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皓月国太子的轻功,竟亦是不弱。院离心花了近十足的功力才能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行了约有半个时辰,见前方不远处,便到了一座宅第,隐隐望去:那宅子里的屋子有别于将军府的厢式结构,又异于丞相府的磅礴大气,各自成院,树木葱郁,颇有点江南小屋的韵致,大约便是那惜王府了。
距离较远,院离心看不清府门上的字,
然,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没错。
就见那一身黑衣的太子,到得府第门前,伸手扣了扣门环后,便有护院的家丁打开门,探出头来后,恭敬的把那太子迎进了府去。
院离心暗道:深更半夜的,这皓月国太子进惜王府,会有什么要事相商?不如进府去打探一番。
院离心凝神四处察看,竟然发现:在惜王府的东面,便是灯火通明的皇宫,远远看去:屋屋廊外红灯高悬,廊廊通道亮如白昼。来来往往的侍卫川流不息,与这惜王府的冷静清幽比起来,热闹许多。
离心转了几圈,发现皇宫的周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连带着这惜王府也防守甚严了。
最后,离心选定了惜王府的西边围墙处,这儿离皇宫最远,应该是进入惜王府的最佳之点,而且屋外巡逻的侍卫较少,间隔的时间较长,灯光也比较昏暗。
离心伏在暗处,等更点再深了些,方才靠近那院墙,趁着侍卫刚过,轻轻一跃。
跃到墙上后,趴在那院墙上观察了一会儿,见四周寂寂,并没什么动静,便悄悄翻身落下,入了院内。隐身于一颗繁茂的大树之后。
静观了好些时间,发现,这惜王府的护院侍卫约一盏茶的间隔,视察一次。
便算准时间,待一拔巡逻的侍卫刚过,就攀向了先暗中选准的一颗最高的大树,爬上树梢的最高点向四周望去,只见:大部分的屋子都已暗了,只是在那东北处有一间屋子里的灯还亮着。
想来,若那皓月太子还在的话,惜王与那太子应在那处。
院离心,凭着记忆中侍卫们视察的时间间隔,闪展腾娜间,便已来到了那亮着灯的屋子外面。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透过窗纸,隐约可见两个人影正促膝而谈。
自己从在外面等待到现在来到此处,应有两个时辰了,如果是惜王爷与那皓月太子的话,竟是有如此多的事儿要谈?
本就是来打探惜王是不是能一夜集齐那“天蚕丝,干年人参,金芙蓉碗,白玉壶”的,现在又多了一个皓月国太子。
院离心好奇心大盛,见院子里沉沉静静,想来,大多数的人应该都休息了。
细听更点,已是半夜三更了。
所谓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的轻功几无人能及,离心飞身上了屋顶,轻轻揭下一片屋瓦,向屋内瞧去:果真是惜王爷与那皓月国太子郑润。
离心侧耳细听。就听那皓月国太子郑润道:“二弟,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大哥慢走。哦,对了,刚刚只顾着跟大哥叙旧了,小弟甚是奇怪,我傍晚的时候,派玉树去问你身边是否有天蚕丝、干年人参、金芙蓉碗、白玉壶,怎么这么巧,大哥正好都有?”
“二弟不问,我也正想问呢,怎么二弟打听的物件正好是我所带来的?”
“说来,也真是巧,父皇派我前来贵国商洽边境一事,适逢听闻贵国皇帝封后纳妃,父皇让我去国库选些礼物带来。”
“我心里觉得,我喜欢的,别人也会喜欢。便左挑右拣。”
“我喜这天蚕丝的色泽光艳,手感柔软;又喜那干年人参的补气固元,温中益智;更喜那金芙蓉碗似一朵盛开的芙蓉花般的美艳;至于那白玉壶,不用说了,通体雪白晶莹,没有一点异色,更是郑润心喜。所以,便带了这四样宝物过来。”
“本意是等贵国皇后定下之后,当作贺礼送给那皇后的,没想到二弟前来打听这些物件。”
“刚刚听二弟说了需要这些物件的原因,原来是那将军府的大小姐,也就是未来的二弟的王妃也喜这些。”
“既然二弟的王妃喜欢,以你我二人之情谊,当应尽力而为。”
“反正,离贵国皇上纳后之日还有一些时日,我已差天涯回去再挑些稀罕之物尽快带来,送给那未来的皇后了。”
“那真是多谢大哥了,这么晚了,还亲自送过来,小弟真是无以为报。”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我为二弟终于心有所属而倍感高兴呢。”
“那...大哥可有心仪之人?...”
“这...这个,所谓'千生百世,缘起缘灭,皆已注定'。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大哥长我一岁,又是一国太子,还是要...”
屋子上的离心听了他们的谈话,心里大为的诧异。
暗暗思道:这大哥的赏美情趣竟这般的与自己神奇一致。
他对那四大宝物的描述与自己心中的所想几近一样。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自己所要,正是他之所携!
这还真正是便宜了这惜王爷,先还担心他若是不能集齐这四样,未免落得一个笑柄,哪知,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还有,这惜王爷口中所呼大哥,联想起他削刀如泥的剑法,虽说他手中不是青龙剑,但自己一直未有机会正面瞧他。
且听他嗓音之哑,应是着了凉的缘故,一时半会儿不能从声音判断这个郑润会不会便是大哥爱如水?
想到这,离心便把眼睛紧紧的贴近那屋洞,极力想趴得近点,看清那人长相,哪知脚下一滑,手中的瓦片便斜斜飞了出去...
“啪哒”一声,落到了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刺耳。
“谁?”
“是谁?“
离生花暗道:不好。
忙急急的向西面飞去。
那郑润与惜王爷亦随后向西边院离心逃离的方向追来。
院离心的脑袋瓜里叫苦不迭,惹上一个惜王爷已是难缠的对手了,又加上了一个厉害的皓月国太子郑润,这可如何是好?
自己轻功虽稍胜他们,但要完全摆脱,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正愁闷间,见不远处竟有一顶轿子往皇宫的方向行去。
没得选了,大不了被抓住后,跟二哥坦白,自己就是离生花。
几个轿夫只觉眼前一晃,待要再去看清,却什么也没看到。
揉了揉眼,以为这深更半夜的,怕不是要睡,看花了眼,继续向前走去。
那皇上刘纯一今儿正好去相府与那何仁商议天气渐暖,冰雪开始融化后,危及附近村民的处理方法。待基本确定下来之后,才发现已是三更过后。
这会儿,往宫里赶,正在轿里闭目养神,就有两根冰凉的手指点在了他的喉咙处,而他,亦用右手一把钳住了这个人的腰身,刘纯一定晴瞧去,是一位红衣蒙面的女子。
“别动,动我就杀了你。只要你乖乖的跟后面追来的两人说,没看见我,一会儿我就放了你。“
那刘纯一左手暗暗于袖下一用力,抬手处便轻易的卸掉了院离心两指上的力道,并顺势箍住了她的手腕,离心一个不稳,跌坐在了他的怀里。
对上那俊逸的面庞,那小心脏又不听使唤的扑腾起来,离心只觉得又羞又恼。
“如果我不呢?”淡淡的声音,
“你觉得,你现在能杀得了我?”
“你...你...”离心挣扎着想逃离,十分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
“嘘...”他忽然倾过脸来,转过她的头朝向里,宽大的袍袖遮住她的大部,隔着面巾,吻上她...
“唔...”
外面,轿帘掀开,“皇上...大哥....”
看到里面的景象,
惜一一怔,
忙又把轿帘放下,
“不好意思,大哥,刚刚...刚刚您有没看到一个...一个身手矫健的黑衣蒙面人?跑到这边,便不见了踪影,惜一一时心急,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
他放开她。
“无碍,什么黑影?倒是没在意。”
“好的,那小弟告退。”
脚步声远。离心的脑里一片浆糊,呆愣的不知应该干嘛。
“怎么?还不走?这是...要跟我入宫?”
他,坏坏的笑。
离心羞红了脸。
“咻~”,掀开轿帘,消失在暗夜中。轿夫们又觉眼前一晃,待定晴瞧去,又是什么都没瞧见。
无功而返的惜一在心里亦暗暗揣度:大哥什么时侯喜欢上女色了?难不成便是上回他跟我与清心所说的心喜之人?
坐在轿中的刘纯一也纳闷,竟无缘无故的帮了一个女人。自己,什么时候对女人感起兴趣来了?还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不过,看那女子眼中的惊谎与不得不从,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快慰~
一边的郑润,则在心里思道:相传这乌托的皇上一心朝政,而今一见:与传言倒并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