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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缘起”

五年前。

一楼走到三楼,三楼走到院子,江俊一再一次把别墅逛了一遍,他对这别墅的院子特别满意,足足有三百平米。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交通出行方面,这些条件他都比较满意,这也是他通过一个礼拜的时间实地考察得出的定论。

房子的主人也算得上比较有耐心的,毕竟这次是江俊一第五次来看房子了。

签完字,交完钱,终于尘埃落定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接到了大白来电。

大白原名杨国瑞,三个字就能描述他的外型,高,白,胖,是个一直徘徊在两百斤左右的重量级人物。扎着个小马尾,标准的国字脸,单眼皮,笑起来眼睛能眯成一条线,很带喜感,大白被叫多了,好多人几乎忘了他的真名,他似乎对这个绰号也不反感。

大白和江俊一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小时候就很胖,经常会被同学排挤和嘲笑,和他有同样境遇的还有江俊一,从小就生活在单亲家庭中,是妈妈一手拉扯大的。两个从小就被排挤的人因缘巧合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在以后的日里,他们中只要有一人被欺负,两人都会同仇敌忾。

按照约定的地点,江俊一到的时候大白已经在河边的树荫下等他了。

“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还要见面聊,约就约呗,不能约个餐厅或咖啡厅什么的,这么个大热天约我到河边陪你压马路······你好意思?”

大白好像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出,从背后掏出了一瓶钛酸饮料笑眯眯地递了上去,“老大,大热天的让你舟车劳顿真是辛苦了。”

“说吧,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我可忙着呢?”江俊一接过饮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盯着大白不满地说道。

两人沿着河边走了起来。

“老大,你已经有好些天没去学校上课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可能要被劝退。”

“哦!你就为这件事特地找我过来,那我明天回学校主动退学。”好歹也是光屁股长大的,大白是什么人江俊一怎会不了解,他最讨厌大白这种扭扭捏捏的性格了,故作离开之意,“我还有约,先走了······”

大白终于憋不住了,扯住了他的胳膊死死地摁在了河边的椅子上,这才开始直抒胸臆。

“最近得知我女神善雅半年后就要出国留学了,我不想让生命留下太多遗憾,想跟她表白,想让她记住我,成不成功不重要,我想让她知道,我的生命里曾经有过她······”

大白这番话让刚刚喝下饮料的江俊一差点吐了出来,考虑到一个成年人的自尊心,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

“那你就去表白好了,找我来干什么?”

“你不是跟她走的近嘛,你和她比较熟,帮我出出主意,有什么特殊表白方式能让她能终身难忘的吗?让她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过······”

江俊一翘着二郎腿,吹了下口哨,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哎呀,这还真难倒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别人主动跟我表白的······”说着他掏出手机,把女生跟他表白的短信出示到大白眼前。

“······”

大白一脸黑线,气到语结,在这节骨眼上还在自己面前炫耀,这分明就是欠揍,气的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的肠子从身体抽出来,缠住他的手脚将其五花大绑,扔到前面河里喂鱼。

可能感受到了他的杀气,江俊一收起手机,把胳膊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跟善雅也就像个哥们,虽然我跟她关系走的近一点,但是我不会比你更了解她,众所周知,她爱音乐,小提琴就是她第二生命,我建议你,不妨先从她好朋友周玉莹那里探探底。”

大白眼前一亮,两眼放光,好比发现新大陆般,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的大腿上,激动不已,“你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哎呀······轻一点······轻一点······”江俊一疼地站了起来,心里却泛着嘀咕,“也就大白你了,你能想到找我,却没想到找周玉莹,这智商绝对能和哈士奇匹敌了。”

“哇!!!快看······世纪大桥,有人要跳河了!!!有人要跳河啦......”不知从哪传来这么一声。

两人不约而同朝大桥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彪型大汉手里抓着一个酒瓶纵身从桥上一跃而下,“扑通”一声,平静的河面顿时溅起了一大片水花,还没等大白回过神来,江俊一已经脱好衣服扔到了椅子上,健步如飞地向河边跑去,“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河中的醉酒男子这时清醒了几分,身体在水里像个被风吹着的浮漂,一沉一浮,挣扎地从水中伸出双手,呛着水拼命地喊着,“救命啊······救命······我······我还不想死······”

江俊一三两下就游到了他身边,抓住男子胳膊就往岸上拉,只是男子的恐惧心理和求生欲特别强,失去理智的他抓住江俊一就像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样,用力把他往水下摁······不到半分钟时间,江俊一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把他推上了岸边,而自己因为体力透支开始慢慢地往水下沉······

旱鸭子的大白站在岸边急地直剁脚,就差眼泪掉下来了。此时,附近的一个钓鱼大叔立马抛下鱼竿赶了过来,“扑通”一声,钻进了水里,很快将还没完全沉入河底的江俊一拉上了岸。

江俊一被拉上岸时已经处于昏迷中,救人的钓鱼大叔也累的瘫倒在一旁,大白跪在地上,双手按压着江俊一的胸口,急地有些语无伦次,“老......老大......你,你别死啊,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求你别死......”

”还不快点帮忙打120......“钓鱼大叔望着被救男子。

男子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江俊一,打了个寒颤,吓得拔腿就离开了。

大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深呼吸,打开口腔,紧闭双眼,想到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竟然要用这样的方式贡献给自己的好兄弟,脸凑到江俊一面前时,竟一下子岔了气,一时间还真的是下不了口,闭上眼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成功,急的眼泪嘀嗒嘀嗒地滑落在江俊一脸上,最后只能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子,“老大,你别死······你醒醒啊······”

郭蔓婷咖啡店做完兼职,赶回学校上课的路上,河边的这一幕恰巧被她碰到。

这个瘦弱娇小的女孩子,身体不知哪来的力量能把大白一把推开,跪在地上双手按压江俊一的胸口,吸了口气,没有任何犹豫打开口腔开始嘴对着嘴吹气。

没一小会儿功夫,江俊一咳了几下,呛进身体的水从嘴里全都吐了出来。

郭蔓婷绷紧的心这才稍稍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想到还要赶时间回校上课,她就起身匆匆地离开了。

“谢谢······谢谢······”大白扑到江俊一身旁,头都来不及回,

朦胧的意识里,江俊一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好像做了一个梦,依稀记得有一张模糊的脸凑到了自己面前,单眼皮,甜美的微笑还带着两个甜美的酒窝,头发上的香味,像盛开的花儿一样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渗入血液在身体里流淌。这种意境就像走在花丛中,双眼被蒙住,有一个姑娘在你脸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那样单纯美好······

江俊一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脸上带着得意地微笑······

大白看着这幅异样的表情,心中甚是不解,好奇地把脸凑了上去,用手拍着他的双颊,“老大,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别吓我啊······”

也许是大白用力过大,把江俊一拍醒了。

他睁开双眼,望着眼前的这张大饼脸,脑袋一片空白,心中开始茫然······

大白一脸兴奋,笑了起来,“老大,你没事了······你终于醒了啊······”

单眼皮,笑容,酒窝,除了香味变成了汗臭味,其它该有的都有,完全符合梦境中出现的那张脸,江俊一生无可恋地哀嚎起来,“你······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干脆不让我死了算了······”推开大白,侧着身子挣扎着做出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大白一边摸着他额头,一边抹着挂在自己脸上的泪水,“老大······你······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脑子进水了吧······我是大白啊······”

江俊一停止挣扎,绝望地看着大白,“大白,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了好了······”

“老大,你这什么话,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大白指着已经走远的钓鱼大叔说:“下河救你的是那位大叔,给你做人工呼吸的是一位路过的姑娘,我顶多不过是掉了几滴眼泪而已······”说着把还没擦干的眼泪又重新擦了一遍。

听到大白的这番话,江俊一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从地上坐了起来,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对着已经走远的钓鱼大叔喊着,“大叔,多谢了······”

钓鱼大叔没有回头,高高地举起了一只手,当是接受了他的谢意。

“救我的那个女孩呢?”江俊一四周环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个女孩,

“早就走了。”

“走了?”

大白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哎······同样是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江俊一失落地低下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别动······”大白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唇角上,“那个女孩好像有东西落在了你这里······”手指将唇角上的异物抽了出来放在他掌心上,“看来你们情缘未了......”

一根长长的乌黑卷发放置在江俊一掌心,一阵风刮过,想去抓住时,已经被风吹走了。

越吹越远,越吹越远······

最后消失在红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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