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不断有火光窜动的敌营,我不敢有半分的懈怠,心中却是有些忐忑不安,因为,陶子默进营已有一个多小时了,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的动静。
“我去看看。”
“大人不可!”
“若我半个时辰内未归,你们便想法子放一把火,我自会趁乱离开。事成之后,你们也不必等我,速速回城便好。”
护卫们想阻止,可我的心意已决,将事情安顿了一番,便悄悄摸进了敌营。
这北夷人喜欢搭的,不是帐篷,而是类似于蒙古包这样的东西。我想,这东西应该就和现代的住房一样,面积越大就越能说明它的重要性,于是我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瞧准了目标,才悄悄潜了过去。待到近了,我立即放缓了脚步和呼吸,将耳朵,慢慢地贴在了布料上。
“先生果真是料事如神,知那贤王今夜必会派人前来查探,若非先生提前点燃了这无色无味的迷药,今夜定是我等死期!来来来,我先敬先生一杯!”
“特洛巴图客气了。”
我隐约听到了推杯换盏的声音,至于“巴图”一词,我想,在北夷应该是指将军。
“只是,先生为何不杀了此人,反倒是将人拘了起来?”
“特洛巴图有所不知,此人是贤王身边的亲卫,贤王又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有此人在手,就能令贤王在行事之时有所顾忌。”
听到这里,我不禁皱了皱眉。看来陶子默是真出事了,眼下还是先找到他被关押的地方,并设法将他救出才好,不然还真有可能会影响到此次的平乱。可这蒙古包除了大小不同,外形什么的都一个样,虽然只有部分设有守卫,但要想在出现混乱之前救出陶子默,就必须要找准目标。
我并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情,只得咬了咬牙,摸到了一个蒙古包后方,想碰碰运气。嗯,事实证明我的运气很好,因为这里并没有人,只有满地的兵器。好吧,至少没有打草惊蛇。我自我安慰着,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竟听到旁边的蒙古包里,传出了铁链抖动的声响,夹杂其中的,还有鞭打声和说话声,但他们用的是北夷的语言,我虽没听懂其中的意思,却大概能猜到那里就是陶子默被关押的地方。
我悄悄摸了过去,用匕首在布料上扎出了一个小洞,然后,我看到里面的确有人被绑在了十字桩上,只是那人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相貌。至于衣服,由于我们这次穿的夜行衣本就十分普通,所以,就更不能以此来判断这人的身份了。
就在这时,敌营的一角突然亮起了漫天的火光,看来是外面的护卫们动了,而那些守在蒙古包门前的北夷人立即都赶了过去,我见机会难得,正准备摸进去救人,肩上却被人猛地一拍,我顿时被骇出了一身冷汗,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猛地转身,想也不想地就刺向来者的咽喉。可是,当看清来者竟是陶子默时,我的动作立即生生顿住,心中更是惊讶不已。
“走!”
直到陶子默拉我,我才意识到自己竟差点掉进对方的陷阱里。
“狡猾的狐狸。”
我低骂了一句,陶子默回头看了我一眼,向我解释道:“今夜他似乎早有准备,我一时不查,竟着了他的道。但所幸吸入的迷香不多,让我并未被他擒住,只不过用内力逼出药力颇费了些功夫,这才误了回去的时辰。”
“他见擒你不成,又觉得你久而未归,接应之人必会按耐不住,于是,就来了招请君入瓮。幸好你来得及时,否则……”
我想想就觉得后怕。看来我的警惕性还是不够,要不是陶子默来得及时,恐怕被鞭打的人,就要换成我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谢谢。”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我有些呆愣,而且,我很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我竟然从陶子默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愉悦。
“不客气。”
我随口答道,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做为队友,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话才出口,陶子默便突然陷入了宁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但这人既然一路都不理我,此时却生起了闷气,真让人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在闹哪般呀!唉,算了,不想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随着陶子摸出了敌营,为防止后有追兵,我们还特地多绕了个圈,确定身后无人,才转向城门狂奔而去。
眼见着城门已进入视线,却突然冒出了一群人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两人,一人与我曾打过照面,正是当日下令撤兵的那位,而另一位,一身藏青色长袍,头戴玉冠,虽算不上风流倜傥,倒也有几分文气。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本该进城的护卫,此时竟被他们全部擒住,而且还一个个都跟软脚虾似的,被人制压在刀下。
“在下恭候多时了,特使大人。”
青衣男子对我笑道,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与陶子默对看了一眼,心下了然,看来这人也会易容,所以我在营中听到的,不过是他留在营中的幌子,而正主早就埋伏在了回玉门关的必经之路上。
“若论国力,东祁和西越皆与南冥相当,然而最先出现异动的,却是国力相对薄弱的北夷,想来是此人对北夷有所图谋。”
临行前与慕容宇的探讨,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中,犹记得那时我曾问道:“北夷的孱弱是因为地广人稀和物资的匮乏,既然如此,那人图的会是什么?”
“马匹。”
慕容宇神情凝重地敲了敲桌面。
“北夷最不缺的,就是战马,即便是最劣等的,也比任何一国都要健硕。”
这让我想起了清朝的金戈铁马,但北夷不比爱新觉罗氏,因为他们虽有健硕的战马,却不喜做工精良的兵器和盔甲,能保护他们身体的,只有胸前的一方兽皮而已。
“怎么,特使大人是准备反抗吗?那么他们的性命,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等等!”
一切思绪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然而一个大胆的想法却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这时青衣男子的右手已经快速抬起,我立即赶在他下达命令前出声喝止。
“我跟你们走,但他们,必须离开!”
“大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