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巧巧开开心心的收拾好细软行李,跟离心、清香、春桃告了别,坐上等在云苑外的轿子,向宫里走去。
该吩咐的,昨儿晚上,离心、清香、春桃已经细细说与她听了。
站在云苑的门外,望着渐行渐远的轿子,春桃叹了口气:“这巧巧跟我们在一起,不是挺好的么?非得为了喜欢那润皇,失去了自由。唉...”
“我们从小在将军府长大,多少能听到宫中之人的一些生活,可巧巧不是啊,他从小生长于无忧无虑的神医谷,尚未经历过这些,何况,心里对那郑润又一见钟情,所以,心里便无畏无惧了...”
清香接过春桃的话。
离心听了,笑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恨一个人,也许是前世便安排好了的,有飞蛾扑火的壮烈,有因爱而生恨的算计,有为爱而成全的牺牲...人世有千百种的活法,各人有各人的路,顺其自然吧。”
清香与春桃听了,纷纷收回望着轿子的双眸,看向离心,
“是啊,娘娘说得不错,也许这郑润便是巧巧命中注定的相遇与欢喜。注定了巧巧要为了他而一往无前。不管前面是阳光普照还黑暗泥泞...旁人,左右不了。不然,好好的在那神医谷呆着,咋就遇上了带着娘娘前去求医的这个润皇呢。而且还一见钟情了。”
清香摇了遥头,自语道。
春桃听了,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然后说道:“反正,我总觉得巧巧进宫去是错误的选择,跟我们在一起,跟娘娘在一起,是多么舒惬随意的日子。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众星捧月的男人而失去了自己的自由...这巧巧的前路啊...”
春桃摇了摇头,撇了撇嘴:“我看不大好,还什么阳光普照呢,估计全都是黑暗泥泞,搞不好...”
春桃打了个寒噤:“搞不好,小命都搭进去了,就为了这个不缺女人的男人,值得吗?真是傻...”
清香听了,不禁笑了:“看来,我们的春桃还没遇到心喜的男人。瞧这话说得...搞得这巧巧象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似的。人家心里有爱的感觉可甜着呢。哪是你说的...”
“咦,清香姐,你这样一说,春桃倒很好奇了,我是没看到合眼的,那清香姐姐遇到过喜欢的男子了吗?怎么这话说得,怪让人浮想联翩的...”
清香听了,忙伸出双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就你话多,就你话多,你看看我,天天呆在娘娘的身边,连男人的面都没见几个。没男人我喜欢谁去?你啊...赶紧扶娘娘回屋子里用早膳了。”
春桃被清香捏得“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清香放开了手,春桃一边揉着刚刚被捏过的脸,一边很委屈巴巴的看向离心:“娘娘,娘娘,你看看,清香姐姐把我这脸捏得,差点就毁了我的花容月貌,到时污了娘娘的眼,可别怪我,好疼...”
离心见了,伸出手来,亦捏了捏她粉粉的脸:“这不,挺好的么,还是嫩嫩的...没有发紫的迹象呢。”
春桃跺了跺脚:“早知道你们俩是一伙的了,哼,欺负巧巧走了,我只好一个人玩了,不理你们了...”
说完,转过身,径自先向屋子里跑去。
“这个小妮子...”
清香笑着,过来扶住离心:“娘娘,我们回屋吧,春桃定是去准备早膳了。”
离心含笑点了点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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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冬月后,天气渐渐冷了起来,对于这南方的冬月,离心颇不适应,以前在天山时,无风,再怎么冷,就着师傅生的火炉就暧暧的了。
这南方没有生火炉的习惯,这几天,离心受了寒,鼻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清香见都几天了,始终不见好,对离心道:“娘娘,要不,我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火炉卖,然后我再捡拾些柴火来。”
“好吧,如此也行,若实在没有,就算了,这里的人都能禁受得住,想必,我也能禁得住的。”
离心说完,“啊...啊嚏...”打了个喷嚏,春桃忙掏出帕子来,离心用手接过,擦了擦。
“要不,娘娘,我去集市时,顺便进宫里,叫润皇派个御医来看看,开个药方,抓几味药来熬熬。喝点药汤,兴许好得快些。”
清香颇为担心的说道。
“不用烦他了,今儿是他与众妃子洞房的日子。本身,请我们去,我们以身子不适回了,就不大好了。我没事,不过就是受了点凉而已。没什么大事的。”
“那我去市集上时,顺便请个郎中来看看,不然,看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你自己还能将就着,可是你肚子里的世子可不能将就了啊,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世子想想啊。”
清香满脸不放心的对着离心说道。
“唔...好吧。”
离心点了点头,只觉得胸中一阵一阵的竟是有点发闷起来。
清香见离心的脸色,此时十分的不好,忙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竟是非常的烫,清香知道:这娘娘,拖了这么久,定是发高烧了。
只见离心两腮及双眸通红通红的。呼出的气儿里都带着滚烫的气息。
春桃见了,吓得脸色都白了,看着清香,结结巴巴问道:“清...清香...姐,这...这娘娘刚刚还没见发烧,这会儿怎么...春桃好怕啊。”
清香见了,亦是心下害怕起来,他冲着离心叫道:“娘娘,你...你还好吧。”
离心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道:“没事,刚刚还觉得没什么的,这会儿倒是觉得有点胸闷了,清香,你快去叫个大夫来...”
清香吩咐春桃道:“春桃,快把我刚煮的开水拿来,倒在杯子里冷一会儿,等温了给娘娘喝,然后,再拿个毛巾,打点水来,把毛巾放水里润湿了,挤干,敷在娘娘额头上,我去叫大夫,一会儿就回。你千万不要离开娘娘。”
春桃听了,忙点了点头,“好的,清香姐,你快去快回。”
清香一溜烟的向门外跑去。
春桃打了一盆水过来,细心的挤了挤毛巾,轻轻的敷在离心的额上。
心里祈祷着:老天有眼,保佑我们的娘娘洪福祈天,她是一个随和的娘娘,我跟清香姐姐都十分的喜欢她,求老天保佑她一切平平安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离心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春桃给自己敷了冷毛巾后,就觉得有一丝舒适由额头上袭来,只是胸口,竟是异常的闷,不知不觉的就昏睡了过去...
“娘娘,娘娘,你醒醒啊,娘娘,娘娘,你可不要吓我啊,娘娘,娘娘...”
“离妃,离妃,你醒醒,醒醒...”
“离姐姐,离姐姐,感觉好点了吗?”
“...”
“这是...”
离心缓缓的睁开了眼,只见床前围了一堆的人。
“这是...”
离心又道。
就见巧巧的脸伸了过来:“离姐姐,你也真是的,润皇送来请柬,你只是说身子不适,没想到,却是受凉发烧引起了急性的肺症,还好清香姐姐找了大夫,大夫说治不了,清香姐才慌慌张张的跑来找润皇了。还好,我妙手回春,现在,是不是感觉舒服了一点?”
“这...”
离心歉意的看向郑润:“多谢润皇,这个时侯,还亲自过来看望离心,现在,离心已感觉好很多了,润皇请回吧。”
然后,转眼看向巧巧:“巧巧,多谢你...”
“离心姐姐真是见外了,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的。”
郑润坐在离心的身边,见她终于是醒了过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关切的问:“离妃真的感觉好点了?”
“嗯...”
离心点了点头。
转脸看向窗外,夜,黑漆漆的,大约时时辰并不早了。
忙对着郑润开口道:“巧巧都把我治得差不多了,润皇请回吧,实在是不好意思,离心只是受了点寒,这几天身子弱了些,一时昏睡过去了,大约是这两丫头们没见过什么世面,吓得不轻,竟是惊动了润皇。”
郑润见离心的脸色确是没有自己刚刚来时那么难看了,话语之间亦是流畅。
况且,见她神色之间,颇是清明,不象先前,迷糊之中,紧皱着眉头,大叫着:“大哥,大哥,救我,救我。”大约是做到可怕的梦了。
不过,竟然叫的不是那纯皇,自己的心里,竟是衍生出一抹喜来。
爱,若是一见钟情的非你不嫁。
那么,时间,也许,真的可以日久生情的培养出一份不离不弃的情谊来。便是不爱,亦是习惯了彼此的相处了。
郑润伸出手来,轻轻握了握离心的手,道:“那离妃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不要再累着了,听清香说,离妃是不习惯这边的冬天,明儿,我便叫小安子去买个北方的小火炉来。”
离心听了,忙道:“这个,就不劳郑皇费心了,我叫清香去集市上采买就行。润皇还是专心于皓月朝中之事,离心的身子自已会好生保护好的,何况...”
离心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肚子,一脸幸福的对郑润道:“何况,还有我与纯皇的孩子在肚子里呢。”
郑润听了,不再言语,站起身来,对着巧巧道:“巧妃,这离妃现今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了吧?”
巧巧亦从床沿上由坐而站了起来,对着郑润浅浅施了一礼:“回皇上,应无大碍了。”
“那就好,小安子,巧妃,我们走。”
说完,大步向门外走去。
巧巧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离心,跟在那郑润的后面急急而去。
清香与春桃忙跪了下来,齐声道:“恭送润皇,恭送巧妃娘娘。”
待见得他们一行走得远了,方掩好门,来到离心的床边。
清香替离心掖了掖被子:“娘娘,感觉好些了?想吃点什么吗?要不,让春桃煮点莲子羹来?”
离心点点头。
刚刚还一脸紧张的春桃,这会儿见离心能说话还想吃东西了,脸色才缓缓的舒展了开来,跑过来道:“娘娘,吓死春桃了,下次可不要再一个人下狠心的熬病了,你知不知道,春桃用力喊你,你都不答应时,春桃吓死了...我就想着,我一个人在娘娘的身边,清香姐又出去了,娘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可咋办啊...”
说着,说着,春桃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离心伸出手来,示意春桃坐下,替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握住她的手:“傻孩子,你知不知道,遇到你与清香,真的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你们的真心,离心看在眼里,藏在心里,谢谢你,春桃。”
说完,又转脸看向清香:“谢谢你,清香。”
一时之间,三人的主仆之情在这冬月的冷寒里,竟是生出一股盈盈暧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