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便忙碌了起来,因为医圣此次竟在慕容浩和兰妃的身上诊断出了另一种奇毒。此毒分子母,母毒下于兰妃身上,令其不能生育;子毒则通过她与慕容浩的同房,渐渐深种于后者体内,不仅能剥夺后者的传承之力,还能慢慢侵蚀后者的身体,令他提早出现衰败之症,甚至是剥夺生命。
此事医圣只告诉了慕容浩一人,我和陶子默会知晓,是因若要解去此毒,不仅需泡药浴、服药丹、涂药膏,还要以独门功法辅助调息,方可将其完全清除,而我和陶子默所习的,正是此门功法,所以慕容浩才会以陶子默护驾有功为由,将其留在了身边。
至于中毒的时间,医圣却推断为兰妃出嫁之前,这不仅令我和慕容浩对玉门关之乱和青山案有了新的推测,也对欧阳明德起了疑心。随慕容睿一起失踪的,还有其正妃欧阳静雨以及出生未足半月的幼子,偏巧欧阳轻云所中之毒亦出自相府,这便令人不得不怀疑欧阳明德的夺位之心。若一切推断为真,那青山案便只是一个开始,一个令慕容浩独宠兰妃,从而加深体内毒素的开始。
对此,慕容浩选择的是将计就计,因此陶子默虽进了宫,但解毒之事却是秘密进行。而我,一边命人对欧阳明德进行监视,一边继续追查青山案的祸首,为此还重新提审了陆晓。这样忙碌虽令我身心疲惫,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将她想起。那时我才终于明白,原来她早已扎根于心底,若想剔除,必先剜心刨骨。
既是如此,那便只有言明一切,包括我对她的情意,以及我的真实身份。我甚至开始策划,若是得不到自由,便假死而去,从此只与她逍遥于江湖。
于是,我以陶子默的身份进了宫,却在途中遇到了兰妃,一身太监装扮的她向我问清了许多问题,包括我对徐佩的心意,以及我对婚姻的态度。
父亲会抛下墨阁的事务,甚至不惜沦为医圣身后的“跟屁虫”,而且一跟便是五年,就是为了知晓母亲的下落,可见他对母亲是何等的情深。我也受父亲专情的影响,从未想过三妻四妾,因为在我看来,人活一世能与一人携手白头已是不易,又怎会再寻他人。
对于我的回答,兰妃显然是满意的,因为她不仅转告了徐佩的相约,还道出了一则令我欣喜若狂的消息,她说:“我相信你能让佩宝看清自己的心,也相信你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原来她的心中有我,只是自己并未察觉罢了。
皇嗣案的发生是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既然那人不想让慕容浩留有子嗣,又怎会见这孩子顺利出世。但对于行事之人,我与慕容浩想到了罗昭仪,想到了欧阳明德,却唯独没想到会是“徐佩”,因为若此事真是欧阳明德所为,他既费尽心机将兰妃变为青山案的受害者以博慕容浩的怜爱,又为何会将其置于风口浪尖,让计划徒增变故?这一切的谜团也令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然而眼下时间紧迫,无论事情的真相为何,我都须替她向慕容浩澄清事实。他既与我有着同样的考量,便不会就此认定她就是真凶。但此事的成败与否,却还要看她当如何应对。
华清宫中,在慕容浩的默许之下,她与兰妃的配合可谓是相得益彰,但幕后之人心细缜密,仍是将她步步逼入了绝境,这让我暗自下定决心,若慕容浩真要将她当场处决,我便就此带她而去,哪怕是身死,也好过与她生死离别。
所幸,她在危急时刻竟扬言皇后曾欲以皇嗣加害兰妃,虽说此事不知真假,但也给了慕容浩保下她的理由,我也因此略松了口气,至少,我还有时间为她洗刷冤情。
偏偏此时变故又起,皇后事后因怒滑胎,消息不胫而走,百官震怒竟纷纷深夜进谏,眼见事态愈发严重,我只得一面调动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查明事情真相,一面入狱寻她,若她对之前所述之事握有实据,此事便有了抗衡之力,如若不然,只怕,难有转机。
然而她却告诉了我最坏的答案,这令我心生慌乱,我怕努力过后仍是竹篮打水,也怕就此与她人天永隔再无相见之期,所以我才会在狱中表白,也庆幸自己的步步紧逼让她终于选择了接受。至少,我们还能相拥片刻,至少,我能让她获得暂时的心安。
天无绝人之路,潜伏在华清宫的暗桩却向我道出了事实:皇后曾与罗昭仪密谋,欲以腹中皇嗣谋害兰妃,为确保计划顺利,皇后还故意在行事之前将罗昭仪这位同谋打发去了庙宇,最后却被徐佩扰乱了计划,令得皇后大发雷霆,也因此动了胎气,被慕容浩下令禁足于华清宫。但对于皇嗣案,此人所言却与华清宫其他宫人并无二致,可见皇后此前虽有谋划,但此次却是十足的受害者。
如此一来,我便将调查的重点变为了罗昭仪,虽说此人在宫中对皇后一向是言听计从,性子也显得十分柔弱,但人心似海,她又是此案中最大的获益者,便不得不防。
可事情的严重程度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不过半日的功夫,皇嗣遇刺之事已在民间掀起骇然大波,对兰妃以及徐佩的指责也是愈发严重。偏偏查证之事又毫无进展,令我忧心不已,我甚至开始着手计划将她换出天牢,待到一切水落石出,再为她大白于天下,恰好此时,慕容浩命人传来了一纸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