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夜。尚安歌闻着屋外飘来阵阵奇异的花香,沉沉的睡着,半梦半醒间她脑海里仿佛出现了她从未有过却如此熟悉的记忆......
尚安歌眼前是一处从未见过的大殿,殿内除了上首宝座空无一物,成了一片血泊废墟,到处散落着人的尸体和断落的兵刃。
“成烟岚!放了安儿!她...咳咳咳...她还小..咳咳..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参与过...放了她!”
一道沙哑的女声,尚安歌见到说话的女子一身布衣却没有掩盖住她倾世容颜,手持银枪带着一身英气,是娘亲!安歌泪眼朦胧,挥舞着手叫到:“娘亲!”可对方却没有回应她,只是狠狠的盯着前方,尚安歌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一个女人右手扬起一把刀,那刀纯白无暇层层分明,在面前处处都是血肉模糊的光景衬托下显得更加纯粹圣洁至高无上,是九重刀!
那女人左手死死抓着一个面露恐慌的小丫头,尚安歌大惊失色,那小丫头一身红衣原本梳着的花苞头此时凌乱不堪,那不是小时候的自己吗!她看见只有几岁的自己泣不成声的哇哇大哭,她娘亲见状眼中含泪带着些慌乱说道:“安儿别怕!娘亲...咳咳..娘亲这就来救你。”尚安歌看见娘亲浑身是血似是受了重伤,可依旧艰难的拄着银枪向前爬去。
尚安歌想上前扶起娘亲却怎么都动弹不得,她红着眼眶怒瞪着禁锢着自己的女人,那女人虽看着年轻却满头白发,带着憎恨、茫然、不忍和忧伤等复杂的眼神也低头看着她。
抓着自己的女人咬紧牙似是狠下了心,收回目光,扬起脸一边后退一边狰狞的看着成舒窈:“我的好小姐,当日亲眼看见你与尚元杀了闻天时我就说过,今后我要让你尚家后人,血债血偿!”她说着右手就要拿起刀刺入自己的脖颈,尚安歌倒吸了一口冷气,却见到自己小小的脸蛋哭的皱起来,抽泣着用稚气的声音说道:“烟岚姨,安儿以后不调皮了,烟岚姨不要打安儿,呜呜呜...”
烟岚...难道这是成烟岚?尚安歌大惊。小孩子还在哭着,可她却见到那成烟岚愣在原地,目中透着些许慈爱和愧疚,那眼神却让尚安歌感觉到像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人,成烟岚默了一瞬,面露绝望,闭上了眼睛,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双手松开垂落,右手的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左手也松开了尚安歌,她跌坐在地上,手捧着脸失声痛哭,银发散落开来铺在地上。
尚安歌见到小小的自己停止了哭泣,反而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呆呆的愣在那,似是被吓得失了神魂。娘亲一把将自己搂在怀里惊慌的摇着自己:“安儿安儿!安儿你说句话你看看娘亲!”
“噗”的一声娘亲吐了一口黑血,尚安歌心里一颤,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舒窈!舒窈!”娘亲的身后奔来几人,领头之人便是她爹。尚元见到此景先是抱起了安儿,后扶起舒窈,面露杀意的看着成烟岚,舒窈却拉住他的衣角,虚弱的说道:“算了,快...快带安儿与我...离开,咳咳咳,我...咳咳...我的伤太重了,安儿她也恐怕被吓坏了...”
尚元狠狠的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成烟岚,拾起她身旁的九重刀,冷声道:“你不配拿此刀,也不配做阁主。”而后带着妻子和女儿离开了......
“爹!娘!”尚安歌惊醒,她坐在床上看了眼周围,夜深人静,半开着的窗户外面飘落着几片花瓣,她摸了摸脸颊,上面的泪痕还未干,是梦吗?
闻着屋外似有似无的花香她头痛欲裂,脑袋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的扯着似的,一抽一抽的疼痛,梦里的场景想是她真实的记忆一般一下子涌来不讲道理的侵占了她的脑海。
这不是梦,是她真实的记忆!尚安歌无声叹息,自嘲道原本以为只是看不清世事,没想到如今连自己也看不清了。
她随手披上了一件外衣,缓步走到庭院内,月光沉静,倒是给她的心带来了不少安定。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尚安歌却并未在意,只是笑看着眼前开着不知名花朵的树,捡起风吹过被树枝抛弃的落在地上的一片花瓣说道:“你看世事无常,再于你亲近之人,都有不在意你的那天。
身后穆清瑄将手中拿着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温和一笑:“不是不在意,是被形势所迫。”
尚安歌拉紧了披风,转身看着他,他如星辰一般的眼眸映着月光露出不一样的神采,他忽然肃目道:“安歌,你可信我?”
又是这个问题,尚安歌有些诧异,却看到穆清瑄无声叹息道:“我怕你终有一天,会误会我,会离开我,会...会不要我。”他说着说着眼中露出些许委屈,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孩子在像最亲爱之人哭诉似的。
尚安歌心里像是被狠狠一揪,一瞬间的心疼,她纤纤玉指抚上他的眼睛,慢慢划过,随即像是立誓般严肃的说道:“便如飞鸟信长空,游鱼信江河,尚安歌信穆清瑄,此言不悔,此情不变!”
穆清瑄笑了,像个孩子终于得到了颗甜蜜的糖一样,不如往常的温和,他此刻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双眸中也露出点点光芒,他将安歌拥入怀中轻声附在她耳边说道:“我很开心,谢谢你安歌,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信我,这便
够了,以后...”穆清瑄欲言又止,脸上复杂的神情尚安歌并未看见,他没有再说话,感觉到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他低头,安歌已经在他怀中睡着,睡的香甜不带一丝防备。
他将她抱起,轻柔的放在床上,却听见身后一女子站在院子里嘲讽:“怎么,还不动手吗?”
他并未搭话,只是给尚安歌掖好被角,才转身走到院子中,冷冷的看着院中银发女子:“规定时间在明日,我承诺过的自会完成。只是你承诺的,也必须完成。”
女子“咯咯咯”的掩嘴笑了笑,讥讽道:“那是自然。不过明日,你可不能狠不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