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等待的时刻,慕容云降心思已经过了好多遍。
这陆家姐弟,也算得上是受她娘亲连累。身为妻子,尤其是十分倾心她丈夫的妻子,应该是敏感地发现了沈华阳死后慕容康的异样,才被慕容康灭了口。
以陆君遥的心思,如何发现不了其姐死因有异,可因为陆家根基太浅终是被慕容康追杀而逃出了京城。
时过已久,那时慕容云降刚出生,自然没见过陆君遥。这些年在南方时,和他的一些势力也有过冲突,两方交手各有所伤,那时她便觉得此人非同小可,还曾少有的好奇过,不过却没见过其本人。
如今抬头望去,陆君遥也不过二十七八岁,脸上却有着一股死气。大抵是因为当年的陆家之变,以及多年来为报仇和慕容康周旋的原因。单从容貌上来看,他并不如百里恒铮的邪魅瑰丽,也没有沈长兮的淡漠高雅,却自有一种不修边幅的颓废美感,令人沉迷。
慕容云降毫不客气的上了楼梯,越过陆君遥朝他刚才所在的房间走去,眉眼间都是笑意,“本殿也不得不赞一句当然名满京都的第一公子名不虚传,被慕容康追杀这么多年还能在京中立足。”
陆君遥不理会她话中的讽意,脸色阴寒,“既然你什么都清楚,就应该知道我有多憎恨你们慕容皇室。”
慕容云降不意外的点了点头,“知道。”
当初陆君遥查到了他姐姐是暴毙的证据,第一反应便是入宫面圣,却被大内拦在了宫外。很明显,皇帝选择了包庇慕容洛。
慕容康是除了慕容洛外皇帝最出色甚至是唯一出色的儿子,皇帝纵然再疼爱太子,也不能冒着江山后继无人的风险杀了慕容康。这,便是帝王。
慕容云降当然也没打算靠着什么帝王恩宠来过活,早年都不过是年纪小必须有这帝王的庇护来存活才装乖讨巧。这些年皇帝对她的放纵可不仅仅是因为对她的愧疚和赞赏,更多的是因为,动她,要毁大楚一半江山!
“那你凭什么如此气定神闲地以为进了这里可以全身而退,别告诉我我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陆君遥冷冷说道。
“呵,敌人?你可真会说笑,他慕容康也配做本殿的敌人。本殿不过是邀请你看看本殿给他定好的今后结局。难道你不觉得看着他这么辛苦谋划,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傻子一样的让人逗弄着,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吗?”
如果说刚才慕容云降给陆君遥的印象是狂妄的无法无天的话,如今他觉得,这人简直狂妄的让人难以忍受……
已经出了楼尽赌坊,慕容云降还是再回想方才陆君遥的反应。她预计的没错,陆君遥固然恨慕容皇室,可那远远不及他对慕容康的愤恨。所以他还是选择了和她合作,尽管只是相互利用。
刚走了没多少路,慕容云降突然停下了脚步,抬眼看向不远处树上的一团黑影,“本殿从来不知,血狼王阁下还有跟踪人的癖好!”
慕容云降话音一落,深夜里便传来了一阵低低的笑声。眨眼间,百里恒铮便纵身落在了不远处。
他墨发随风飘扬,脸上是邪佞惑人的笑,月色衬的他眸孔漆黑,菱蠢似血,宛若三千世界最勾人的那只妖,引人前往地狱的深渊。
“如此时辰,唯情殿下深夜至此,倒是为何?”百里恒铮看着他那故作淡定的小东西,好笑道。
“自是来夜会美人。”
此言一出,原本笑意十分的百里恒铮瞬间沉了脸,“哦?好看么?”
“当然好看,那好歹曾经是上京第一公子。”云降殿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好吧,她确实有了把陆君遥归入麾下的冲动。不过,如果云降殿下知道百里恒铮接下来的举动的话,她是绝不会这么说的,最起码不会说出来。
只见百里恒铮嗜血一笑,“那这种祸害真是没有活着的必要了。”说完便朝楼尽赌坊的方向走去。
如果不是有着慕容家良好的皇室修养的话,云降殿下真想骂他一句,谁他么生得比你更像个祸害!
她就不明白了,以这妖孽的变态本事,如何查不出她来此的用意,不过就是一句赞美的话,这一副杀人的样子是闹哪样!
百里恒铮看着挡在面前一脸莫名其妙,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他的人儿,只觉得有一团火堵在胸口。他觉得他这二十六年来所有的情绪变化,都是因为面对眼前这个不省心的小东西了。
想到这里,他一步一步迫近慕容云降,磨牙恨恨地说道,“慕容云降,你可真是喜欢招桃花,是不是没人教过你,招了是要负责的。”
慕容云降不着痕迹的后退,背在身后的手暗暗凝聚起内力,面色嘲讽道,“这么多朵本殿哪里能记得那只是哪只?”
百里恒铮气极反笑,眸色却更深,“那孤王就让你记得,孤王是哪朵。”
慕容云降知道他是怒了,毕竟打交道一年,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正当她要出手时,前面响起了沈长兮的声音。
“你若再不回府,我就打算去承天府备案了。”沈长兮随意道。
百里恒铮的动作一顿,渗人的眸子看向沈长兮,“你最好能跟她一辈子。”说完,飘然而去。表哥什么的,真是最最讨厌了!
慕容云降则是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和百里恒铮对上,在正常情况下,她是没有胜算的。至于不正常的情况,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
沈长兮看到她如释重负的样子,讥笑道,“这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终于也有人能让你收敛些了。”
慕容云降一把上去揽住了她哥的肩膀,“世子大人您就不要说风凉话了好吧,你知不知道连续遭遇两个变态是很令人心累的。”
对于妹妹口中的奇怪词语,由于从小一起长大,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