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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炼金术师

围观的仆人们渐渐散开,最后甚至伯爵也走了,只有柯林一个人呆在大厅里,愣愣地看着地上已经暗淡的魔法阵。

完了,都完了,我的人生都完了,这几个想法不断在柯林脑子里像复读机一样闪过,柯林忍不住想起这四年来受过的委屈,战战兢兢委曲求全的日子,我已经承受了这么多,却连第一道门都没有打开,就被锁死在外面了吗?

“吱……”门被拉开,柯林看着外面,今天是个阴云密布的夜晚,失去了月光的抚照,庄园里的一切,树木、楼阁,呈现出狰狞扭曲的黑暗来。

“砰!”门又被关上了,柯林靠在门上,良久,他终于回过头,向书房的方向走去。还不能放弃,柯林告诉自己,他还没有结束,哪怕不能成为魔法师,他也要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里。

所以,他还要去求吉玛斯大师,他还有最后一条路,要是这条路也走不通,那么,哪怕离家出走他也要永远离开这里。

书房的灯果然还亮着,伯爵和吉玛斯在里面叙旧,柯林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柯林,你怎么还没睡呢?”伯爵的话刚说完,立马想到在测试失败后柯林万念俱灰般的表情,于是转口道,“还在为自己没有魔法师的天赋伤心吗?不要太难过了,不成为魔法师,你也可以有别的选择。我明天就开始让人带你熟悉家族的产业,只要你能好好学习经营的知识,也一样能成为受人尊敬的人。”

柯林无动于衷,看着吉玛斯,后者也在用他那双慈祥的眼睛看着柯林,似乎在鼓励着他一般:“吉玛斯大师,我想跟您学习魔法。”

伯爵皱了皱眉:“柯林,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要相信吉玛斯大师的测试,不会出错的。”

柯林等伯爵说完,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我没法成为一名魔法师,但是,大师您不是说过魔法师首先是一名学者,只是碰巧他们研究的对象是魔法而已。我从书里看过,有一种被称作炼金术师的人,他们也是以研究魔法为生的,而炼金术师并不需要魔法师般的天赋,所以我想……”

“柯林,你在想什么呢!”伯爵打断了柯林的话,“想当炼金术师?你疯了吗?难道我杜兰家族的人已经落魄到要当工匠了吗?”

虽然柯林形容的好听,但伯爵用工匠一词直接道出了炼金术师的本质。不同于地位超然的魔法师,主业是制作各种药剂与炼金道具的炼金术师被认为不过是掌握了一定魔法知识的工匠。

可是,会魔法的工匠也依旧是工匠啊!自己的儿子成为服侍他人的工匠,这是以贵族自居的杜兰伯爵绝对无法接受的。

柯林早料到了这种结果,但他也做好了决不放弃的准备:“无论炼金术师还是魔法师,工匠也好,不是工匠也好,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学习魔法!吉玛斯大师,您肯接受我这个学生吗?”

“荒谬,亨利……”但正当伯爵要吉玛斯拒绝的时候,“咚咚咚”,三下敲门声传来,端着一盘茶点的伯爵夫人出现在书房门前。

“嗯哼,”伯爵夫人秀眉微蹙,说,“贝恩,我有话对你说。”

伯爵无奈看了眼柯林,随着伯爵夫人走出了门外。

当伯爵夫人出现的那一刹那,柯林的心彻底凉了下来,有她在,自己无论什么样的计划都没用了,还是回去考虑下离家出走要收拾什么东西好了。但就当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吉玛斯问:“你这么想离开这里?”

“啊?”心事一下被看穿,柯林吓了一跳,马上就想否认说“绝对没有啊大师,我是真心想学习魔法”,但当他看到吉玛斯那双好像洞悉一切的眼睛,这些话就被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只好无奈地说:“大师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对我用了读心术?”

“哈哈,”吉玛斯笑道,“精神魔法早就随着魔法帝国的覆灭失传了,这个你应该也知道吧。不过我好歹活了大半辈子,一些事情总是能看出来的。”

“唉,”柯林叹了口气,“既然大师您看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确是想离开这里,您这里不行,我估计只能离家出走了吧。唉,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打扰您了,祝您明天一路顺风。”

说完,柯林就想离开,但吉玛斯叫住他,问:“等等,我还没问完呢。还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想学习魔法吗?”

柯林茫然道:“咦,大师你怎么还问这个?”

“你想离开这里,和你想学习魔法,难道这两者矛盾吗?”

柯林眼前一亮:“那大师您愿意教我?”

吉玛斯微微摇头:“我不是炼金术师。”

柯林再次失望了,但他马上听到吉玛斯接着说,“但我会帮你劝劝贝恩的。”

“真的吗?”柯林的双眼又亮了起来。

吉玛斯微笑着点点头,他轻轻拍了拍柯林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在这里一定受了很多委屈,但我相信,你本质上是个好孩子,所以你也相信我,哪怕我没法教你成为一名出色的炼金术师,我也会帮你找到一名称职的老师。”

柯林鼻子感到一阵发酸,在家里,还没有和他说过这种话,保罗视他为少爷,毕恭毕敬;乔尔和乔里视他为兄弟,亲密无间(至少在私下里);而伯爵,永远是一张严肃的脸,对他极少有关心的时候;其余人则在伯爵夫人的影响下,都面目可憎。而来自初次见面的吉玛斯大师的这番话,第一次让穿越后的柯林感受到一种父亲般的感觉。

“好了,男子汉可不要哭出来了。”吉玛斯打趣道,然后突然低声对柯林说,“其实你要知道,你父亲贝恩他远比你想象的要爱你。”

柯林又是一愣,这时伯爵走了回来,他面色潮红,但又有几分无可奈何。

“柯林,”他面露难色,但还是说了出来,“我同意你跟随吉玛斯大师学习,去成为……一名炼金术师,你知道,我永远都爱你……”

柯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在伯爵夫人介入之后,自己还能梦想成真。

但实际上,这里面还真有伯爵夫人的功劳,因为柯林忘了,对于伯爵夫人来说,让柯林成为一名炼金术师才是最好的结果。这不仅可以让柯林从伯爵夫人眼前彻底消失,而且还能让他变成一名“下等人”,既然如此,那何乐而不为呢?

想通这一点,发现自己最讨厌的人却在最关键时刻帮了自己一把,柯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无暇感慨,心情激动的柯林他给了伯爵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转头对吉玛斯说:“吉玛斯大师,我能跟您学习炼金术了。”

“呵呵,”吉玛斯捋着胡子说,“你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柯林眼前一亮:“是的,老师!”

走在庄园的小路上,即便有乌云的遮蔽,柯林也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快。

他正往大门走去,这个时候,柯林急需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因此,他想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保罗,顺便告诉他明天就会和伯爵和吉马斯大师请求带着保罗一起。他还要告诉保罗吉马斯大师是个多么和蔼可亲的人,他一定会答应的。也要告诉保罗其实不需要天赋也能学习魔法,如果保罗想学,他完全可以把学的东西再教给他。以及,一定告诉保罗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炼金术师,到时候保罗也能过上比现在好一百倍的生活。

这样想着,他径直跑到了大门前,看到保罗果然站在那里。突然间,柯林决定给保罗一个惊喜,于是他悄悄溜到保罗身后,猛地拍了下他的背说:“保罗,你知道吗,吉马斯大师答应收我做徒弟啦!”

但随着柯林一拍,保罗却像一扇门板一样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然后,柯林听到一个异常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认识吉马斯,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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