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离心,候玉瑶想起了前些天“瑶池仙苑”内所发生的一切,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自己认为万无一失的计谋便倾刻瓦解,会不会是这离妃的急中生智,一手安排?
郑润是自己从小带大的,脑袋里亦是聪明绝顶,但是,这么多时日来,一直未曾逃得脱自己的掌控,为何,这个离妃来了,这所有的一切便发生了逆变?
自己一手培养大的两个知心丫头淡蓝与清碧,还有那无影杀手萧刹,便相继丢了性命。
这些天来,自己一直在思考,哪儿出了问题?但总是无从寻出头绪。
而今,此时此刻此地,这个女人的脸上虽然微笑着,但却能让人觉得周身的一股凛冽的气场,细细嗅处,竟是一股子的杀气。
候玉瑶亦不自禁的心下一沉:不知为何,自己竟是产生了如此的感受。如果真是这个女人....那这个女人,岂止不简单,简直可怕...
在现今这紧要的关头,还是不要得罪了这个女人为好,免得节外生枝。
想至此处,候玉瑶片刻都没耽搁,对那候月娴严声训道:“月娴,不得放肆,竟然敢对乌托国的质妃如此无礼,还不快快赔礼道歉。”
离心听了,笑容一如往常般的温熙,望向候玉瑶道:“无妨,我看这月娴也不过年方十五六岁的样子,跟我们的巧巧姑娘不相上下的,小姑娘家的,未免争强好胜了些。我离心都比她们大好多了,再说,瑶皇后客气称我一声妹妹,怎么着也能算是月娴的长辈了,我院离心又怎么会跟这些小一辈的争呢?第一次嘛,都有点的,只是...”
离心看向那候月娴,一字一句的道:“月娴姑娘,所谓事不过三,一次,算是你不懂,若有二次,算我长辈的让你,如果再有三次,我想...”
离心理了理衣袖,低下眸,眼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而后,又抬起头来:“如果有三次,我想,到时,不是每个人都能还让着你的。”
笑着的脸,温和的语气,候月娴却觉得周身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但一想着,这女人以前都没看到过,而今听姑母说是那乌托国的质妃,肯定是不受宠,才发配到我们皓月国来的,我怕什么?
想到这,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气:怕什么,退什么,不就是乌托国的一个质妃么?我姑母还在这呢,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她了。
可是...可是,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却是可怕的很。
一咬牙,不就道个歉么?看姑母这情形,怕是真发火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就先道个歉,等慢慢再从长计议。
想到这,抬了抬脖子,看向在自己身边踱来踱去的离心,不情不愿的躬身对着离心福了一福:“离妃娘娘,刚刚是月娴无知,说了不该说的话,望大人大量,原谅月娴,不然月娴的姑母就会唯月娴是问了。”
离心听了,抬了抬头,道:“瞧月娴小姐的这个语气,难道这个道歉并非你心所愿,而是你姑母所强?”
说到此处,离心特地顿了一顿。
那候月娴一听,心下一惊,这个什么院离心,离妃,果然厉害,这都能看出来。这要是姑母听了她的话,不依不饶的再来要求我去对这个女人低声下气的赔礼,我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是识相点好。
忙又双手一叠,深施了一福,嘟着那小嘴,委屈的道:“离妃娘娘冤啊,月娴是真心真意的道歉的。”
说完,快要哭了的样子抬起头来,看向离心。
离心听了,心内暗道:原来,她也知道什么是怕。
展颜一笑:“跟月娴开玩笑呢,不必客气,免礼吧。”
候月娴收了深福着的身子,心内怒火中烧,却又不得不使劲的忍了又忍,方站直了身子,退到那候玉瑶的身后。
候玉瑶见了,暗暗心惊于这离妃的洞察秋毫,心内暗道:以前,倒真正是小看了这个离妃,幸亏她是乌托国的质妃,若是在我这皓月,倒是难缠的对手。
心内更是坚定了:轻易,还是不要与之作对的好。
忙又拉起离心的手,抬起头哈哈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识,搞了半天,都是认识的。这事儿就这样一笔勾销,估计绿意亦是有错在先,惹了那小姑娘巧巧,算了,就让绿意长点记性吧。”
笑完,看向离心:“妹妹,一起去山上进香,如何?”
“看来,瑶皇后才是真正的明白人。一起去山上进香?好啊,正好有个伴呢。瑶皇后先请。”
离心恭敬的说道。
此时,站在绿意的身边一直未曾说话的郑浩,心内亦是波澜起伏:这个乌托的离妃,自己早就听说是大哥在那乌托朝堂上力保下来的,原以为是个不成气候的废妃。都说百闻不如一见,今儿看了这离妃的言行举止,声色不露而又进退有度。会不会是大哥身边的一个得力助手?自己帝王路上的一颗大大的绊脚石?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做了二十年的备胎后,母后这两天终于找上了自己,算是熬出了头。如今,有母后的支撑,又有母妃的庇护,而听母后的意思,亦有意把那月娴嫁与自己,那不等于,自己的身后便有了候氏一族的强大后盾?
想至此处,缓缓的舒出了一口长气。
“浩儿,发什么愣呢?快过来扶着母后。”
正沉浸于自己的如意算盘之中的郑浩一听候玉瑶的叫声,忙一步跨了过来,扶着候玉瑶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上。
离心特地落后一阶的距离,在春桃的搀扶下步步向寺庙里走去。
也就是一个小山坡的高度,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寺门外。
离心抬头,“清平寺”几个素朴的字映入眼帘。斑驳的外墙诉说着这座寺庙的年代久远。
跟在候玉瑶的身后,抬步入了寺内大殿。
刚刚站定,便有几个和尚迎了过来。
其中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和尚,佛珠在手,右手置于眼前,低下头来,念了声“阿弥陀佛。”
然后,放下右手,一边捻着佛珠,一边看向候玉瑶:“不知施主光临敝寺,是来祈福还是许愿?”
候玉瑶见了,忙亦学那老和尚,右手置于眼前,回了声”阿弥陀佛”。低头回了礼。
然后抬起头来,答道:“无嗔大师,玉瑶这次来,是为我皓月百姓祈福,顺便,亦为皓月皇上许愿。”
“那,施主,请。”
无嗔往边上一让,后面的几位跟随的和尚亦自动的退在了一边。
候玉瑶来到大殿内佛像的跟前,虔诚的拜了几拜,接过无嗔递过来的三支香,默然许了一会儿愿,而后恭敬的敬于香炉内。然后便屈膝跪在了佛垫之上。身后的一众妃子与婢女亦齐齐跪了下去。
离心在春桃与清香的搀扶下,亦在那佛垫之上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