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城难得下起一场暑雨,不大也不小正所谓刚刚好而已,不过这雨来的倒是有些蹊跷,按照往常来说这般时候怎地也是不当有这场小雨的。
不过这也什么人计较,毕竟这雨多少算是消了些闷气,并未惹人生烦,再说了这滴嗒嗒雨落青石音,到好似朱玉滚罗盘清脆可人的紧。不过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城里人家正斜倚卧榻听风雨,可临海城中那破败无人的小黑屋里却只留得李出关独自暗伤神了……
幽幽醒来却不见点滴光亮,耳内嗡鸣又似是有千百蚊鸣,眼上绑着一块脏臭抹布让他凄苦难言。
自小被锦衣华服伺候的李出关何曾受过这般对待?当然他李出关走南闯北这些年,多少遇到过些不堪回首的窘迫处境,或是马匪劫人,或是强抢财盗,或是衙门恶吏逞威风,可哪怕是这般,那些劫票绑匪打面一瞧他这价值万两的云绣麒麟服也得好生伺候不是?怎成想今日里就偏偏遇到了这般没长眼的东西了?不过他也自知,离了家门终是会遇到这般悲苦境地的只不过或早或晚罢了。
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后李出关有气无力的低声骂了句“下贱胚!”又发了几句可有可无的牢骚李出关也是散了心中闷气,别说到是还有个江湖儿郎的好心态,翻身坐起,到底还是个顶天立地的江湖儿郎。
缓定心神,自幼便见识过朝堂风雨的李出关怎地也不会为此等小事慌乱,他老子常言不管怎地万劫不复到头来顶不住就是个一死嘛。一颗人头滚地,万事皆休!
李出关先是两手发力使出手裂金石的法门想要挣开束缚,可他万不曾想到任他俊俏小脸憋的通红也终是提不起身上内息,而这绳索又偏偏困住他手上关节扭转之处,让他二品御气的百炼身段也是无了用处,他那到拽九牛的骇人力气也是全然施展不开。
“嚯,到还是个高人迫害!”俊秀脸皮略显沉重,想他李出关来此地不过三日而已,自觉是没得罪什么人,除了那不长眼的龟公被他小施惩戒便再无什么争端,难不成这里的青楼贱地也能有上品高手坐镇?
“难不成果如那儿皇帝所言?这右东洲早早便无了掌控?”李出关心中计较万千,可却是越发茫然,那一拳终是打的他脑中混沌,“没想到咱还是阴沟里翻了船。”李出关无得头绪便不再多想,飒然一笑便仔细听起了屋外小雨拨弦声,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倒也颇为应景,贼人既然没杀他便定然与他还有言语,这般来他到还不如省些力气……
怀抱好酒好肉柳白推门而入,打眼一瞧便见得李出关半倚柴堆好生安逸模样,两眼圆睁顿时愤然道:“好家伙,惹了咱还敢这般浪荡?当真是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柳白不愧是天生的好嗓子,稍一压嗓略加晕色便是将那青楼龟公阴鄙尖细嗓音学了个八分左右。
李出关闻声抬头,虽说脸上抹布遮了他的两眼可终是挡不住他这两耳灵泛,寻声辨位正正好面向柳白。
李出关即是一心一意要做那天下第一盗终是有几分功夫,寻声辨位,蹑踪藏行具是精通。寻常时候也是能称的上“人莫能窥其用,鬼莫得蹑其踪”的盗门千手当然现在着实是有些落了名头,被人五花大绑捆的好似一个粽子,处境也略显的难看了些已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而已。
李出关先是坐正身子好似于富丽堂皇的厅堂里见客一般不见半点失礼,缓开口道:“在下不知哪里得罪了阁下,先言语赔个不是,不过大家都是江湖好儿郎还望您海涵,有何要求尽管提,在下必定无有不从。”至于听到的龟公声他是半点不信,这世上若是一个连中上之姿都没有都小小青楼都能请的起一品高手那他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这话说完倒是让柳白有些难做,面露古怪的问道:“哟,你小子到好像早就熟稔了这流程一般?怎的被劫过不少次了?”
李出关嘿嘿一笑略作自嘲道:“说来可笑,在下好似就生了一副好欺的模样,总是被绿林好汉眷顾。”
柳白顿时大怒:“嚯,没想到你还是个二手货里的二手货那大爷不是没什么油水可捞了?”
“前辈可莫这般说,被您这般高手指教在下倒是第一次。”言语之中丝毫不掩奉承之意。
柳白一听倒是一乐,这小子还是个妙人。瞧瞧这人儿多会说话,一下就瞧出咱不是凡人。
心中自得可柳白依旧做着凶狠模样,大步流星绕着李出关走了三圈,边走边咋舌道:“果真真生的细皮嫩肉,好似一掐就能出水一样。”话说完柳白还摸了摸李出关的小脸。
原本还一副处变不惊,云淡风轻的李出关刹那间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骂“这高手莫不是喜好龙阳?”
甩甩手后退两步,柳白再三打量一番依旧忍不住叹一声道“可惜了,小爷好财不好色,咱也不和你多费口舌了,实话告诉你,你今日若是能拿出个千八百两的咱就放了你,从此以后你我二人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可若是你拿不出来那咱可就只好把你带回去等你卖身还债了!”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李出关闻言立刻回道:“在下出来匆忙未多带些银子不过这怀中还有几张银票,若是英雄不弃自当取去,自当取去。”低三下四模样全然无了将军府的气派,若是被他那当护国大将军的爹知道,怕是又少不了一番说道。
柳白浅饮一口这临海城的雄黄酒,细细品味,听那老板说什么这酒可滋补壮阳。
雄黄酒入肚,微辣,可等了半天柳白也未觉出甚子不同,既没有老板说的小腹发热也没有甚子气机雄发,柳白摇摇头,这临海城的奸商竟是连云城那些混球都比不得,云城那些家伙好歹还是说十留三可这临海城的奸商嘴里却是十成十的假话,这般来柳白又是心疼起了那二钱银子。
“早知如此给那奸商两个大子都算多的了,还说甚子价值百两,我呸!”柳白恶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心中暗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