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道:若是我家景松百年之后,琮儿降了曹操,我那琮儿将何去何从?
诸葛亮道:刘琮公子若是继承州牧之位,以地降曹,那曹操可能分调公子到他处为官,级别应该在刺史之类。
蔡夫人道:若那曹操将琮儿革职或降职,又将如何?
诸葛亮道:当今天下,除了荆州之外,还有江东孙家、益州刘璋、西凉韩遂马腾,辽东公孙家、汉中张鲁,交州士燮等多处诸侯游离于曹司空手掌之外,曹司空若将刘琮公子革职或降职,那么其他几位还在观望的诸侯们必将誓死抵抗曹军,则曹军必将来回扑火、疲于奔命。
蔡瑁道:孔明言之有理。
蔡夫人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曹操为人奸诈,若真要上屋抽屉,彼时我将如何自救?
黄蔡氏道:妹妹所虑不无道理,将妹妹和琮儿贬为庶民,那时又该怎么办是好呢?
诸葛亮道:若那曹操真的过河拆桥,姨娘就只能提前做好预防。
蔡夫人道:如何预防?
诸葛亮道:效法陶朱公。
蔡瑁道:春秋范蠡?
诸葛亮道:正是。范蠡不居庙堂,泛舟江湖,三致千金,富可敌国。蔡家乃荆州豪族,田产、房产众多,若是曹军南下,必有不愿降曹的士人、流民逃散,此时田产、房产就会贬值。
蔡夫人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蔡家到时候囤积土地、房屋?
诸葛亮道:非也,囤积田产、房产,乃是后话。此前姨娘可通过姨夫多购置山林。
蔡夫人道:毁林垦荒,刀耕火种?
诸葛亮道:非也。
蔡夫人道:莫非开矿冶铁?
诸葛亮道:非也,铁矿和盐矿一样,都是官府专卖,豪门大族难以插手。
蔡夫人道:那为何要购置山林?
诸葛亮道:现在是乱世,曹操常年征战,不断招兵买马。不过,南船北马,在北方适合买马,到了南方需要造船。
黄月英道:造船就需要大量木材。
诸葛亮道:不错。阿舅,荆州军力如何?
蔡瑁道:荆州马、步、水军合计不到十万,其中水军三万多人。
诸葛亮道:官渡之战时,曹军两万,袁绍军十一万,现在曹操并吞袁绍,亮推测,他日曹操大军南下之时,兵力应在十万之上,曹军到荆州,定会顺江而下,扫荡吴越之地。
蔡瑁道:孔明之意,是荆州现有的舰船只能搭载荆州水军,不能承载曹操大军?
诸葛亮道:正是。曹军南下,若要东征孙氏,必会在荆州这一带大造楼船、艨艟、斗舰,战火纷飞,水军船只肯定会战损,需要不断造船,以弥补战船的数量缺口。
蔡夫人道:如此一来,此后木材将是大宗商品,收入不菲。
诸葛亮道:现在北方战乱,荆州涌入大量饥民,一时间荆州人满为患,这也让长短工的工钱非常便宜,正好可以大兴土木之役,砍树伐木、储存木材,少花钱而多办事,同时让饥民赚点钱、吃上饭,防止变成流寇。
蔡夫人道:这个办法不错,现在伐木,等曹军南下,我们就能做木材生意了。
诸葛亮道:而且,木材的运输要比其他货物方便,我们可以在沔水、丹水、均水等上游山地伐木,让木材顺着水流,可至襄阳,再顺流而下可致夏口,川流不息、不舍昼夜,很快就能运到。
蔡瑁点头道:不错。
诸葛亮道:此外,随着战线南移,荆州这边的大族开始营建坞堡,以求自保。建筑这些坞堡,一样需要大量木材,因此木材不愁销路。
黄月英道:不过还需要姨娘在姨夫那边吹吹枕边风才行。
蔡夫人道:哈哈,这个没问题。
黄承彦道:说了这么多了,大家来干一杯。
蔡夫人、蔡瑁等说道:好,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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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州牧大人府邸。卧室。
刘表和蔡夫人在地铺上睡觉,那个时候的人都是在地板上睡觉的,或者在榻上。
蔡夫人道:景松啊,我外甥女要结婚了,我今天去了姐姐家,路上看到很多流民。
刘表道:是啊,从黄巾之乱以来,这些年北方一直战事不休,就我荆州这片地方平安无事,他们涌入荆州,我也不能拒之于千里之外啊。
蔡夫人道:景松啊,你光做老好人也不行啊,那些流民一无住所,二无田产,吃饭睡觉都成问题,万一饥民闹事,怎么办?
刘表道:我每年都让各郡太守分批接纳流民,让他们开垦荒地,多数外地流民衣食无忧。
蔡夫人道:垦荒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田地有限,若流民继续涌入,又将怎么办啊?
刘表道:夫人啊,你一妇道人家,问这个干什么?
蔡夫人道:我妇道人家怎么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了?
刘表道:哎呀,夫人,我没那个意思。我老了,以后琮儿就靠你照顾了。
蔡夫人道:今天在姐姐家聚餐,弟弟也在,他说荆州乃四战之地,东有孙权,西有刘璋,北有曹操,南有士燮,如果他们合力瓜分荆州,我荆州将士恐怕疲于奔命,难以御敌。
刘表道:他跟你说这些做甚?
蔡夫人道:弟弟想操练水军,这样可以顺江而下抵御抵御孙家,朔江而上以平巴蜀,还可北上汉沔,南下潇湘。
刘表道:荆州军务常年由他掌管,他想操练水军,可以直接和我说,为何要劳烦夫人?
蔡夫人道:今天碰巧聚在一起,弟弟想让我先探一下你的口风。
刘表道:他说的不错,我年事已高,琮儿、琦儿都不懂军务,以后荆州防务之事,还得靠你弟弟。
蔡夫人道:我弟弟说了,操练水军,需要伐木造船,虽然开支不小,但现在流民多,工钱便宜,而且让流民有活干、有饭吃,还能避免他们成为流寇,不过这些都得你批准。
刘表道:此事好办,准了。
蔡夫人道:你真是我的好夫君啊。
刘表道:你也是我的好夫人啊。
蔡夫人高兴地在刘表的脸上亲了一下。
蔡夫人道:景松啊,都在疯传曹军南下,你说咱们应该想想对策吗?
刘表道:刚才你弟弟说的操练水军不就是对策吗?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新野不是还有刘备嘛,他跟曹操交战多年,熟悉曹军的套路。
蔡夫人道:刘备他虽然是汉室宗亲,但毕竟是外人啊,你不会讲荆州拱手让给他吧?
刘表道:这个我知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