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跑到自己寝宫,趴在床上痛哭。灵儿没有办法,只得站在床边气鼓鼓的责骂陛下。冯媛坐到床上安慰她说:“彭城妹妹,你先别哭,姐姐陪你想想别的办法。”
彭城哭喊的说:“皇兄都在朝堂之上宣布婚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呀?”
“妹妹你先别哭,我们去求太后,陛下听太后的话,说不定这件事还会有转机。”
“妹妹是糊涂了。既然陛下是在朝堂宣旨的,太后已然同意彭城妹妹嫁入刘府,所以求太后是没用的。”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皇嫂?我不想嫁入刘府,我不要嫁。”
“陛下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灵儿气到头快冒烟。
“妹妹们冷静,如果陛下执意将妹妹嫁入刘府,而我们又不能改变。那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彭城不嫁入刘府呢?”
“逃婚?”灵儿疑惑的说。
“对,现在唯一不嫁入刘府的办法就是逃婚,也只能逃婚?”
“逃婚可是大事,被查出来,我们都是要掉脑袋的。”
“那也比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强。”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彭城妹妹的幸福,我们只能走此险招。”
“不行,姐姐不能同意,这太疯狂了。”
“那姐姐还有别的办法吗?”
灵儿看着冯媛一脸没办法的表情,继续忽悠:“就这么办吧,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可皇嫂我走了,你们真被杀头怎么办?彭城不能这么自私。我留下封信,就说我一个人逃走的。”
“你别天真了,当你皇帝哥哥是傻子。不,他就是傻子。”
“不行,还是不行,这个办法牵扯了太多的人,不行不行。”冯媛一边摇头,一边说。
“你放心,没事的。事情败漏就说是我主使的。我是齐国公主,他们为了考虑两国和平,也不会杀我的。只要不丢命,其他的不都是小事吗?”
“可是你和陛下……”
“我明白姐姐想说的,相信我们会解决的。”
“这不是吵闹、不是性格,是思想的问题。他会觉得你不相信他。一旦有了这种认定,你们就有了鸿沟。”
“再深的鸿沟也能慢慢跨。可是如果崩塌,就谁也无法改变了。”
“姐姐也是相信爱情的,并且一直为他守候,你更懂彭城的心情。”
冯媛莫名笑了一下,也不知是笑她的傻?笑她的痴?还是笑她的人,是个人。“那彭城走后,谁代替她出嫁?”
“对啊,原来难题在这。我们都不可以随便牺牲一个人对爱情的向往。”
“奴婢去吧公主。”
“筱亚?”
“奴婢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对它也没有向往。只要是个正经人,能过日子的就很好了。”
“筱亚,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就是奴婢不在,只能溪亚照顾公主了。”
“谢谢,谢谢。”灵儿抱住筱亚说。
“好。今天晚上打点好一切,明天我就用出宫令牌假借省亲把彭城送出宫外。只是到了宫外,就只能靠你了。”
彭城起身拉着灵儿和冯媛的手说:“谢谢姐姐们。你们的大恩大德彭城此生无以为报。”
“好了。我们是不能就这样亲眼看着你失去一生的幸福的。趁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再详细一下计划。”
“好。”
为了避免麻烦,把彭城送出去后,便宣称彭城悲伤欲绝,谁也不见。冯媛托住太后,灵儿托住陛下,让他们谁不要来打扰彭城妹妹。
是日,冯媛将彭城打扮成丫鬟的模样送出了宫。离别之际,冯媛将一个小纸条递给彭城,彭城接到便匆匆走了。纸上写的是地址。彭城只能按标注尽快赶往。
冯媛回来,灵儿已将筱亚打扮成彭城的模样坐在彭城的床上。
“公主,媛妃来了。”
“快进来。”
冯媛进来,灵儿紧张的说:“看你平安回来,是顺利的吧。”
“别紧张,是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
“估计一会陛下和太后会来,我们各自行动。”
“好的。”
话还没完,就听见李公公在门口说:“彭城公主嫁衣送到。太后召见,还请公主跟奴才走一趟。”
辛好她们早有准备,冯媛走出来说:“辛苦公公了。”
“奴才应该的。只是彭城公主呢?太后还等着呢。”
“公公是知道彭城的脾气的。她现在是完全释放了我们鲜卑族的野性,见谁都没有好脾气。还是让本宫跟你走一趟跟太后汇报吧。”
“这……”
“别这了,万一把公主逼急了,她什么都能做出来。”
“好吧,还请娘娘跟奴才回去复命了。”
李公公离开,灵儿才松了一口气。“我也走了,你们机灵着点。”
“放心吧公主,我们没事。”
灵儿来到安乐殿。她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安抚自己不能露出一丝破绽。灵儿走进安乐殿,见房里有人说话,便想站在门外等候。
隐约听见刘大人说:“微臣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不会委屈公主的。”
“朕相信。”
“陛下,太后知道你如此做是何用意,为何还要同意呢?”
“可能在皇后一事上觉得亏欠朕才答应的吧。”
“因为此事,陛下跟彭城有了误会,日后微臣会好好劝解的。”
“她是公主,她会明白的。”
“微臣说句捷越的话,公主明白,芸妃明白吗?看陛下如此忧心,微臣……”
“爱卿放心,朕没事。”
“陛下如此为芸妃忧心。日后若是两国交战,陛下舍得把她当俘虏吗?”
“朕不知道,朕不知道。”
“俘虏”二字,本是灵儿的意外,却没想到“朕不知道”更是灵儿的意外。
短短六个字,把灵儿打的六神无主。打的她不知所云,打的她懵天转地,打的她感觉不到疼痛。
这时彭城按照地址找到了一个小屋,城外一个很偏僻的小屋。彭城想:这可能是当初媛姐姐随自己心爱的人躲避的地方。她推开门,哗一堆灰下来,呛的彭城一边挥手一边咳嗽。“媛姐姐真的好厉害,为了他过这种生活。哎,自己选的,赶紧收拾吧。”
彭城顺利的出宫,要得利冯媛和灵儿的好人品。此刻她们多庆幸彭城摆脱了宫里的牢笼,不受束缚的这天地间生活。
今天是彭城的大喜日子,所以灵儿为这个假彭城——筱亚穿戴。
“筱亚,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恭喜。”
“谢公主。”
“不能亲眼看见你完婚了,有点遗憾。去了刘府也不用害怕,嫁妆按照公主的标准又多给了一份,你有足够的底气。若日后他要欺负你,我会为你撑腰的。”
“谢公主。奴婢以后不在,您可要好好忍住脾气,别跟陛下扭着。”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扭着的问题了。”
“怎么了?”
“放心,做好自己的新娘子吧。”
彭城虽然逃到宫外,可心里还是忐忐不安,尤其是媛姐姐的那句话“会带来杀身之祸”让她陷入思考。“自己逃离出宫不嫁入刘府,固然开心。可是因此给芸姐姐和媛姐姐带来麻烦、甚至是杀头,自己真的能在宫外安心的生活吗?若一切顺利还行,可以将错就错。若失败呢?恐怕第一批杀的就是筱亚和守门将士的命。纵有不甘自己的命运,但也不能牵扯上无辜的人。何况,还是人最宝贵的命。彭城越想越纠结。她吸了口气说:“彭城,如果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别后悔,别后悔。”说完彭城便跑走出了屋里。她想趁着一切还来得及,决定回宫去接受皇兄给她安排的婚姻,接受命运的安排。
时辰快到,灵儿和冯媛把筱亚扶出来太和殿拜别太后和陛下。
筱亚跪下,没说一句话。
冯太后走下来说:“城儿,别怪祖母和皇兄,我们也是为你好。”
见彭城还是不言语便拉起她的手,抚摸着说:“别怪祖母了。”冯太后还没说完,她便感觉到了不对。冯媛和灵儿心里也是一紧,见冯太后放下筱亚的手,她们的表情才缓下来。
太后示意,李奕便知其意思。他手一挥,场上丫鬟和奴才便退出门外。”
“说,你是谁?”
筱亚听后赶紧附下头,“你不是彭城。”
这让陛下很是一惊。元宝走上前揭开筱亚的头巾。“陛下,是芸娘娘的丫鬟。”
拓拔宏着急的来到灵儿身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陛下不是看见了吗?”
“来人,把侍奉彭城公主身边的丫鬟和芸妃身边的丫鬟全部都押起来。”
“芸妃你说,彭城在哪?她现在在哪?”
“回禀太后,臣妾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怎么会是你的丫鬟代替彭城,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臣妾知道。”
“那你是知法犯法了?”
润妃在旁边洋洋自得,像看一出好戏一样。可接下来,就是一出未演完的戏。
“臣妾知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安排的,和其他人无关,还请太后饶恕他人。”
“现在知道牵扯其他人了?把伺候彭城的丫鬟和守城的侍卫给哀家赐死。”
“姑妈,你不能这样做。放彭城出宫,是侄女的主意,他们不知道。”
“连一个公主都看不好,拖出去杀了。”大殿丫鬟奴才哭声阵阵。“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灵儿跪下说:“太后,现在追究责任已经来不及了。刘府的轿车已经出发,按照计划把筱亚嫁出去才能抱住皇室尊严。”
“你这都是计划好的啊?”
“臣妾不敢。”
“还有你什么不敢的?说彭城在哪?”
“这个臣妾真不知道。”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要嫁也不是你的丫鬟嫁,换个人更合适。”
灵儿知道太后的意思,赶忙磕头恳求说:“太后,放彭城出宫是臣妾的主意,和丫鬟们没关系,求太后放过他们。”
“太后,放彭城妹妹出宫也是侄女的主意,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求太后开恩。”
“祖母,事已至此,先办正事要紧。”
“不着急”
“芸妃,哀家再问你一遍,公主到底在哪?”
“臣妾真的不知。”
“好,很好。私自放公主出宫,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臣妾所犯之错不可饶恕,还请太后娘娘责罚,只希望太后能放过她们。”
“既然你已知罪,那就让你尝试一下拶刑怎样?”
皇上一听,立马沉不住气了。“祖母万万不可。拶刑是北魏酷刑,芸妃受不住的。”
“姑妈,放彭城妹妹出宫的也是侄女的主意,你要是责罚就责罚臣妾吧。”
“你给哀家住嘴。你明明知道私放公主出宫是大罪还伙同芸妃一起犯罪,罪责你也是逃不掉的。”
“上刑。”
“灵儿你快说啊。说出彭城的藏身之处就没事了。”
“陛下懂得爱吗?陛下不懂得,所以臣妾甘愿接受太后的惩罚。”
奴才们把灵儿按在板凳上,用力的加紧拶子。灵儿的手浸透拶绳,也没见她掉一点泪。看着灵儿惨白的脸,筱亚和溪亚只能喊“奴婢们的错,请太后放过公主。”
冯媛实在忍不住了。“我说,我说。”
“快说。”
“媛姐姐,彭城妹妹想要的是爱情和自由,如果现在说出来,我们之前所做的功夫就白搭了。”
“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嘴硬,你就没看到自己的手吗?”拓跋宏生气的说。
“臣妾看到了。不就是血吗?如果心里能流出来,恐怕这里早已经是一摊了。”
“你就不疼吗?”
“比起陛下的我不知道,我想它比拶刑带给臣妾的更伤。”
拓跋宏突然明白灵儿为何和自己置气了,原来是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丫鬟的死对你来说也不重要吗?”
“太后不能这样,恳求太后放过筱亚。”灵儿在板凳上扭动扯着嗓子喊。
“冯媛,说还是不说?”
“筱亚自知犯下大错,愿以死谢罪。”
“拉下去斩了。”
“等下。”拓跋宏蹲下身,在灵儿旁边说:“你听朕给你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臣妾说过已经不重要了。”
“人命关天,你能先不生气吗?”
“臣妾不生气,臣妾以死谢罪。”
“太后,杀了臣妾吧。臣妾的错,臣妾自己担。”
“公主。”
“公主。”
“拖下去。”
“筱亚。”
灵儿一招手,筱亚便挣脱跑过来,溪亚也蹲下。:“公主,很疼吧,是奴婢们无能,不能保护公主。”
太后使了一个眼色,奴才们把她们拉开。
“筱亚,溪亚。”
殿内眼泪一地。在筱亚被赶着带走杀头时,彭城就从殿门走进来。
“祖母且慢。”
彭城看到如此狼狈的灵儿,跑过来说:“芸姐姐,对不起,彭城害你受苦了。”
“你不是出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彭城不能害姐姐们为彭城受苦,那样彭城也不会过的安心。”
“傻妹妹,皇家也就你这么一个有情人。。”
彭城跪下:“皇祖母,皇兄,这一切都是彭城以死相逼让她们帮忙的,有什么要责罚的就责罚彭城一人好了,与她们没有关系。”
“彭城,你可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你差点丢了皇家的脸面知道吗?还不求求皇祖母。”
彭城会意,就跪着挪到冯太后身边说:“皇祖母,彭城知错了。彭城嫁,彭城嫁还不行吗?”
“润儿,带彭城梳洗准备。你的账我们一会再算。”
“谢祖母。那皇嫂们,祖母也不追究了吧?”
“泥菩萨过江,先自保吧。”
彭城不敢多言什么,只能听从安排。
看着彭城不顾自己一生幸福的回来,灵儿心里特别愧疚。“这就是陛下要的结果,真好。”
“灵儿,不是这样的。”
“事实摆在面前,陛下还辩解什么?”
“芸妃,你越界了。”