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今日的手臂为何会血肉模糊,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何没有印象。
每当这时,她都会怀疑自己怎么了?
她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
要尽快找到小五,不然她会控制不住的去伤害小妖孽的孩子。
她想有个他的孩子。
不行,倘若她离开了,留下孩子只会是拖累,她不能这般残忍,绝对不能。
趁着她清醒,楚小六来到了明生堂。
她有多久未曾来到明生堂了,自己似乎都忘记了。
小六站在门口,望着明生堂的牌匾,久久未回神。
“去去,别在这耽误做生意。”
抬头望去,并不认识,可能是明生堂新来的伙计。
小六笑脸相迎问道:“明掌柜可在。”
小厮貌似有些倚强凌弱,但却很会见风使舵,一听小六问起明掌柜,便问道:“敢问公子大名,方便通报。”
小六微笑道:“姓楚,你告诉明掌柜便可,他自然会相见。”
“楚公子稍等片刻。”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之后是明掌柜亲自相迎,毕竟小六在他这算是大客户。
明掌柜彬彬有礼,伸手道:“快,里面请。”
小六坐的凳上,调侃道:“明掌柜别来无恙。好似胖了些许。”
“勿要取笑老夫。”明掌柜命人上来一壶上好的古龙凝香,“尝尝,楚公子最喜欢的。”
小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香气十足,这是今年的新茶。”
“懂行。”明掌柜坐下,“你看着消瘦好些,可是遇到何事了?”
虽皆是生意上的往来,可明掌柜对小六总有些多加关注。
倒不是因为其他,孤身一人带着重病的弟弟,在皇宫内步步为营,如何让人不心疼。
小六并未隐藏问道:“明掌柜是否见过一种病症,会忘记自己曾做过的事情,明明方才对一人照顾有加,可转瞬间便希望她永远消失。”
“最近睡眠可好。”明掌柜见楚小六眼底的青色,比之前还重。
“记不得了。”她记不起来。
明掌柜道:“倘若睡眠不足会导致出现幻觉甚至恐慌等症状,倘若对一人怀恨在心日久天长容易心结,可照顾有加,必是心中有所忌惮。”
小六问道:“可有方法医治。”
心疾最难医治根除,万掌柜岂会不懂,“具体还需对症下药,楚姑娘客房将此人带来,让老夫替他把把脉。”
她自身的情况,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便否认道:“此人不在,明掌柜可否给抓几幅辅助睡眠的药,先行服下。”
明掌柜面漏难色,“这恐怕?”
小六岂会不明明掌柜难处,说道:“明掌柜无需担心,后果我自然可承担。”
治病救人本就不可马虎,林大哥之前曾郑重其事的教训过她,小六懂。
明掌柜答应道:“那好吧!”
之后明掌柜吩咐伙计给小六抓了几幅辅助睡眠的药。
临行前,明掌柜将最后一次卖出草药的银票给她。
如今倒是不急,小六说道:“明掌柜我信得过您的为人,这银票先行放您这里,倘若以后需要再来取。”
瞧着明掌柜疑惑的目光,小六解释道;“如今身上银两过多,不安全。”
明掌柜半信半疑,她哪次来取银票皆是心上眉梢,心旷神怡。如今倒是有些推脱。
“好吧!我先替楚公子保管。”
小六回敬,“告辞。”
明掌柜道:“慢走。”
他亲自送楚小六离开。
小伙计凑上前,“老板,这谁呀,面黄肌瘦的还劳烦您亲自接待。”
“此人非常人。”明掌柜说完转过身,还不忘嘱咐,“改改你以貌取人的毛病。”
楚小六回到天香阁后,煎了一副药,这一举动倒是给叶婉蓉吓够呛。
难怪她会害怕自己,自己如今对自己都很害怕。
将汤药一饮而下,希望今夜会睡得安稳些,不在出现让人不适应事情。
可第二日醒来时,她倒是无大碍,叶婉蓉却消失不见了。
找遍了整个天香阁,最后在她屋内的塌下找到了颤动不已的叶婉蓉。
无论小六如何问她,到底发生何事,叶婉蓉似乎被吓傻了半字不提。
其实昨晚叶婉蓉是被楚小六逼迫推倒榻地下的,并威胁她不准出来。
昨晚喝完汤药的小六确实睡了,很沉很沉的睡着了。
可子时她醒了,先是空洞洞的望着房顶,之后目光中出现不甘,最后阴险。
之后她忽然听见空中有声音传来,“汝可去榻下寻五。”
这句像一道催魂符,一遍一遍的催促着小六。
她鬼使神差的坐起,朝着外面走去……
说来奇怪,叶婉蓉的房门紧锁,可楚小六就是进来了。
并未像之前般盯着叶婉蓉,而是直接钻到榻的下面来回反复的寻找……
这几日叶婉蓉忧心忡忡,睡眠本就不好,小六如此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不知。
可她害怕,每当深夜见到楚小六双眼似温柔似迷茫的目光牢牢,嘴角漏出似笑非笑的笑容,夸张到扭曲,这种比暴怒更让人恐惧的表情,她会害怕的浑身僵直,冷汗涔涔。
不是恐惧,是狰狞。
是让人顿时血回逆流,手脚僵硬不敢直视。
将锦衾盖在身上,双手抱住自己,缩在她的角落里,此刻的叶婉蓉只希望能够尽快到天亮。
楚小六在塌下反复的寻找,可寻不到,寻不到……
那声音仿佛又出现,“塌下未有榻上寻。”
小六从塌下钻出,脸上沾满了灰尘,盯着榻上那紧紧缩成一团的人。
漏出了笑容,笑容能够气吞山河,吞掉千军万马般的恐怖。
叶婉蓉颤颤抖抖,即便在锦衾中,她也感觉到一双犀利的骨目光在盯着她。
她说了一句找到了,便将楚婉蓉抱下去。
兴致勃勃的将她塞到了塌下。
都不知哪里来的如此的臂力。
之后的楚小六便走了,回到了榻上,僵住的躺在榻上,睡过去,直到今日早上,叶婉蓉不见了。
接二连三的受到楚小六摧残,叶婉蓉的心智早已脆弱,一刻同她也待不下去。
终于在午后,宫内传出了消息,可以去见他。
有专门的马车接他们,来的不是其他的地方,正是楚小六最熟悉的乱葬岗。
未等小六询问,马车便飞奔离去,留下她与叶婉蓉。
小六不解问道:“为何来乱葬岗?”
叶婉蓉的脸色与之前比较好很多,可仍是胆战心惊的模样。见小六问话也不答,仿佛很惧怕与她对话。
今日的天气并不太好,昏蒙蒙的见不到阳光,乱葬岗这片天,似乎从未晴朗过。
这里增加了很多人,遍地的尸体,无人安放,有几只乌鸦懒惰的叫着。
小六又问:“他何时来?”
刚问完小六就放弃了,叶婉蓉如今的状况让她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叶婉蓉。
“楚姑娘为何仍如先前般急躁。”
寻声望去,见来人身着黑色锦袍,头戴巨大帷帽,就像地狱过来的黑无常,发出阵阵寒意。
楚小六问道:“你是谁?”
“才几日不见,楚姑娘就忘了与马赛跑的乐趣吗?”
“你,你是……”楚小六的声音在颤抖,双眸紧紧瞪着她,嘴角微张,注意力无法集中,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嗡嗡作响,身体本能的向后退来躲藏。
叶婉蓉冲着阮玉澊微微蹲下,“公子。”
叶婉蓉未曾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楚小六竟严重惧怕阮玉澊。
脸色煞白的楚小六频繁后退。
阮玉澊狠狠的捏住楚小六的下巴,“凌涟柔竟将你的脸治好了。”
“治好了又如何,我照样毁掉。”说着阮玉澊手中的刀朝着她脸划去。
叶婉蓉虽憎恨楚小六,可这般血腥的画面着实害怕,“公子。”
“何事?”在距离一寸的地方,阮玉澊的手停在半空。
叶婉蓉上前一步道:“楚小六如今神志不清,夜晚总会游神魂离,不知是否与五行之珠有关?”
阮玉澊将手落下,拍拍她的脸,“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可曾怀疑。”
说罢将松开楚小六,小六瘫软的坐在地上。
叶婉蓉答道:“不曾起疑。”
顿了顿叶婉蓉,“敢问公子,楚小五是否还活着?”
“为何突然提及他。”阮玉澊怀疑的目光打量叶婉蓉。
叶婉蓉答道:“上次金树县,无意间听说楚小五被人带走,属下想或许对公子有利,不妨先下手为强,即可控制楚小六,控制楚小六能牵制凌涟柔,一石二鸟。”
目光如炬的眼神盯着叶婉蓉,“昕棘霸死前可有说过什么?”
叶婉蓉浑身颤抖,抑制住内心躁动,“不曾说过,只说皆由张管家负责。”
“当真。”阮玉澊问道。
叶婉蓉跪地,“当真,属下不敢欺瞒。”
锋利的目光略过叶婉蓉的头顶,“最好如此,否则你清楚后果。”
“属下明白。”她只希望帮助找到小五,之后去寻阿柔,或许念在孩子的份上,他会原谅她。
一定会原谅她的。
“起来。”阮玉澊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楚小六,“看她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