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那淡蓝的脚步真的象灌了千斤重的铅似的。
一点点的距离,她竟是跑了不短的时间。
服侍候玉瑶一晃也有了八九年的光景,淡蓝心里知道:若大门打开,里面不是那候玉瑶心里想要的样子,自己这命已在通往黄泉的路上了。
拿起挂在门栏上的钥匙,看准锁孔慢慢往里插去。
一边开锁,一边心里暗暗责怪着萧刹与清碧的偷懒,若他俩在,这事儿怎么也轮不到她淡蓝来做。
算了,古语有云:是福不是祸,是祸挡不住。
开完锁,她闭上双眼,一咬牙,用手缓缓的推开了两扇大门。
众人的目光随着大门的缓缓打开,两眼都象探照灯似的齐齐向里面射去。
就着殿堂内昏暗的灯光,光影摇曳处,果真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衣衫不整的紧紧相拥在一起。
候玉瑶的心里一凛:明明听润儿说要杀了那离妃的,他怎么会这样...?真是逆子,竟然使计,白白浪费了我这二十多年来的心血与栽培。
瞬间,心内的滔天怒火熊熊燃烧。
她压抑住心头的千头万绪,随着众人一起向瑶池仙苑的殿内走去。
门外的淡蓝暗暗的松了口气:阿弥陀佛,虽不是想象中的太子将那离妃杀了,至少两个人还是苟且在了一起。自己,这条奴命算是能苟延残喘一会儿了。
淡蓝随着众人的鱼贯而入,定睛向殿内看去:脸上的神情瞬间石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淡蓝自语喃喃,一会儿便疯了似的向远处跑去。
“煞罗。”
候玉瑶厉声叫道:“去,把那淡蓝给我抓回来。大胆奴才,看不清人便到我这儿来邀功请赏,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原来是这两个狗奴才趁着天黑在我这殿内偷情。”
一道鬼魅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暗处现身,向淡蓝奔跑的方向追去。
此时,候玉瑶的心里,是震惊而又暗喜的:看来是润儿杀了那离妃之后,想掩盖事实,想出此等下策,刚刚听那老色鬼的意思,那离妃暂时还动不得。只是,不知道润儿的心里想出了什么好的法子来?我估且先稳住场面,死几个奴才不足为惜。
不一会儿,淡蓝便被抓了回来,她疯狂的挣扎着想摆脱煞罗的控制,只是,犹如被老虎逮着的猫似的无力,实力相差太远。
看着殿内两具尚还温热的身子,候玉瑶用脚踢了踢,面无表情的对跟过来的管家道:“候喜,去,派几个人过来,把他们扔进河里喂鱼,不要脸的两个东西,亏我平时对他们一心厚待,竟背着我做出如此下贱的事来。”
“皇后,你让我带臣子们兴冲冲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的手下背着你做出这种不伦之事,而后宣扬出去吗?”
郑恩的脸上怒意渐显,
“真是辱没了我皇家的脸面。”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只听了那侍女淡蓝的禀报,一心牵挂着润儿,何况又涉及到那乌托的离妃,心急之下,便乱了方寸,请皇上赐罪。”
“扑通”一声,候玉瑶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这个...”候玉书保养得极细腻的脸上阴晴不定的转换着。
“皇上,要不,让刑部派人来立案一下,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候玉书以惯常的语调不紧不慢的说道。
说完,转过身对恭敬立于一旁的候喜道,
“候喜,去,派个人去通知刑部的人...”
“不用这么麻烦,相国大人。”
跪在地上的候玉瑶忙抬眸看向候玉书,道:“应该是淡蓝那小妮子想邀功,人没看清楚便跑到我这儿来汇报。”
说完,那候玉瑶也不等郑恩叫她起来,便自己站了起来,厉声叫道:“候喜,把这个胡言乱语,是非不分的丫头淡蓝给我活活打死,扔进城外的树林,喂鸟。”
候玉书见候玉瑶如此着急的处置淡蓝,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退后一步,不再吱声。
军机大臣吴愿与太蔚陆衍见了此情此景,心下亦有了几分的明白。
有心想说些什么,又怕惹怒了那皇后,身家性命有可能就此不保。
不如再忍忍,等那郑润郑太子,羽翼渐丰了再说。
因此,两人默默站在一边,并不言语。
郑恩,看着这一瑶池仙苑的殿内,本来好好的一个休憩的舒适地方,如今...
一下子,便没了三条人命。
且都是候玉瑶一心培养大的心腹。
心里有一点点的惊,不知是谁能如此一石三鸟。又有一点点的喜,不用自己出手,这候玉瑶便失去了三个有力的帮手。
见众人皆垂首而立,鸦雀无声。
郑恩心知:这些人一个个都忌惮候家的势力,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些什么言辞。内心不免悲凉于自己的形同虚设。
余气未消的对着那候玉瑶道:“朕希望皇后:以后有什么事儿,待搞清楚了再向朕汇报,不然,这兴师动众的,却原来只是皇后院内的一桩见不得人的丑事而已,真是败坏了我皓月国的...”
有心再说下去,又怕惹了那候玉瑶不高兴,又得几天不消停。
自己的心里对这候家忍让,完全是因为这候玉书对这皓月确实尽心尽力,把一国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因此,对这候玉瑶便让了三分。
压抑了又压抑,走到候玉瑶的面前:“一切,都交由皇后处理吧,明儿,如果福宁宫的人手不够,去向德公公索要,以后,叫福宁宫里管事的婆子们把手下管管好。”
说完,便负手转身,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候玉书、吴愿、陆衍,时辰不早了,你们,也各自回府吧。”
“恭送皇上...”
众人屏息静气相送。
这个皇上虽表面上事事听从候相,但还是有一点点自己的威严的。
只不过他善于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来为他解忧。
这候家,特别是这候玉书,作为相爷,那处理国事的手法确有可取之处。
唯一的缺点,便是对权利看得过分重了。
郑恩为了一国安宁,只要他不过份,不想抢了郑家的江山,而又把皓月国打理得日渐强大,便是好事一桩。
于是,这郑恩也便乐得一个空闲,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上去是纵容,或许,亦是他的一种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