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被子,白色的病服。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这是程浔最讨厌的味道也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味道。
在这个生与死只在一瞬间的地方,他曾经亲眼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逝去,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绝望,所以徐向晚你一定一定要过醒来。程浔看着病床上面色惨白的徐向晚后悔自己去的太晚了,是自己对晚晚的保护不够她才会发生这样的事,自责和愧疚如潮水般向他的心底涌去,他将头深深的埋在病床上。
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程浔急忙抬头看向他,泪珠在他的眼眶里闪烁。医生看着他轻声说:“这位女孩没事的,幸好救的及时。”
程浔着急的问:“那她怎么还没醒来?”
医生说:“她只是因为溺水昏迷了,明早应该就会醒来。”
即使医生说徐向晚没事,程浔依然守在病床前看着徐向晚,他害怕徐向晚跟那个叫做妈妈的女人一样,一睡不醒。他一定要亲眼看着徐向晚醒来,睁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他,对他甜甜的笑。
就像六年前的他在最绝望时,遇到徐向晚。
六年前,程浔十二岁,生在帝都名门程家程浔从小就不止一次的听说过绑架,当时他不屑一顾谁敢绑架到程家。
可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亡命之徒,程浔与母亲慕心刚从慕家出来就被一伙人劫持了。虽然他们绑住了程浔的手脚,用黑布遮住了他的眼睛,可是凭借车辆的波动和他们送饭的次数,程浔算出他们已经被劫走了七天,这七天他们换了数十俩车,现在好像被运上了一艘船。
整整七天父亲都没有找到他们足以说明这群人不简单,而他们劫持了自己和母亲却把他们运的越来越远,肯定不是简单的图财,那他们是为了什么?程浔想不明白。
这时慕心却靠在程浔的耳边说:“阿浔,现在他们走的是水路,是逃跑最好的机会。”
程浔惊讶的看着母亲小声的问道:“怎么逃?”
慕心伸出手解开捆住程浔的绳子撕开了程浔眼睛上黑布,原来母亲这几天都在偷偷解开手上的结。她轻声说:“一会我给你制造机会,你就趁机逃走。”
程浔摇头说:“不行那母亲你怎么办?我不能丢下你。”
慕心却厉声说:“程浔现在没有时间了,如果你不走我们一个都逃不了,你离开后你还能来找我。”
程浔坚定的看着母亲说:“不,要走一起走。”
慕心最终被儿子坚定的眼神打败,说:“那等会我打破窗户然后我们一起跳进河里。”
说完慕心拿起椅子对这窗户用尽全力一砸,“砰”的一声,窗户上的玻璃破裂了,程浔也被母亲推了出去。这时门外的劫匪闻声进来,就看见慕心跳下河中,他大喊:“快来人,他们跑了。”
慕心听到身后的声音就对程浔说:“快游别回头,我们分开走,更容易逃。”
程浔拼命的游,他庆幸从小就学习的游泳,让他在水中油然自得,可后来他又十分的痛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游的那么快,快到不知道他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慕心见程浔游的很远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渐渐的往下沉了,其实她根本不会游泳,刚刚不过是因为从前懂得一些皮毛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漂浮在水面上,如果程浔知道她不会游泳肯定不会单独离开,而带着她才十二岁的程浔如何能逃走,何况为了守住那个秘密,她也不能活着了。还好,阿浔已经平安离开她可以放心了。
程浔游了很久,终于到了岸边。可是他回头却看不到母亲的身影,而且这一路都没有人追上来,程浔突然意识到母亲可能有危险。
明明他的身体已经累到了极致,可程浔依然拼命的游,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而那是他这一生中游的最快的时候。他在心里念着快一点,再快一点,母亲在等着我。可是当他游回去时他发现早已经看不到母亲的身影。
这时他看到岸边停靠这绑架他们的船只,他想母亲或许被他们抓了回去,他便游了过去。此时,天已经晚了,程浔便借着夜色,走到船旁边。
他听到里面传来一名劫匪的声音:“老大她已经死透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程浔心脏停了一拍,他们在说谁。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还有几分姿色,那尸体就赏给你们了,做完拍照发给我。”
几个绑匪听到她居然让他们对一个尸体下手时并不情愿,可当他们撕开慕心的衣服,看见她雪白的皮肤,玲珑有致的身材时,目光里顿时充满了情欲。
程浔全身都在颤抖,他用尽全身力气爬到窗户边,他看到了此生最肮脏的一幕。
他们趴在母亲的身上,而母亲的双眼紧闭着,嘴唇苍白。程浔想要冲进去,杀了他们,可他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空,身体已经透支到极致了,再也没有力气动了。
这时程家的人终于来了,程毅阳带着人先发现了瘫倒在地的程浔。而船内的绑匪此时完全没有发现船外有人靠近他们,程浔用尽全身力气起身带着程毅阳冲了进去。程毅阳带来了数十人,轻易的捉住了绑匪。
程浔低声说:“父亲他们让我来。”他从旁边拿过一把匕首,切掉了一个绑匪的舌头,然后问绑匪头:“说,刚刚打电话的那个女人是谁?”
绑匪头看到身边朋友的舌头已被割断在地上,痛苦的捂着嘴巴,他害怕极了,哪还敢隐瞒,他结巴的说:“我、我也不知道,只听说她叫Y。”
绑匪头的话刚说完,锋利的匕首已经割断了他的喉咙。
五个绑匪一个不少,都死于程浔的匕首下,那一夜布满鲜血。
程浔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昏了过去。那个黑夜格外漫长,不如就彻底沉睡在黑暗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