在他师父手中,所以沦落到一个遭人暗算的结局。
而他师父让鹿小客吞下妖丹再去找上官解,也是不想他再重蹈覆辙。
上官解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便明白了白道难的意思,于是他就将鹿小客秘密送到长安,拜他的潜心修道从未涉足江湖的师弟为师。
此时,上官大娘也惊讶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鹿小客,自言自语似的嘀咕道:“怪不得这死老鬼,非要抢这次的任务,原来是因为你。”
关于鹿小客的事情,上官解也和她说了一些,只是从未见过他。现在,她也就理解了为什么鹿小客丹田中的気纯洁而浑厚,难怪世人都想霸占这样的上古気源。
若他哪天真能冲破妖丹的封印,想必那将是世人修炼几世都未必能达成的境界,这也正是白道难一生的心愿。
白家世代的职责就是封守妖丹,传承到白道难这一辈,怎么也没想到白道难天生就是个‘疯子’。白家祖辈都是想着封住这颗妖丹,只有他想打破这种固化的枷锁,去训化妖丹,打开修道的另一种境界,达到妖人合一。
现在看来,确实长路漫漫。
巧的是,当年鹿小客去八方城找解伯时,上官氏刚好不在。他也是在去长安途中,听解伯讲起过他和大娘还有师父以前的一些事。
后来他下山之后,回到八方城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去找解伯,没想到那宅子早就换了主人。中间他也在暗中打听过,但都没有人知道解伯一家去了哪里。
因此也只是只要有大娘这么一号人物,始终都没见过。没想到今天却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心中不免有些感伤。
“大娘,求求您帮帮我们,那个坏女人想杀我爷爷!”在一旁的丫头刚好跑了过来,拉着上官大娘的手臂,哭着央求道。
“小姑娘别急,你帮我照顾好他,我这就去帮我那死老鬼。”
“嗯,好。”丫头止住了眼泪,乖巧的点头道。
上官大娘抬手帮丫头擦掉眼泪后,便起身朝上官解走去。
寒妇见又有一人前来,连忙虚晃一招连退数步后,依旧笑道:“上官氏,可得好好管管你这老头子,假借出手竟占奴家便宜。”
“这不需要你操心,等我们夫妻俩收拾了你这毒妇后,我就会好好收拾他了”说罢,上官大娘便狠狠的瞪了上官解一眼。
上官解连忙摆手解释道:“夫人,你可别听这毒妇血口本人,我心中可只有夫人一人。”
“哎呦呦~这话奴家听着都酸,打不了,不打了,老蛤蟆让给你们了!”按说二打一的局面,寒妇本就处于弱势,退出也属正常,但却在最后一句‘老蛤蟆让给你们’上故意提高了音量,更像是说远处的什么人听的。
“夫人小心,只怕有诈!”想到这里,上官解不禁警惕起来。
上官大娘闻言,赶紧闭上双目,果然在数丈开外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気,从気的浑厚程度看实力不在他们之下。
“确实有人,能在我们面前消无声息的靠近,还能讲自己的気息藏的这么好,也就不良人了,这是”他们的基本功。”
“听到没有,在‘心目’面前时藏不住的,何不早点现身?”寒妇一边说着,一边悠哉悠哉的走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而在不远处有隐匿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不良人的十二将军之一的亥将军杜飞。他本想就这么藏着,等他们斗得败俱伤,再来坐收渔翁之利。
从刚才到现在,上官大娘一直都无暇用‘心目’去感知他的存在,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也不知道这寒妇怎么就突然不打了,而且还能知道他在这里,对于不良人的隐术,若没有‘心目’,实力在他之下的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
同“阴阳眼”一样,“心目”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据说千万之中才有一人具有这样的能力,但即便有这天赋,也需要靠后天苦练才能真正开眼。
此时杜飞也不在隐匿,从树梢一跃而下,他看向寒妇问道:“寒妇,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坐在一旁的寒妇倒也不急着回答,而是先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后,才笑道:“呵呵呵……奴家怎么会知道呢,我就是赌一把,如果情报不假你也来了,我们不是正好可以先联手对付他们夫妻俩。”
“哈哈哈,你这毒妇小算盘倒是打挺精,难道你不知道不良人、辑妖寺同属朝廷统领,是吧亥将军?”
见杜飞真的从树上现身,上官解立刻感觉到事情不妙,如果杜飞真和寒妇联手,那必将又是一场苦战,而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他们,于是赶紧抢先搬出朝廷,想用它来压住杜飞。
杜飞也是久经官场,自然也懂应对之道,他立即答道:“那是自然,所以希望上官兄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将这份功劳让给小弟,以免大动干戈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