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母笑骂道:“这顽皮孙儿,只许你家女儿个个花容月貌,还不许旁人家的女儿好看了不成?”魏芝行摇头说道:“孙儿不是此意,世间美者,不过是好看皮囊尔,而真善美者,不在乎其外,而在乎其内。外美若天仙,内毒如蝮蛇毒蝎者,皆为赖皮丑鬼。”“就你会说,说起这些来竟都是一套一套的。”丛兰笑骂道。
大家又玩笑了一阵,魏母贴身丫鬟芍药说道:“老祖宗,许夫人,孙夫人,各位姐儿。晚饭已经摆好了,上桌吃饭吧。”“走走,都去吃饭去。今儿高兴,我要多吃两杯酒。”魏母笑道。只见众人落座,一众丫鬟拖着木托上前,木托上摆一湿方巾,还有也被漱口茶水。众人先用湿方巾将手擦净,刚才吃的瓜子茶点难免会有粘在手上的,这就一并擦了去。随后举起茶杯漱了口。各丫鬟便依次上菜,先是冷盘开胃小菜,随后上的素材温炒的,再是些荤菜爆炒的。由温到热依次而上,随后是些果子汤水。席间魏母身体不便,想吃什么都是贴身丫鬟杏儿站在一旁夹菜。
众人酒足饭饱,仍旧离席到一边说话,残席扔有丫鬟们收拾。芝行陪着众人说着话,期间魏母又说道:“我娘家有个表妹,原是在燕州做布匹生意的,家里也算是个家大业大的。近来生意都做到京州来了,儿不常在身边,想的慌。便想到京州置办宅邸,落户在京州。我想着,我们这院里还有几间空房,虽然他家也不图这些个,但是我还是想把他们母女安排在内院里,他家儿子儿媳嘛,就在外面置办的宅子里。一是她人生地不熟,在我这里能和我说说话。二是他家儿子离的也近,来往都也方便。你们看如何?”
这魏母年老不能管事,但毕竟余威尚在,家里这些个管家婆子有一大半都是魏母以前招来的。现在这些管家事情都由许夫人操办,这许夫人天生脸皮薄,好说话。所以这魏家下面的都有些欺上瞒下的。只等这女儿儿媳哪个能当家的接过手去,许夫人自己也能落个清静。听得魏母这么说,众人哪有不肯的?“好好,正好我将西边唐花院叫人收拾出来,置办些物品。不知这姨妈家里有几人?”“我这表妹有两女一儿,儿子是哥哥,两个女儿是妹妹。儿子嘛我前些年倒是见过一面,看着憨傻,没想到如今倒也发达会做事了。这两个女儿我倒是没见过。你把院里收拾出来,再添补两个丫头一个老妈子吧,她家来定也是带着伺候来的。不够的话再添补吧。”“这真儿是喜事连连,咱们院里又该热闹了!”梦荷笑道。“等着姐妹来,你可别再变疯丫头,不定吓着两姐妹呢!”念清打趣道。
芝行听闻又有姐妹来,心里也是高兴的。奈何这院里女多男少,自己几个哥哥大自己太多,玩不到一起去,之剩这些姐姐妹妹能和自己一起玩耍。大家又说了一会话,芝行便回自己院里。芝行院离魏母和许夫人院都不远,这也是魏母特意嘱咐的。
芝行吃了几杯酒,身上热,走的又快了些呼吸都有些急。还没走到门口,便看到自己院里的丫鬟茗烟站在门口张望。芝行三步跨作两步,赶忙迎上道:“哎哟,我只不过吃酒回来晚些。你怎么就站在门口等?这天还凉着,也不怕受了冷风。又闹病。”这茗烟比芝行只大两岁,本是许夫人外房里的丫头。芝行分院时,怕芝行不够用的,看着丫头生的好,眉清目秀,细肢柳腰,心思又细,便调到芝行院里。芝行待人又是极好的,无论丫鬟小厮的,没有主人强压的样子,见者无不欢喜。院里的丫头服侍便更用心了。
芝行一把拉住茗烟的手,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给茗烟披上。“不知三爷什么时候回,这夜里天冷,又恐三爷摔了。心里不安便在门口望着。”茗烟回道。“哪就能摔着了,何况我身边又不是没人。下次我吃酒回来晚了,你自去睡去,横竖我叫小丫头打点水洗漱便好。”进了屋里,芝行笑道。
芝行屋里地上铺的是波斯来的羊毛毯子,两边是红木的太师椅,堂上摆的是一八仙桌子。卧室在南边,中间还摆一个小桌子,可吃饭也可待客。这桌子两旁也摆放些椅子,随后南边有一屏风,再就是芝行的卧室了。芝行卧室外面还套着一间,是供芝行院里三个大丫头睡的屋子,这屋子又隔成三个小屋子,互不干扰。
芝行进自己的卧室,将外面衣服脱下,屋子里烧着炉子,倒也暖和。茗烟打来水,给芝行洗漱。“屋子里今儿点的什么香?倒与平日不同。”“是了,今儿早上,大姐姐院里送来的安神凝香,说是点着能好睡觉。”“哦,原是这香。我睡觉很好倒是也不用,你给白芷屋里送些去,她睡觉浅。”“还用你说,一早拿来就给些。”芝行便不吱声了,知道这茗烟心是最细的。
洗漱完之后便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芝行便早早起身,到二姐姐梦荷院里。梦荷做的一手好女红,芝行早希望二姐姐给自己打一个装扇子的袋子。自己本有一个,也是二姐姐做的,但无奈给弄丢了。叫自己院里人做,由于不记得什么样式,怎样织的,便迟迟做不出来。少不得还得求二姐姐去。
芝行走进梦荷院里,只见梦荷院里几个丫头在干活。“三爷,这么早来找二小姐?她还没起床呢。”“无妨,我去叫她。”芝行轻手轻脚的走进梦荷屋里,只闻得一阵香风扑鼻。屋子里静悄悄的,果然还没起。芝行来到梦荷床边,只见梦荷盖着丝绸棉被,一条腿伸在外面。“哎,从来就不好好盖被子。”说着芝行便将梦荷被子又盖了盖。“起床了,二姐姐。日上三竿了。”梦荷半睡半醒道:“晓色教不睡,卷帘清气中。”“还不睡呢,要不是我早叫你起来。你可不就是“午色教不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