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智妙把手揣到应冕的外套口袋里,两人慢慢踱着步。路灯将他们依偎的身影拉长,看起来登对又温馨。应冕脑海里却跳出白天那个窈窕的背影。
“小应哥,今天去福利院了?”
“嗯,去看看李姨。”
“怎么没叫上我?上回去只待了一会,没顾上。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没什么看头。都拆了,变化挺大。”
“初哥他们小时候在福利院啊?”
应冕沉吟几秒:“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记事起他们就在。”他似乎不愿意多说。
“刚才潇潇说的,你不会生气吧?”
“她说的什么?”
“就是余卓霖的事。”
“不会。”应冕笑笑,“他眼光不错。”
“小应哥,我挺希望你说你生气的。”她抬头看看应冕欲言又止,忙接着自己的话,“我爸问我我们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定下来,我……”
“智妙,”应冕打断她的话,“我现在刚回国,千头万绪,暂时没有心思考虑个人问题。”
方智妙难掩失望,“那我等你。过两天平安夜是你生日,我们一起去溢溪玩吧,听说那的温泉不错。”
“对不起,智妙,最近事情比较多。”
“好吧。”她觉得自己快控制不住自己,想问问他,我这么辛苦追着你,能不能给点回应,话出口却是:“我们回去吧,有点冷。”
*
方启明提了水果茶点到应家接女儿的时候,她和应家小子出去遛弯了。老爷子和应锦天在书房下棋,见他上来,老爷子借口离开了,将书房留给他们俩。
应冕和方智妙回到家,方启明刚从楼上书房下来。
“方叔叔好。”应冕主动问好。
“小应,这么冷还出去遛弯,肯定是智妙硬拖你去的吧?不能惯着她。”本有意再多坐会,可见女儿似乎情绪不高,担心她在应家失态,就跟老爷子他们告辞离开。
“智妙,心情不好?”方启明纳闷,明明几个小时前兴高采烈的,怎么一顿饭吃的萎靡不振了。
“爸爸,您说小应哥到底喜不喜欢我?”方智妙头抵车窗,轻声问道。
这把老方难住了,他是老方不是小应啊。“你不是一直挺自信,说应家小子非你莫属吗?”
“我以前是这么想的。我追到国外又跟回这里绕了地球大半个圈,没哪个女人像我这样执着,”她苦笑,“我跟他表白他没拒绝,我自认是他身边离他最近的女人。可是,他从不主动与我亲近,也不愿意分享他的秘密,现在连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希望我参与。”
老方不知道怎么开导女儿,只能沉默以对。
“爸爸,我知道您和应叔是老同事,有意撮合我们,我既盼着你们亲如一家又怕小应哥是因为您和他舅舅的缘故才与我亲近。”
“智妙,爸爸和你应叔关系再不错,也绝不会把你的终身幸福牵扯进来。我想,你应叔对他外甥,也是一样的态度。”
方智妙有个好爸爸。
*
应冕和他舅舅在书房交心。
“你对智妙什么想法,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喜欢就定下来,你外公和我也放心了。”
“方叔说什么了?”
“老方没提。是我自己想知道。你妈妈走的早,你外公外婆管不了你,你跟你爸又不亲厚,我再不操点心,你不得上天去。”
“我倒想上天,没工具啊。”应冕嘻嘻哈哈的,“不敢耽误人姑娘,那我改天跟人说清楚?”
“真一点也不喜欢?”应锦天犹追问,见他不予回应,又补充道,“舅舅还是那句话,对感情要认真,不能儿戏。不然我对老方也不好交代。”
“舅舅,我心里有数。”
“自你妈的事后,你外公外婆就不干涉孩子们的感情,不干涉并不代表不关心...”
“舅您今天真啰嗦。”
应锦天认真盯着他:“舅舅不干涉你的事,也不希望你牵扯大人的事。贾元清的事到此为止。”
应冕依然笑的没心没肺:“他自己作死关我什么事啊。”
“年轻人,学会善刀而藏,比锋芒逼人更难得。”
“我以为我是英俊逼人,锋芒尽敛了。”应冕正色。
“行了,别贫了,你那点小动作我一清二楚,别人肯定也能查出来,舅舅是为了你好,既然不想走我这路,就安心做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
应冕母亲应锦年年轻时被父母包办婚姻,嫁给欧阳翼。夫妻感情不合,相敬如冰,婚后她一直郁郁寡欢。应锦年那会在民政方面工作,福利院初建,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带着小应冕吃住都在福利院。应冕七岁时,父母离婚,他改姓母姓,八岁时,也许是积劳成疾也许因终年郁郁,应锦年香销玉沉。应家两老追悔不及,从此不再干涉孩子们的婚姻。
应锦天是自由恋爱,晚婚晚育,娶了一个搞考古的老婆,经常出差,子女一个,就是不学无术骄纵任性的应潇,外甥与她对比一个金玉一个鱼目,加之怜惜外甥年少失母,因此对其格外关心。好在应冕也争气,从小品学兼优,后来送去国外几年也是规矩懂事,没有沾染那些二世祖的坏毛病,应锦天颇感欣慰,本来有意让他考个金饭碗走自己的路子,搁自己的圈子里也放心。可是试探几次发现孩子志不在此,倒与城中富豪席家的孩子投缘,来往密切。
贾元清的事表面看跟应冕八杆子打不着边,可是应锦天让人一查便知道周扬丢掉的项目,中标的另外一个公司是席砚初的锦声实业下面的公司。按理来说,锦声实业那么大的企业不会竞争那么小的项目,偏偏他参与了,毕竟公司实力和影响摆在那,评委们闭着眼也知道怎么打分,锦声雀屏中选是真实实力的体现,如果它落选才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