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道:听说前两个月,新野在伐木大造战船、车辆?
徐庶道:是的,我们也是两手准备,能守住最好,受不住,大家就坐船、乘车撤离。
诸葛亮道:那接下来还会继续造车、船吗?
徐庶道:车、船数量目前已经够了,基本不会再造了,这次回去只会改造诸葛弓,制作神臂弓,还有弩箭。
诸葛亮本来寻思着请徐庶进车库看看四轮马车和车船样,一听徐庶这样说,就打消了念头。
诸葛亮接着道: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今天吃顿晚饭,然后你在住几天?
徐庶道:就吃顿晚饭,不住了,明天要赶路,今天晚上得返回襄阳,跟船夫他们会合。
诸葛亮道:行,正事要紧。这张大弓你就拿去。
徐庶道:那就多谢孔明了。
诸葛亮拿起那个克敌弓,递给徐庶。然后拿起神臂弓走向仓库。
徐庶接着道:你这里有好多信鸽啊。
诸葛亮从仓库里走出来,说道:是的,我内人(黄月英)从娘家带回来的,用它传书,非常快捷。
徐庶道:飞奴传书,不错,回头我到新野,也养一些鸽子,方便与人交流。
诸葛亮道:那就从我这里带几只鸽子去新野,以后咱们交流起来就便利多了。
徐庶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诸葛亮拿了一个竹笼,抓了5只信鸽,有雄的,有雌的,放进竹笼中。
徐庶是骑马来隆中的,吃完晚饭后,他牵着马离开草庐,鸽子竹笼绑在马鞍后面的,徐庶将克敌弓背在身后。诸葛亮手里拿着一对马镫,送徐庶到了草庐外面,过了小桥。
诸葛亮道:这里有一对马镫,是双边马镫,把它系在马鞍上,骑马的时候就非常稳当。
徐庶笑道:这次来隆中,你又赠神臂弓,又赠鸽子,还送马镫,我把这柄随我多年的宝剑送给你吧。
徐庶将腰间的宝剑取下来,送给诸葛亮。
诸葛亮道:元直何必多礼?
徐庶道:孔明,你我之间就不要再谦让了。
诸葛亮接过宝剑道:那宝剑我就收下了。
徐庶收下马镫,系在马鞍上,然后道: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孔明不要再送了。
诸葛亮道:元直,你现在事务繁忙,今日一别,我们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徐庶道:新野距离隆中不远,你我见面不是太难。
诸葛亮道:好,后会有期。
徐庶道:后会有期。然后转身,踩着单边马镫,骑上马,“驾,驾!”
诸葛亮目送着徐庶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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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徐庶后,诸葛亮开始考虑以后的人生规划,还有如何让乱世恢复太平的事情。
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尝试着在书籍中寻找答案,因此他,还有他弟弟,都买了不少史书、医书,还有科技流,或者是跟墨家技术相关的书籍。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其实凭借着奇门遁甲和时间机器,诸葛亮可以随便在哪个时代创造一番伟业,但是他最向往的还是自己出身和成长的这个后汉三国时代,这里有他的亲人、老师、朋友,还有他新婚没多久的妻子。
不过,看完《三国志》和《资治通鉴》这些史书后,他发觉自己的志向并未最终实现;这些天在穿越时空的时候,他见到了更混乱的时代,也见到了比汉朝更强大的盛唐,他不知道为什么后世会变成那样子;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自己成了千古一相,和智圣,而关羽成了武圣。
作为个人来说,他无意是极其成功的,但汉室并没有光复,而且后世一直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中徘徊,安史之乱之后,1000多年间就没有一个能追唐超汉的王朝出现。特别是那五胡乱华和清朝的“被发左衽”,一个自诩中华的强大文明,不断地被自己所蔑视的夷狄所攻灭,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啊。这些都是和他的“志、远”是不符合的。
诸葛亮赶紧翻开《资治通鉴》,第六十五卷,汉纪五十七,他想起前些日子看到建安十一年(现在是建安10年)记载山阳人仲长统写的《昌言》,其言治乱,略曰:“豪杰之当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无天下之分,故战争者竞起焉。角智者皆穷,角力者皆负,形不堪复伉,势不足复校,乃始羁首系颈,就我之衔绁耳。及继体之时,豪杰之心既绝,士民之志已定,贵有常家,尊在一人。当此之时,虽下愚之才居之,犹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周、孔数千无所复角其圣,贲、育百万无所复奋其勇矣。彼后嗣之愚主,见天下莫敢与之违,自谓若天地之不可亡也。乃奔其私嗜,骋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恶,荒废庶政,弃忘人物。信任亲爱者,尽佞谄容说之人也;宠贵隆丰者,尽后妃姬妾之家也。遂至熬天下之脂膏,斫生民之骨髓,怨毒无聊,祸乱并起,中国扰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昔之为我哺乳之子孙者,今尽是我饮血之冠雠也。至于运徙势去,犹不觉悟者,岂非富贵生不仁,沉溺致愚疾邪!存亡以之失代,治乱从此周复,天道常然之大数也。”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受命于上天的英雄豪杰,并不是从开始时就有统一天下的名分,由于没有这种名分,所以竞争者纷纷崛起。但到后来,那些仗恃智谋的,智谋穷尽,仗恃力量的,力量枯竭。形势不允许再对抗,也不足以再较量,于是才被捉住头,捆住颈,置于我们控制之下。等到第二代统治者继位时,那些豪杰已不再有争夺天下的雄心,士大夫与百姓都已习惯于遵从命令,富贵之家已经固定,威权都集中于君主一人手中。在这时候,即使是一个下等的蠢才坐在皇帝的宝座上,也能使他的恩德大到与天地相同,使他的威严达到与鬼神相似的地步。即使是有几千个周公姬旦和孔夫子这样的圣人,也无法再发挥他们的圣明;有百万个孟贲和夏育之类的勇士,也无处再施展他们的勇力。那些继承天下的愚蠢帝王,见到天下没有人敢违抗旨意,就自认为政权会像天地不会灭亡,于是随意发展自己的嗜好,放纵自己的邪恶欲望,君主与臣僚都为所欲为,上下一齐作恶,荒废朝政,排斥人才。所信任亲近的,都是奸佞谄媚的小人;所庞爱提升的,都是后宫妃嫔的家族。以至达到熬尽天下民脂民膏,敲骨吸髓的程度。人民身受怨毒,痛苦不堪,灾祸战乱,同时而起。中原大地纷扰不安,四方外族相继背叛,政权土崩瓦解,毁于一旦。从前受我养护哺育的小民,如今全都成为喝我鲜血的仇敌。至于那些大势已去,还不觉悟的人,岂不是富贵产生的麻木不仁,溺爱导致的愚昧顽劣吗!政权的存亡相互交替,治理与战乱也不断周而复始地循环,这正是天地运行的规律。”
是的,后世朝代发生的一切都跟仲长统所写的《昌言》一模一样!
如何才能打破这个无限循环的窠臼呢,走出新的历史发展轨迹呢?
该去问问仲长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