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隽心不在焉的买了份简易套餐。他从不发表洋快餐是垃圾食物这样的言论,但他就是不吃,即便跟何诗意一起,她极力怂恿他试试,他也没开过口。
他拎着打好包的食物回了车里,几平米的空间里顿时充满一股独特的油炸味。
徐母却推开门,要下车,“隽隽,你把房子钥匙给我,我先过去给你做饭。”
徐隽说:“也行,让二姐跟您一块走过去,我和爸去停车。”
徐父一看老伴儿下车了,也不等徐隽说完,自己半条腿就跨出了车门,“我和你妈一起走过去吧,走路还近一点儿。”
徐隽哭笑不得,老爸您不必如此泾渭分明地跟我划清阵营吧,敌方火力已经足够凶猛,虽说您老没啥伤害值,多您一个不多,可如果能少您一个,好歹也是二比二是不,他还来不及开口,副驾的徐燕也作势要下车,“隽隽,我陪爸妈他们走走,坐了一个小时的车,走一走舒服。”
徐隽张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混不吝地摆摆手,“行,那你们走上去,我一个人去停车。”
徐隽绕了一大圈从另外一个门进了地下停车场,泊好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他们的行李,还不算轻,这是打算住几天?换句话说,这是做好了长时间斗争的准备?
他提着行李从地下停车场搭乘电梯上楼,不断变化的楼层号在变相提醒他,距离舌战亲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叮咚,电梯门终于开了,他的大脑反而一片空白。
站在自家门口,先打了个电话给何诗意,“诗意,外卖送过来了么?”
何诗意显然吃得正欢实,“到了啊,正吃着呢,你到家了吗?”
“到了,还没进门。”徐隽听见开门关门声,想必何诗意又打算躲到安全通道去讲电话,他停止说话,在电话里静静地感受她穿过格子间,来到楼梯间,才继续说道:“刚接了我爸妈他们。”
“你爸妈,哦,叔叔阿姨,他们今晚住你那还是住宾馆?”何诗意知道徐隽那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面积虽不小,但只有两个房间。
“住我这凑合一晚。”也许几晚,也许更久。
“那我明天请他们吃饭吧。”何诗意想了想,好像这样说又不是很妥,连忙改口,“让叔叔阿姨来安排吧,吃饭,逛街都行。”
何诗意对徐隽家庭知之甚少,只知道他父母尚在,有三个姐姐,家住卫川辖属的一个镇上。
徐隽靠着墙壁发笑,“饭是肯定要一起吃的,逛街就算了,他们又不是外地人。明天上班见面再说吧。”
“隽隽?真是你。妈说你就在门口,我还寻思是她幻听呢,你们还真是母子连心啊。”徐燕推开门,站在门里喊他。炸酱面的香味从屋里飘到楼道里,“怎么不进来,外头不冷啊?快进来。”
徐隽把电话拿开几厘米回她一句马上,对着话筒说,“我妈催我呢,我先回家了。我还没吃晚饭呢,我妈在里头给我做炸酱面,可惜你今晚没在这,不然你也有口福了,我妈做这个特拿手,比那什么老字号都好吃。”
“嘿嘿嘿,我都不会做饭,阿姨不会嫌弃我吧。”何诗意听他一口一个“我妈”,无来由的感觉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压力正四面八方地欺近自己。
“哪能啊,行了,我先吃饭去,明天见面说。你早点回去,开车慢点。”
何诗意还来不及说拜拜,那头已经把电话给挂了。手机屏幕重归黑暗,她像是才发觉,楼梯间只有安全通道灯发着微弱的绿光,安静又阴森,她是个胆小怕黑的,下意识地迅速打开手机照明,推开门跑了出去,直到进了热闹的办公室,似乎都惊魂未定。
徐隽这通电话挂的莫名其妙。何诗意也被搅和的莫名其妙。
。
工作一天,又超负荷加了几个小时班,着实累人。何诗意回家随便洗漱了,窝在床上,盘算着接下来的一周,要上班,要忙年会,要见家长。虽说何诗意神经粗犷还大条,可是见家长还是人生头一回,自己多少还是有点紧张,有心向已婚妇女文嫣请教一番,可是疲惫的身体却背叛了主人的理智,丝毫没有理会大脑给自己下的一系列指令,何诗意捏着手机,电话还没解锁呢,它自己先罢工了,连带着大脑也跟着休眠了。
墙上壁灯温柔地俯瞰着何诗意,她半边身子靠着床头,歪着脖子,摊着被子,睡着了。
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脖子酸痛,嗓子难受,喉咙干痒,忍不住咳咳咳,她吃力地睁开眼,摸索到床头柜的水杯喝了小半杯冷开水,又缩回去继续睡了。
坠入梦乡前的最后一丝清醒提示自己,哦,何诗意光荣的生病了,感冒了,那是不是可以不用见家长了......
床头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是徐隽的消息:明天上午请半天假,跟我妈一起去逛逛。
还有一条两个小时前的未读消息,也来自徐隽: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商量下明天的安排。
只闪了一下,撑了一天的电池也寿终正寝,自动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