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船员奥比朗现在并没有很后悔,他偷偷离开老师坚持要来海上,本来就有死在这里的觉悟,这是他一直认为的海上骑士精神,他从小就想成为这样的人。
不过现在他很失望,对关键时刻竟然会假扮成普通船员不敢正面对抗“黑心脏”的自己感到失望,即便现在他因此而活了下来。
他确实是实力不够,但是面对“黑心脏”竟然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难道他一直以来都只是夸夸其谈的胆小冒险家么。
因为“黑心脏”的震慑,自己心神混乱不堪之时又中了其他海盗的不知名迷香,所以才像普通船员一样被抓了起来,奥比朗也为此感到羞辱。
“老师,我并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奥比朗就这么低着头坐在那边,手脚都被困人结绑着,无能的自己什么事也干不了。
他知道自己比那些船员要先清醒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这可笑的实力,只不过比这些普通人强一些而已。
“要自我了断么,我应该还能做到这点?”年轻船员又或者是年轻冒险家奥比朗因为对自己的失望已经失去了对生的欲望。
……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气的变化,虽然非常微弱,但确实是非自然的气!”奥比朗抬起头四处观察了一下。
身边的其他船员还在昏迷,而且他们也确实是普通人,没可能调动气,哪怕是这么微弱的气也不可能,除了自己和那两个被“黑心脏”杀掉的冒险家还有其他人在船上么,但是这么微弱的气又是在干什么,奥比朗有些想不通。
“难道是那只老鼠?”奥比朗自嘲着在心理否定了这个假设。
气还在缓缓变化着,控制得很蹩脚也很弱小,似乎马上就会被自然中的气同化,但奥比朗能感觉出来,从角落货箱那边涟漪而来,他刚刚看到那只老鼠就藏在那里,真的是他么。
这样的老鼠,原本就是低贱又胆小的存在,犯事以后只能像货物一样待在舱底,然后被带到不知名的海岛,并且寄希望于运气来活着,但其实完全看不到明天。
这样的人竟然在知道被大海盗抓住的情况下掌握了气的变化,奥比朗彻底惊呆了。
“奥比朗清醒些!”奥比朗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那个像干尸一样的家伙并没有真的掌握气,他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无意间引动了气,所以感觉才那么微弱。
老师说过“既存在,便敬畏”,气不是那么神秘的存在,人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并不是只有特殊的人才能掌握气,有些人虽然不经过锻炼,但是因为某个契机也会突然变得能使用气,那个家伙或许就是这样的幸运儿。
对那个老鼠来说这算是幸运么,那种可有可无的气,在这种必死无疑的地方能有什么用处,是对生的希望才会这样么。
“是对生的希望,奥比朗你真是个蠢材!你连老鼠都不如!不!像他这样的才算是人!”奥比朗似乎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年轻船员的声音在王盖身边响了起来,这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正在因为左手的事情发呆。
这家伙手脚都被捆着,难道是像毛毛虫一样挪过来的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王盖在心里没好气的想着,面上却惊慌失措的回答:
“什么干什么?”
年轻船员不自然得斜靠在货箱边,上下打量缩在角落的王盖,他乌黑的眼睛里似乎有光在闪动,接着便语气郑重的说道:
“我叫卢克?奥比朗,辛多市骑士堂第二十三期毕业学员!”
自我介绍完,奥比朗便直直的看着王盖。
骑士堂,这在亚瑟?格兰特的记忆里可是个不得了的名字,像他这样的老鼠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有接触过,想不到这个年轻船员还有点来头,怪不得最开始醒来的表现那么奇怪。
王盖看着奥比朗直勾勾的眼神有点心虚,先演他一下吧,他按照记忆中亚瑟?格兰特那样怯生生说道:
“那个,我叫亚瑟?格兰特,那个,正要去外海谋个生路。”
奥比朗没有理会王盖的过度表演,这是老鼠的常态,他只是继续平静的说道:
“你刚才在调动气。”
“什么!?”这回王盖真的有点震惊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奥比朗,嘴巴不自觉一动一动,没有一点演的成分,这是个亚瑟?格兰特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气,或许你自己还感觉不到,但你确实在那么做。”奥比朗还是那个语气。
“奥比朗小少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盖发自内心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但是你现在正在初步掌握气,那是成为强大战士的基础。”奥比朗很肯定的说道。
王盖有点不知所措,他刚刚正在探究自己的左手,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吗,他只能依旧呆呆望着奥比朗,用无声做着回应。
“不用怀疑,既存在,便敬畏,你确实在不知不觉中获得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时间紧迫,我会教你怎么真正运用气,你现在已经在那个关隘前了,或许这就是你逃出去的机会。”奥比朗的态度异常认真。
什么跟什么,别说亚瑟?格兰特,就是我王盖都被你说蒙圈了,你让我这会儿怎么和你答话。
王盖呆若木鸡!
“不要有其他想法,听我的就是了。”奥比朗多少了解老鼠这类人,他们胆小并且畏惧权威,还十分惜命,自己这样的语言攻势多少会影响到这个亚瑟?格兰特,只要他愿意按自己说的做,说不定就能简单操作气,加上他并没有被海盗发现,或许到时候就能活下来了。
“你过来,我后腰有东西,那是用特殊草药和谷物制作的,你拿出来吃一小块,它能小幅度刺激你的气血,然后再按照我说的……”奥比朗一本正经说的时候就看到那个老鼠表情开始变得奇怪。
“怎么了?”奥比朗忍不住问道。
王盖也没想到那救命干粮原来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听到一半他就控制不住表情了,奥比朗一问,他只能尴尬的回答:
“那个,奥比朗小少爷,那个,之前我看到你们被海盗带进来,就想看看你们是不是还活着,帮你做检查的时候,我发现了那个饼,那个,你知道我上船以后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我忍不住吃了。”
“全吃了!”奥比朗听得头皮发麻,这些老鼠可真是有够可恶。
“全……全吃了。”王盖老实回答。
“这也是其中一个契机么,原来如此。”奥比朗喃喃了一下,然后又恢复镇定“不用紧张,那就不需要这步了,现在我直接教你控气!”
王盖没想到这个奥比朗这么直接,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我没时间和你解释道理和原理,你现在只要听我的,照着做就行了,你已经具备条件了!”奥比朗不想浪费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船就会停下,海盗就会来带他们出去。
王盖被奥比朗说得一愣一愣的,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虽然莫名其妙但却是天大的好事。
打定主意的王盖仔细听着奥比朗接下来的话。
“你放松身体,放开感觉,就好像睡觉,只不过需要站着也不用闭眼,不要有杂念,就想着自己的头,自己的手,自己的脚,不用担心做不到,你已经突破了最难的那道坎,现在只要感受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试试就试试,王盖沉下心,努力按照奥比朗的指导感受起来。
奥比朗看着亚瑟?格兰特陷入冥想,便也集中精神用自己的气做引导,让游离的自然之气围绕在奥比朗身边,这有助于他的悟。
这时候的王盖莫名感觉到身体的活力,之前都没仔细注意,吃了那块饼以后却是非常的充实,不仅饱了,还比平时都要有力气,排除掉这些杂念,王盖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想着自己的手!
手!
自己的左手似乎和普通的手一样了!
想着自己的脚!
诶!
左手又消失了!
是这种感觉么,身体它是属于我的,左手的虚实之间原来可以这样操作,是需要先认识自我么,好像有那么一点感觉了。
可是气又是什么东西,完全没感觉到啊!
“怎么了,气的流转明明变得顺畅了,你应该成功了吧?”奥比朗感觉到了亚瑟?格兰特的气。
王盖解除了刚才的状态,他没有感觉到气,挠挠头,老老实实说道:
“奥比朗小少爷,你说的气,我没有感觉到,那是什么样的东西?”
奥比朗皱起了眉头,他明明已经感觉到了,那种情况代表当事人也会感觉到。
“怎么会这样?”奥比朗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王盖看着奥比朗,看来自己让这位年轻冒险家失望了,奥比朗还是那个姿势,弯曲着斜靠在货箱边,但是比起刚才的精神气,明显低落了很多。
不过对于王盖本身来说,现在的情况再好不过了,左手的虚实之间似乎已经可以随着自己的意念变换,具体怎么回事大概就是书里经常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在那之前无论他怎么做就是办不到,在那之后就是这么融会贯通了。
王盖很兴奋,他现在就想实验一下之前就想到的好主意。
他切换虚之左手,用断腕贴在了货箱的木板上,然后随念又切换实之左手。
咔嚓!
断腕处的木板龟裂出一个碗口大的洞。
奥比朗被这声音惊动了:“那是气,我感觉到了气,你成功了么?”
王盖自己还没高兴呢,就听到奥比朗的声音,这么明显的事实他也不好骗,只能混淆说道:
“先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气,我就是那么尝试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没有经过专业的锻炼,是在用本能使用气,虽然感觉不到但是却能做到”奥比朗显得很高兴,虽然他也不知道原理,也许老师看到了会有正确的解释,但是现在原理不是最重要的,能做到就行了。
“再让我看看那是怎么样的!”奥比朗对着王盖说道。
“好……好的。”
王盖老老实实再做了一遍,货箱木板又多出了一个洞,奥比朗看着这一幕总算又恢复了精神气,他得帮这个亚瑟?格兰特想想怎么利用这个能力,也算是在救他了。
王盖不知道奥比朗在想什么,但是他准备用左手的能力帮奥比朗解开绳子,堂堂冒险家像条毛毛虫靠着那边实在没眼看。
三根手指的宽度,慢慢摆在绳结的中间,然后转换实之左手,绑在奥比朗手上的绳子就那样凭空散落,脚上绳子亦然。
“好用!”王盖心里欢喜不已。
看来这个老鼠很聪明,第一次见识到气就能运用得这么好,自己这算是被他救了吧,奥比朗怔怔想着,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