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那两个兄弟不知从哪找了块竹席,直接将五姨太的尸首放了上去,摆在了大街中央,五姨太的母亲则是边哭边喊,说她家女儿遭受了如何不公平的对待,又是如何被奸人谋害。
渐渐的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刚开始柳侍郎不想管,可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柳家老夫人已经被气的回了屋子,其他几位姨太太也都一副不想管的样子,趁人不注意回了自己的院子,最后只剩下柳侍郎和大夫人,以及四姨太带着华裳。
“这女人!她真是疯了!”柳侍郎气的跳脚,偏偏又没有办法。
“老爷,我这就带着人将她们轰走!”大夫人一边安慰着柳侍郎,一边指挥家丁。
“不行!”华裳说道:“门外都是围观的人,咱们一旦动手,罪名就坐实了,况且,五姨太确实是在府里出的事,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应该撒手不管,爹爹刚得了陛下重任,此时万万不能毁了自己的名声。”
大夫人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不耐烦地说道:“你那说应该怎么办?”
华裳想了想,问道:“爹爹,你可知道那两个兄弟平日里犯过什么错没?”
提到这柳侍郎就气不打一处来,“她那两个兄弟平日里不干正事,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柳家不知拿了多少银子替他们擦屁股!”
“什么?”大夫人双眸瞪得极大,“你竟然拿钱去救济那小贱人的兄弟!”
柳侍郎本就头疼,剜了他一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要是帮不上忙,就回屋去!”
紧接着问道:“裳儿,你可有主意?”
“不如我们报官。”
“报官?”大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还嫌这件事别人不知道是不是,非得弄个人尽皆知才罢休吗?”
柳侍郎也觉得华裳的主意实在是糟透了,果然这种事哪是她们这些家宅妇人可以解决的。
华裳倒是丝毫不慌乱,:“爹爹等我说完,她那两个兄弟犯了如此多的恶事,为何官府一直没来抓他们,无非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如今爹爹大义灭亲,正好全了爹爹的名声。”
柳侍郎想了想,觉得并无道理,“但这样一来,五姨太刚刚身逝,我们就这样落井下石,恐怕不好!”
“这件事不能由我们来办!官府出面抓人,自然与我们无关,到时爹爹只要出面演一出戏,既能显示我柳家情深义重,也能全了爹爹的名声。”
柳侍郎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
“爹爹要是信得过我的话,这件事我去办!”
大夫人不屑地冷哼一声,说道:“办砸了可有你好看的!”
门口依旧热闹着,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老太太见自己哭了半天,柳府的门也没打开,心下不禁有些慌乱。
难道这柳府当真不在乎名声?
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一队官兵冲进人群,二话不说直奔尸体旁边那两人。
这下柳家老太太慌了,她还以为是柳府报了官,哭的更加大声。
“柳侍郎家欺负百姓啦!堂堂柳侍郎,草芥人命,竟然报官来抓自己的亲家母,大家评评理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这一家三口的模样都有些于心不忍。
“这柳府也太绝情了,好歹夫妻一场,死后竟然连柳府的门都进不去。”
“是啊,堂堂工部侍郎,没想到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
这帮官差们动手丝毫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地将两人拷起来,柳府大门竟然一直未打开。
老太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去就要从官差手里拉过自己的儿子,大声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抓我儿子,放开他。”
“哼!他强抢民女,还害死了人,证据确凿,跟我去趟衙门说吧。”
“什么?官差大老爷,我儿子一向遵纪守法,何时害过人啊。”
老太太只顾着求情,并未看到旁边两儿子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娘,柳府不管咱们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完了!”
老太太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你瞎说什么!”
这时,一直紧闭的柳府大门终于打开,柳家老爷带着大夫人,旁边还有一个年轻姑娘一起走了出来。
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老太太一改刚才的气愤填膺,扑上去抱住柳侍郎的腿不撒手。
“柳老爷,你快救救碧珠她哥,他们是冤枉的!”
柳侍郎十分贴心地扶起老太太,:“母亲,您不要着急,若是有冤情,我一定为您主持公道。”
这一番话听的周围人一愣。“这柳老爷也不像刚才说的那样啊。”
这时,有官差上前,先是冲他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启禀柳侍郎,这两人草芥人命,罔顾王法,证据确凿,属下特意带回衙门审问。”
柳侍郎面上悲痛又惋惜,“辛苦各位大人了,若是事实如此,那柳某身为朝廷命官,绝不包庇。”
老太太本以为柳侍郎会跟这些人说些好话然后将人放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柳老爷,柳老爷,你快救救我儿子啊!”
柳侍郎只当没听到,继续问官差:“不知大人可否通融一下,让我将内子好好安葬。”官差回头,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草席上的尸体,随后说道:“那好吧。”
柳府有小厮出来将五姨太的尸体抬了回去,老太太连同那两个儿子一同被带回了衙门。
周围人看了半天热闹,没想到竟然冤枉了柳侍郎。
“我就说柳侍郎怎么会报官抓自己人呢,那两人分明是犯了重罪!”
“是啊,柳侍郎为官公正,对自家人也不包庇呢。”
“刚才那老妇人还说柳侍郎薄情,这回呢,一家人犯了事,柳侍郎顶着骂名也要将小妾抬回去!”
自有柳家小厮注意着围观百姓的动静,回去一一禀告给老爷,柳侍郎听后大感安慰。
“裳儿,这次多亏了你的主意,替为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
华裳低头敛目,谦虚地道:“这是女儿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